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前尘旧事

与其说是小鸟，不如说是肉鸡。

它只有脖颈处有丝丝黄色绒毛，大部分身子还是肉红色的。

小鸟小口小口地啄着蛋壳，时不时看向大鸟，眼睛里透着喜悦与孺慕。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多久，才出生的鸟儿也长出了细碎的羽毛。

这只小鸟的母亲每日里见不着踪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过个两三天会叼一些矿石飞回鸟窝，投喂给小鸟儿。

而这个地方，也就只有一只鸟孤独地生活着。

小鸟偶尔能遇到同类们立在树干上吸食着雨露，它每次都会很开心地凑过去“唧唧唧”地细声叫着。

然而它还太小，身上的羽毛都没有长齐，那些色彩鲜艳，歌喉动听的鸟儿总是竞相炫耀自己华丽的羽毛和动听的歌喉，根本不怎么理会它。

久而久之，小鸟也不爱凑上去了。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它每天的乐趣，就只剩下窝在鸟窝里，对着居住的这棵大树唧唧喳喳地叫着，传达着自己的心情和感慨。

这棵大树，俨然是它唯一的朋友。

大树总是托着鸟窝，在刮风的时候用树枝紧紧地卡住鸟窝，不让鸟儿掉下去；在下雨的时候也会聚起一片绿荫，遮住噼里啪啦打下来的雨点。

“谢谢你，我会对你好的。”小小的鸟儿总是在鸟窝里对树说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这棵树，是它唯一的伴侣。

又是一天晚上，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呼号，十分恐怖。

离大树不远的一棵树直接被雷霆披中，轰然倒地。

鸟儿怕得直哆嗦，它瑟缩着窝在鸟窝里，不敢动弹，一方面怕一不小心掉下去，一方面又怕它和它的朋友被雷霆打中。

即便这样，树木也依然像往常一样聚拢在鸟儿头上，为它挡风遮雨。

却在这时，鸟儿的母亲却突然回来了。

“阿娘！阿娘！”小鸟儿很开心，很是喜悦地想要迎上去，甚至忘记了自己害怕的雷雨就在树荫外呼号。

它扑棱着翅膀低低飞起，几次险些掉下去，又几次被卡在树枝上。

大鸟就在半空中扇着翅膀看着，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想法。

就在小鸟险之又险地刚刚到达离它母亲最近的那一根枝桠时，乌金赤司鸟忽然口喷烈火。

那火毫不留情地朝大树席卷而去！

喷完火，大鸟张嘴叼起小鸟，飞在半空之中。

明明是下着大雨，可是这火却始终熄灭不了，小鸟儿哭诉着想要奔过去，却被自己的母亲咬住不得动弹。

没多久，有雷霆被吸引着劈上了这棵树。

不知道过了多久，滋滋燃烧的声音不绝如缕。

小鸟无力地尖叫，嗓子也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来了，只一双湿润的黄豆似的眼睛，不住地流着泪。

乌金赤司鸟似乎完全察觉不到自己孩子的悲伤，看着大树被雷霆打断，只剩下残躯在雨中燃烧，它才扇了扇翅膀，片刻之间就衔着小鸟儿飞走了，将雷火之中的树木抛在身后。

它带着小鸟儿来到了一个峭壁上，鸟儿还没有来得及从无可复加的悲伤情绪中解脱出来，它就飞到悬崖之上，松开了咬住小鸟的尖喙。

小鸟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最后一眼，只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冷漠地飞走的背影，似乎不断坠下悬崖的，并不是它的孩子。

等小鸟儿再次醒来，它已经变成了一缕孤魂野鬼。

它被困在了这山崖之下，在它的尸体上是一块巨大的岩石。

而它，就在岩石之下，成为了地缚灵一般的存在。

它甚至无法离开这里，去看一看自己那遭受了雷火的好朋友。

这是它第一次认识到，“永远”，其实是一个再短暂不过的词。

时间慢慢流逝，在这座不知名的山上，它不知道呆了多久。

这个地方除了野草野花，和偶尔经过的小动物小昆虫，再没有其他有灵智的生灵。

又变成了孤单一人，错了，又变成了孤单的一抹魂灵。这一次，它却连朋友，也没有了。

它居住的地方十分阴暗，任何生灵都不爱来这里。

它尝尽了孤单与冷寂的滋味，渐渐开始渴望见到阳光。

也不知道是不是渴望太过强烈，不知过了多久，它发现它可以稍微离开压住它的岩石，落到阳光普照之地，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即便那阳光于它而言过于灼热。

就这样，时间流逝着。

忽然有一天，一道强大的意志降临这座不知名的山。

山上所有的生灵都称呼对方为“天神娘娘”。

天神娘娘来到这里之后，整座沉寂的山都变得热闹起来了。

就连居住在悬崖底的这只鸟儿，在这样荒无人烟的角落，也常常听到有路过的生灵在欢欣鼓舞地念叨着“天神娘娘”的事情。

慢慢的，它开始渴望见到这位天神娘娘。

直到有一天，它真的见到了对方。

之后，梦境流逝的速度突然加快起来。

苏尧卿只能从不断变化的繁杂画面中捕捉些许，知道一些大概。

直到到了小天道记忆里的画面。

“小雨，梧桐树至阳，正好可以净化你身上的阴灵之气，你那么喜欢树，转生成为树木如何？”小天道一袭白色长衫，发丝飘逸，气质高雅，面容绝色，她十指纤长，伸出一指指向一棵枝桠如伞盖般的树木，语气轻柔地问道。

在她身边，只有一个四五岁大小样子的小女孩拉着她的衣角：“真的可以吗？我……”

这声音，依稀可辨，正是地灵！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姐姐是云中界的主宰，除了不该碰的规则之外，我想要的，就没有达不成的。”白衣女子笑得傲然：“更何况，给我可爱的妹妹换一具躯体让你能舒适地感受阳光而已，并不麻烦。”

小女孩抿着唇笑了，眉眼弯弯。

“你怎么长得如此慢？是没有好好吸收灵气吗？”又一日，小天道又来到梧桐树之前，摸着树干，有些担忧地低声询问着。

树叶哗哗作响，似在回应。

小天道侧耳倾听，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语气柔和：“不用担心，山上的灵气越来越少，是因为地脉运动，地膜变迁，此地将成为绝灵之地，不是你的问题。”

“小雨乖，姐姐召来了地脉，你大可以放开顾虑吸收足量的灵气，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你很快就可以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