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两不相欠

“铛！”

鬼零的剑还未斩下，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长剑被练千语轻易地夹在指尖，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翻飞扩散。

鬼零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掀飞出去，撞向偏殿一侧的柱子上。

“噗！”

环抱粗的柱子被撞断，鬼零也被震伤，吐了一大口鲜血。

顾不得身上的伤，鬼零爬起来便要逃。

他眼底的杀意已经彻底地被恐惧所覆盖！

练千语一出现，鬼零便明白自己毫无胜算，只一瞬间，都没见着对方出手，他就已经被对方的气势彻底碾压！

练千语冷哼一声，仅凭着威压，便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弹不得。

鬼零的腿定在原地分毫不能动弹，即便是他的脑子一直命令自己赶紧逃走，但却因为内心对强者的恐惧，不能迈出半步！

鬼零大惊，就连面见御魂宗宗主他都没感受到过这么大的压力。

同时，空虚子无刀客等人在听到这边的动静后也先后赶了过来。

“什么人？”

无刀客自然是不认识练千语的，他这一嗓子下去，练千语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恐惧、绝望，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如同被主宰世间的强者盯上的压迫感，令无刀客直接跪了下去，额间的汗水不断涌出，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仙尊手下留情，在场的都是陆仙子的朋友！”

由于练千语只是将威压施展在了无刀客身上，所以空虚子与其他人虽然也受了些影响，但要比无刀客好上太多。

眼瞧着无刀客已经快承受不住了，空虚子只能上前硬着头皮解释。

练千语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空虚子。

被练千语的目光盯上，空虚子只觉得全身发寒，如同兔子遇到了群狼。

练千语是认识空虚子的，上次也见过一面，确认来着非敌以后，练千语这才收敛了气息。

作用在众人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空虚子也得以喘息，他赶忙将已经倒在地上的无刀客扶了起来。

无刀客还沉浸在恐惧之中，估计需要好半天才能缓过神来。

空虚子也只能摇头叹息并将其扶到一旁坐了下来。

“大、大王，快扶我起来！”

许是跟练千语呆得太久，石帅呆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大佬威压，对于这种情况，完全不受影响。

看向身后跟乌龟似的石帅呆，练千语脸一黑，一脚将其踢翻。

石帅呆也不傻，知道自家大王没有恶意，借着这股冲击，飞身翻转，完美落地站立。

被石帅呆压在身下的陆果果终于被暴露在了空气下。

只见坑洞中央，陆果果趴在泥里，四肢依旧在不停地抽动着，再往下是被他砸出来的一个人形坑洞。

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压力的减小，陆果果缓缓地抬起头来。

“嗨～”

陆果果扬起满脸的泥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练千语脸皮一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他走上前，将陆果果翻转过来，此刻的陆果果终于因为伤势过重直接晕了过去，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一眼看去，陆果果满身的剑痕，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血水混着泥泞不住地往下滴落，除了明显的剑伤外，由于受了多次撞击（最主要的还是被石帅呆碾压），其内脏也没有一个完好无损。

练千语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即便默默地蹲了下去，此刻也不嫌她脏了，一把将其抱起。

就这样抱着陆果果一步一步地朝着鬼零走去……

眼见着陆果果已经奄奄一息了，空虚子内心焦急，却又不敢随意乱动，一旁的祝余也冲着练千语的方向呜咽着。

见状，石帅呆憨憨地走到祝余跟前，蹲下身来，努力地伸长手臂，僵硬地在祝余脑袋上摸了摸。

另一边，见练千语朝自己走来，鬼零已经面如死灰，他第一次发现对于死亡，自己其实还是很恐惧的。

曾经，靠着阴谋阳谋，步步为营，步步算计，他永远都是胜利的那一方；即便面对面的厮杀，因为有无涯的存在，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

无涯渡劫那次，他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考虑，也来不及考虑，更来不及恐惧。

但这一刻，面对练千语，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概念，不止是死亡，练千语给他的感觉甚至是比死亡更恐怖一千倍一万倍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敢去想。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还不能死，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无涯还没有复活，自己的野心也还没有完成，他还不能死。

但无论他精神力多么顽强，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

眼看着练千语一步步靠近，鬼零就连站立都做不到了，就如同刚才，无刀客被练千语看上一眼那样，鬼零也跪了下去。

跪下的不止是身体还有精神和灵魂。

他嘴里一阵腥甜，刚刚被震伤了内脏，还没来得及恢复，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又开始加重了。

练千语抱着陆果果，脚下是踏月宗所有弟子的尸骸，他全都视若无睹，跨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终于来到了鬼零跟前。

练千语就这么站在鬼零面前，半晌不语。

鬼零就连抬头都做不到，头顶上的威压越来越强，能够保持着神智的清醒都是极限，而且这个极限也在逐渐地瓦解溃散！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一阵活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不等众人回应，那声音又继续说道：

“是踏月宗宗主孤月影的尸体！”

随着最后一个音调的落下，青玄也终于跑到了众人的跟前，这下，终于全员到齐。

随着青玄的到来，原本沉闷甚至透着死亡的氛围得到了一丝缓和。

这帮了鬼零一个大忙，他的神智终于恢复了些许。

鬼零勉强抬起头，看向练千语已经他怀中的陆果果。

即便是如此境地，对于陆果果的恨，鬼零却没有一丝掩饰。

练千语看了看怀里的陆果果，又看了看鬼零，对于两人的恩怨，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就在鬼零认为对方一定会杀了自己为陆果果报仇时，练千语却是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了。

“她已经不欠你的了。”

转身时，练千语平静地说道。

这是练千语对鬼零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他从出场到现在说的唯一一句。

从鬼零的角度来说，陆果果确实是欠他的。即便是陆果果本人，也不能说自己对无涯和鬼零二人问心无愧。

但作为旁人来说，陆果果算是已经为她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虽然没有以命抵命，但也是因她的气运所左右，即人们常说的命不该绝。

练千语带着陆果果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怅然的空虚子以及众人。

青玄因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还在一脸懵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