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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8章这罪名可太大了

大姐的一番教导让童少悬受益匪浅, 等她收拾好出门,准备上书院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唐见微的踪影了。

“跑得这么快……”童少悬跑到坊门口时依旧没找到唐见微的踪影,有点儿丧气——虽然她知道唐见微肯定是去铺子里了。

她去书院上学, 唐见微去铺子里照看生意, 这是她俩这段日子以来最普通不过的状态。

但今天童少悬就是很想唐见微, 很想陪在她身边。

怀里少了她的温度, 让童少悬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儿来。

提不起劲归提不起劲,可一想到昨晚唐见微又回到她的怀里,两人亲吻, 不,擦嘴了一整夜, 唐见微有些生涩又娇媚的模样与平日里可是大不相同……

谁都知道唐见微美,可她的美不止是大家看在眼里的皮囊之外的美。

唐见微骨子里独特,魂儿里的勾人, 只有童少悬见识到了。

这样的唐见微,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唐见微是我的妻子, 我的。

小绵羊吭哧吭哧地往前行, 以往都是跟在主人身后的小绵羊, 今日却冲得比童少悬还要快几分。

白二娘走到书院门口的时候,发现小绵羊自己来上学了,颇为奇怪,上前一腿将它挡下了,回头一看, 好么,童长思还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慢慢挪着。

缓慢蠕动的前进方式白二娘可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唐见微嫁到童府之前,那个病恹恹的童少悬么?

“长思?”白二娘等着她走过来,有点儿担心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本以为抬起头来的童少悬会『露』出一张病容,可真没想到,一抬头满脸的笑容,“春风得意”这四个字在童长思饱满到几乎要『荡』漾出来的笑意面前,都不见得能有多得意。

白二娘被她这副怪样吓了一跳:“长思你……没事吧?这是中邪了还是被人下了蛊?”

童少悬上前来,抚『摸』小绵羊圆乎乎的脑壳,感叹道:“是啊,我真的是中了邪,我真的是被下了蛊。”

白二娘:“??”

这一整天,白鹿书院女部的学子们都目睹了童长思诡异的笑容。

散学的时候白二娘和葛寻晴走在童少悬的身后,白二娘纳闷:

“我怎么觉得咱们长思今日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葛寻晴思索了一番,开窍了,上前挽住童少悬的胳膊,贼兮兮地问她:

“长思,你是不是长大了?”

童少悬幽幽地回问一句:“长大?哪儿大?”

葛寻晴:“?!”

饶是葛寻晴也完全没有想到童少悬会给她这样的回答。

白二娘痛呼:“完了完了,长思被葛仰光同化了,被你带蠢了!”

葛寻晴怒道:“什么叫被我带蠢了?明明是被嫂子折腾傻了!”

童少悬仿佛没听到她们的揶揄,独自走在前面。

葛寻晴跟白二娘说:“说起来,今天攻玉怎么没来书院?”

白二娘:“是不是有事啊?”

白二娘所说的“有事”二字,指的是六嫂的包子铺忙不过来,或者是她弟弟身体欠佳,需要在家里照顾。可是听在葛寻晴的耳朵里,立即联想到石如琢身陷危险,不免心惊肉跳。

葛寻晴脸『色』惊变,几乎是喊出来:“不会是吕澜心又回来找她麻烦了吧?!”

周围经过的同窗们都被她这一声喊叫吓了一大跳:

“葛仰光你有病啊,喊这么大声。”

“吓死人了!”

“葛仰光一向如此,日常发作罢了。”

葛寻晴跟谁都熟,走哪儿都有人跟她打趣,但此时她是真的紧张,没工夫开玩笑,严肃地挥了挥手,示意“别闹”。

听到“吕澜心”这三个字,童少悬也非常敏感,蓦地从幻想中清醒,回头道:

“吕澜心?”

白二娘被她俩这严肃劲儿弄得也很慌,仿佛吕澜心回到夙县已是事实:“你们别一惊一乍的,太吓人了。”

葛寻晴自己吓得不轻:“不行,我得去她家看看。”

白二娘也觉得去看看才踏实:“走走走!”

童少悬本来是想要散学之后直接去铺子里找唐见微的,葛寻晴这么一说,她冷汗都快出来了,什么春情都被那个人的名字驱散得一干二净。

三人几乎是一路小跑往石如琢家去,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唐见微。

“阿慎!”

百步之外童少悬就瞧见她了,葛寻晴和白二娘还纳闷,哪有嫂子?拨开人群又走了好久,这才看着了拎着个篮子的唐见微。

这是什么眼力?

“你们怎么在此?”唐见微看见她们仨火急火燎的样子,琢磨了一下立即想到了,“你们是来找如琢的?她怎么了?”

童少悬说:“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到书院去,我们担心她出事,就说去她家看看。你怎么在这儿?”

唐见微抬了抬手里的篮子,里面用碎花小布盖着,看上去沉甸甸的:

“我也是去她们家的。之前六嫂介绍的温婆给我姐开了『药』,吃完之后姐姐的病情好多了,这事儿我也跟你说过。本来我想着说这回礼直接给六嫂,让她带回家去分给如琢和如磨。结果今天她也没上铺子来,我就说别等了,直接给人送过来。”

“六嫂也没出现……”葛寻晴更慌了。

“真的是吕澜心寻来了?”

“还是鹤华楼查到是攻玉写的嘲讽诗?”

“应该不会,攻玉那诗除了咱们几个特别熟悉她文风的人之外,应该没人看得出来,毕竟她落笔的时候也刻意隐藏了。”

“那……”

这么一细说更是没找落,一行人加快步伐,往六嫂家去。

刚到六嫂家拐角,见石如琢步伐急促地往外走,双方面对面撞上,都急得要命根本没能停下来,石如琢猛地一撞,一头撞进葛寻晴的怀里。

葛寻晴险些被她撞飞,两人相互搀扶,这才站稳。

“没事吧攻玉?!”葛寻晴拉着她的胳膊,着急地看了一整圈,“出什么事了?”

石如琢浑身都是汗不说,神情也有些恍惚,头发都『乱』了,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才认出眼前的是她的朋友们。

唐见微一眼就瞧出她家肯定出了事,让大家稍安勿躁,让石如琢缓一缓再说:

“你阿娘呢?你这是要去何处?”

石如琢看到她们几个都来了,必定是因为担心自己为何没有去书院才找来的,全都着急地围着她。

石如琢撑了一整日早就虚脱了,此时见到好友们都在身边,顿时有了种安全感。

想起阿照姐姐所说:其实你非常勇敢。我希望这么勇敢的如琢妹妹,可以被大家保护着。

石如琢握住唐见微的手臂,忍着泪意说:“我阿娘被县衙的人抓走了。”

“什么?!”这事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县衙的人?”唐见微问她,“为何?你阿娘犯了何事?”

“县衙的人说,我们家做的包子里面有毒,有人吃过之后死了……说她谋财害命!“

“什么玩意?!”葛寻晴听到谋财害命这四个字可吓死了,“一个包子还能毒死人?”

白二娘也有点儿晕眩:“这罪名可太大了……”

石如琢眼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发誓一般:“我阿娘为了养活我和弟弟,有时候的确会做糊涂事……可若是说她会给人下毒,这是决计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这么做的!再大的仇怨她都不可能害人『性』命!每晚我都会和阿娘一块儿包包子,馅料还是我调的,绝对不可能有毒!我们家虽然穷,但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葛寻晴拉着她安抚道:“你别着急,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乖,攻玉,冷静一些,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

石如琢火烧一般的心,在葛寻晴这句安抚之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喘着气的她没发现自己已经哭湿了衣襟。葛寻晴拿手绢帮她把眼泪拭去。

唐见微也不信六嫂会害人命。

以唐见微对六嫂的了解,这六嫂在赚银子这事儿上有点蛮不讲理的蛮横劲儿,会在背地里做小动作,这些唐见微都是见识过的。

可要说她真的会下毒闹出人命,唐见微还真不相信。

六嫂小手段是有,为了生计她早就磨厚了脸皮,但她有两个孩子要养,若是她真的出事,孩子们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她最近一直都在食铺帮忙,看她的状态挺好,不像是与人结仇的模样。

童少悬见路过的人有些好奇地往她们这儿伸脖子,便说:“咱们别在这里说话了,走,攻玉,上你家细说。你弟弟一个人在家也会害怕吧。”

因为六嫂被捕一事,石如琢一整天都失魂落魄,跑去衙门好几趟,没一个人搭理她。

她出门的时候让如磨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如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特别紧张又乖巧地点了点头。

刚才她想到拿银子去找衙役,或许有通融的机会,至少让她知道阿娘的情况,这会儿是回家来拿钱的。

冲回去这一趟也没工夫顾及她弟弟,就又心急如焚地跑出来,一整天忙活下来弟弟没时间照顾,自己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本来她是想要找童少悬她们帮忙的。

长思聪明白二娘稳重,仰光还是县丞的女儿,唐姐姐更是神乎其神,若是找她们商量的话一定比她一个人的脑子转得快。

可这事儿牵扯的是命案!

她知道先前童少悬被县令打了二十大板在家躺了月余这件事,当时心里就暗暗地谴责这佘县令凶残成『性』,蛮不讲理。

如今她阿娘被诬陷,背后的主使肯定是佘县令。

童少悬已经和佘县令有过过结,她实在不想再将长思卷进来。

如今友人们特意跑来找她,想要为她分忧,石如琢感动之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这是大伙儿第一次来石如琢家里,到家时天已然全黑,石如琢要去点灯,葛寻晴已经看到油灯了:

“我来吧,你先去喝点儿水润润嗓子,瞧你声音都哑成什么样了。”

石如琢乖乖地去喝水,童少悬看唐见微走到卧房里,她便跟了上去。

昏暗的卧房里,唐见微蹲在床边,对着床下细声细气地说:

“如磨弟弟,你还记得姐姐吗?”

童少悬悄声蹲到她身边,唐见微回头看了看她,和她手握在一块儿,继续哄石如磨:

“我是你阿娘和姐姐的朋友,你姐姐也回来了,如磨弟弟要不要出来?”

缩在床下的石如磨稍微挪了挪,依旧没动静。

石如琢进来了,唐见微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唐见微明白石如磨,跟唐观秋一样,即便是最亲近的家人,在害怕的时候也不会相信。

想起季雪的话,多一点耐心就好,他会明白对方没有恶意。

又耐心地哄了一会儿,石如磨总算是出来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到这么多人还是很怕。

石如琢将他抱了起来,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安抚他的情绪。

本来石如琢个子就不高,抱起七八岁的小男孩有点儿吃力。

葛寻晴帮她接了过来:“哎哟,让我看看这个钻床底的弟弟,你是不是自己待着害怕了?嗯?”

谁都没想到葛寻晴居然不仅不小心翼翼地哄着,声音还挺大,不免担心石如磨会被她吓着。

没想到石如磨看见葛寻晴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并没有玩命挣脱,而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和平日里和他小声说话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开心的姐姐。

“看见没!你弟喜欢我。”葛寻晴特开心地炫耀。

童少悬和白二娘嫌弃道:“……你倒是什么时候都乐得出来。”

石如琢慌了一整日的心,被葛寻晴这个笑容安抚了不少,混『乱』的脑子也重新梳理清楚,跟大家说了事情的经过。

昨天夜里石如琢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吵醒,醒来时发现她阿娘正慌慌张张地从外屋回来。

她们家就一个卧房,放了两张床,弟弟和阿娘睡大床,石如琢睡小床。外屋连着她们家的包子铺以及小小的庖厨和茅房。

石如琢『迷』『迷』糊糊地问:“阿娘,出什么事了?”

六嫂只说她吃坏了肚子,去了茅房:“没事没事,快些睡觉吧。”

石如琢这几日因为手指的伤好了不少,正追着时间准备文集,书也读得很累,今夜好不容易早睡一会儿,没有精力多想,很快又进入到了梦境……

第二日一早,石如琢是被外屋的吵闹声惊醒的。

她爬起来一听,有陌生男人的声音,说什么下毒,什么缉拿归案!

石如琢一下就清醒了,见弟弟在床上哭着,瑟瑟发抖,先迅速安抚了他一番,让他在屋里别出来之后,抓了件衣衫立即出去了。

一到外屋,看见三位衙役摁着六嫂,就连县尉都在,已经将她的手给铐了起来。

六嫂疯狂地挣扎,喊着:“我没有杀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命——你们可有证据?!”

县尉冷着脸说:“有没有害人岂能听你一面之词?哪个犯人不喊冤?走一趟衙门就知道了!带走!”

石如琢看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带人走,立即上来阻止:

“你们可有诉碟?可签了捕票?若是不当场出示这两样,不可强行带人!”

县尉哪管她说这些,大手一挥直接将她推倒。

见女儿被翻倒在地,为了避免她再受伤,六嫂也不敢再挣扎,她心里明白自己也挣扎不过,便沉默地任由他们带走。

听完此事,唐见微琢磨着:“所以昨晚六嫂慌张地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当是与此案有关。”

童少悬按照昨晚六嫂的行动路径走到茅房,再走回屋子,路上正好经过包子的铺面。

她站在铺面这儿往外看,正好面对着县衙的后门。

童少悬找到放在角落里的木挡板,仔细查看。打烊之后六嫂便是用这挡板将铺面给挡上,但都是歪歪扭扭的老木条了,即便挡上依旧能从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动静。

根据石如琢所说,她在脑海中还原了一番昨晚的情况:“莫非,六嫂在起夜时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才会被诬陷?与县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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