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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还没生还没生!帝后交换身体后46

徐太傅从工地出去, 官服都来得及换,就急匆匆进了宫,唯恐天子不允, 开口就拿捉襟见肘的财政说事。

“开矿不要钱吗?冶炼不要钱吗?木材不要钱吗?工不要钱吗?老臣知陛下近来有意增加商税, 只是这些许商税国事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再则,若是『逼』得紧了, 更有杀鸡取卵之嫌啊——”

读过圣贤书的,讲学授课的时候,谁会把金银俗物放在第一位?

可真正办起事来, 圣贤书派不上用处啊,就得是真金白银才能见效!

徐太傅有手腕、有魄力,老当益壮, 可是几层buff加上去, 碍不住一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兴平侯把自家筹备出来的数目往上一说,他差馋得流哈喇子, 进宫路上打了好几条腹稿, 唯恐天子反对。

芈秋被他这做派给逗笑了,倒不说虚话, 思忖几瞬之后, 便颔首:“兴平侯夫『妇』固然有爱女之心,其中不乏有忠国之义,若其女当真有这等胆气本领,事成之后,一个伯爵之位倒使得。”

徐太傅自有计较:“老臣的意思是,寻个时间见此女一面, 若是可造之材,巨轮造就、扬帆出海之,便叫她拜个良师,学些本领上身,若不堪造就,便安排几个老成持重的副手,上船之后将架空,做个傀儡物便罢了。”

出海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行的——别说是带着朝廷的船队远下重洋,随随便便找个乘一艘渔船,带几个出海打渔,有几个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徐太傅亲自主持此事,深知天子在这上边耗费了多少心力、投入了多少金银,出海一事又涉及到天/朝上国的颜面远征重洋的国策,如果这个窈娘靠不住,就算兴平侯砸上几千万两白银,这桩买卖是绝对做不得的!

芈秋素来知晓徐太傅老谋深算,并不怀疑他的能力,只是着意提了一:“太傅还是去见一见兴平侯之女,掂量一下她的成『色』吧,若可堪大用,便兴平侯联名拟一份奏疏递上来。朕倒觉得,有心往你手里边儿送钱的,怕不只是兴平侯一个呢!”

徐太傅得狐疑:“满朝勋贵,只有兴平侯夫『妇』唯得一女罢了,除了他夫妻俩,还有谁会愿意在这上边投钱?”

芈秋只是笑:“届时自有分晓。”

……

徐太傅匆匆入宫,又匆匆离去,后不过半个时辰,就重新回到了兴平侯面。

兴平侯在工地等的心焦,绕着屋子转了又转,鞋底都磨平了几分,见徐太傅回来,忙迎上去,满面殷勤:“太尉,陛下可应允了?”

徐太傅兴冲冲:“大功告成!”

不等兴平侯脸上的喜意彻底绽开,他便直截了当:“令媛呢?可方便过来一趟?”

兴平侯早有准备:“小女正在外边儿等候,太傅有召,岂能不来?”

马上打发去请女儿过来。

徐太傅眼见着外边儿门帘一掀,进来一个身量高挑、体格健美的男装女郎,腰佩长刀,眉眼锋锐,头发利落的扎起来,端是英姿飒爽。

他原还担忧来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娘,见状心中忧虑搁下大半,目『露』赞许:“很好,果然有乃父之风。”

自打女儿进门,兴平侯便着意觑着徐太傅神『色』,见他面『露』褒赞之『色』,顿觉有荣焉:“说来不怕太傅取笑,家小女垂髫之时便随从夫妻俩流放岭南,在那地方琴棋书画都不中用,身强体健比什都强。教她学了些功夫防身,她此一颇有些天赋,再之后蒙大赦还京,还专门为她请过教头师傅……”

徐太傅一边,一边颔首,客气的请窈娘落座,又一一问了些琐事出来。

会游泳吗,能游多远?

饮食上有忌口吗?

出过远门有,晕船吗?

从小到大,都生过什病,出过痘有?

等等等等。

窈娘很有条理的一一回答。

徐太傅把心里边草拟出来的题目问完,便相中了这个选,当即拍板:“明天收拾一下东西,往这边来上课。”

航海是一门学问,风向、天气、洋流、船只构造、航海图……

都得从头开始学,容不得丝毫马虎。

窈娘很爽利的应了。

兴平侯很高兴:“太傅,不是自吹自擂,这孩子是很聪明的,很有天赋,拙荆只剩下这一血脉,若她真是个不靠谱的,哪里舍得随随便便舍出去?”

徐太傅见他一脸不假的欢喜,倒有些感慨:“你夫妻俩啊,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又叮嘱窈娘:“课堂上要用心,不要辜负了你爹娘的一番心意。”

窈娘郑重其事的应了:“是,窈娘明白!”

……

徐太傅做事从不拖沓,脚检验过窈娘水准,后脚就遵从芈秋的吩咐,兴平侯联名上书,因兴平侯府为国捐款,有功天下,推举窈娘为航海巨轮的主持者之一。

紧接着又透『露』出天子业已准允此事,并且答应将来船队凯旋之时,便将特许兴平侯之女降级承袭爵位,为兴平伯。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以女子的身份继承爵位——这如何使得!

李云娘虽然女承父业,可她的情况跟窈娘不一样。

她继承的只是一个官职罢了,且只是区区一个五品官,不可世袭,但窈娘要继承的可是一品君侯的爵位,即便降等成了伯爵,是超品的爵位!

朝堂之上百官的反应异常激烈,这时候就彰显出徐太傅的战斗力了。

老家伙当场上演恶魔咆哮,从百草园骂到三味书屋,从“你他妈懂个屁!”再到“你有种你出钱啊,光『逼』『逼』有什用!”,气焰滔天,所向睥睨。

被骂的官员一边抬着衣袖挡住他纷飞的唾沫,一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怒气冲冲:“你粗鄙!”

徐太傅呲着牙:“he——tui!”

“……”

那边马上又针锋相对起来。

最后还是芈秋见实在闹得不像话,重重的咳了一,才终止了这一场纷『乱』。

“兴平侯此行,并非公然向朝廷行贿,朕之所以应允,并非是有意卖官鬻爵。”

她环视一周,徐徐:“国事艰难,府库空虚,诸多朝廷大计因此搁置,满朝文武,唯有兴平侯慷慨解囊,为国分忧,几乎将全数家产尽数捐献,其独女窈娘更不惧艰难困苦,愿以身相许社稷,暂离故国,扬帆出海,这样的忠贞之臣、刚烈之女,朕若不嘉之奖之,何以安天下心?”

芈秋站起身来,面冷如霜,寒:“你知兴平侯为了国朝的天下,几乎把家里边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吗?你知兴平侯夫『妇』一共捐献了多少银钱吗?你知窈娘虽是一小女子,却丝毫不为家财留恋,毅然以身许国吗?你什都不知,你只关心你自己!有功夫对着家指指,说三四,自己倒是做出个样子来啊!”

她勃然大怒:“你要是能拿得出那大一笔钱来,你家的女儿能袭爵!”

这席话说完,看不看群臣反应,便拂袖而去。

两侧内侍眼见天子『色』,额头不禁生出一层细汗来,匆忙唱喏一“退朝——”,赶紧跟了上去。

……

朝会就这结束了,但是真正的风暴还在后边儿。

倒不是因为群臣非得死拧着跟天子别苗头,而是不少朝臣后院起火了。

以天下之大、勋贵之多,如兴平侯府这样有嫡子或者庶子继承爵位,又不肯过继子侄,只在膝下养着一个女儿的,是长安独一份,但是正妻能生下儿子的多了去了!

那怎办?

还能怎办,丈夫纳几个妾,叫妾生儿子,以后爵位给庶子继承呗。

好一的就把庶子记在嫡母名下,差一的就把妾侍扶成二房,再差一的夫妻失,等到庶子承继爵位之后,反而要仰鼻息的不少见。

兴平侯府的动静刚传到外边儿去,这些个正室夫立时便沸腾起来,拉了个小群,聚在一起一商议这事儿,就连兴平侯夫王氏一并被请了过去。

她齐聚一堂的原因很简单,利益诉求很一致——儿子,但是有女儿啊!

家兴平侯府的姑娘能承继爵位,嫡亲的女儿为什不能?

陛下不是说了吗,只要钱给的够多,家的女儿能承爵!

什,这个爵位要花钱买,以后还是降等袭爵,划不来?

笑死,身为正室夫,堂堂正正嫁进夫家的女,你觉得是更乐意叫庶子分家产的大头,还是拿这笔钱给女儿谋个爵位?

不会真有觉得叫庶子得个侯爵之位,比叫亲生女儿得个伯爵之位更实惠吧?

不会吧不会吧?!

武安侯夫就抹着眼泪,跟这群苦命的姐妹说心里话:“在这儿的外,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不是自己肚子里边爬出来的,那能一样吗?!”

她红着眼眶:“你不管他,那是你不慈,你管的严了,就是不把他当亲生的。你现在好生待他,他嘴上管你叫娘,心里边呢,家惦着他亲娘呢!等家里边儿男蹬了腿,他继了爵位,还认得你是谁?就算他什都不说,底下那些仆婢,还不知贴着谁远着谁吗?!”

“谁说不是呢。”

又有附:“咱可都是正经家出来的姑娘啊,出嫁的时候嫁妆个顶个的厚实,娘家一等一的兴盛!这些年『操』持后宅、敬养公婆的是,朝堂上夫家齐头并进、相辅相成的是咱的娘家,就因为能生出儿子来,最后叫妾侍之子摘了果子,咱留下的骨血反倒被嫁出去成了外,凭什呢!”

一时又是多少辛酸泪。

一个的力量是微小的,一群的力量却不可估量。

还是那句话,只要林子够大,总会有手腕强势、能钳制丈夫的妻子,只要基数够大,总会有夫家弱而娘家强的女。

武安侯夫回家之后就跟丈夫摊牌了:“兴平侯能做的事情,你怎就做不了?都是侯爷,都是男,家怎就那男?!”

武安侯素来惧内,完头都大了,小心翼翼的跟妻子解释:“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吗,他儿子,有啊……”

武安侯夫眉『毛』一竖,『色』俱厉:“怎,难两个女孩儿就不是你家骨肉?你这侯位你儿子坐得,女儿坐不得?!”

“不是这个意思,”武安侯苦着脸:“主要是,之有女儿承继侯府这回事啊。”

武安侯夫毫不客气:“现在有了,你就说你肯不肯吧!”

武安侯惧内是真的,但为一个男,很难接受在有儿子的提下叫女儿承袭爵位是真的。

愁眉苦脸大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还是不一样啊。女儿承爵,是要花钱买的,就算是得了爵位,它是降爵承袭,这怎划得来?”

“你个心肝的狗东西,良心都叫狗吃了!婆婆缠绵病榻几年,是在病床伺候的,你那几个小妖精干什了?!”

对方跟你谈利益,你就跟对方讲德,这一招是出嫁之她爹教的,屡试不爽!

武安侯夫抬手就摔了案上的花瓶,嚎啕痛哭,委屈不已:“帝登基之时,清算朝臣,你原本在列,该跟兴平侯一样被夺爵流放的!爹叫跟你离,接回去改嫁,是磕破了头,跪了一宿,求爹冒死把你保下来的——那时候你是怎跟说的?你说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恩情,你说要一辈子对好的!”

心都是肉长的,武安侯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反对之意只剩下那薄薄的一层:“不是心狠,不是不在乎你两个孩子,只是实在是划不来……”

嘿,有用!

再接再厉!

武安侯夫大哭出:“好啊,在你眼里边儿,跟两个孩子都比不上你那老底儿!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当初生死不弃的情分,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武安侯她这一哭,憋不住了:“行吧行吧,就,就按你说的办……”

嘴上答应,但心里边儿又憋屈,平白丢出去大半家产,换来爵位降等,这虎老娘会不会算账啊!

还有兴平侯,你上蹿下跳折腾这多干什!

武安侯夫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武安侯心烦意『乱』的头:“真的真的。”

“不信!”

武安侯夫非得叫事情落到纸面上才能安心:“你现在就去书房写奏疏,盯着你写!”

“……”武安侯憋屈:“写写写,马上写。”

武安侯夫得了丈夫亲笔书就的奏疏,才算是收了眼泪,来回看了几遍,两眼都在发光,唯恐丈夫反悔,马上就揣着这封奏疏,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了。

这种时候,夫家的统统都靠不住,只有娘家可信!

事实上,武安侯写完了就开始懊悔——好好的侯府变成了伯府,而且还要出一大笔钱,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心平气的接受?

可要是不写吧,妻子死命的闹,她这些年着实不容易……

算了算了,随她去吧!

……

武安侯夫姓吴,娘家显赫,父亲正是崇政殿吴大学士,官居一品。

说小姐带着两位孙小姐回来了,他一都不吃惊,只笑眯眯的问:“女婿低头了?”

武安侯夫兴冲冲的拉着大女儿的手:“他要是敢不答应,非得闹得他鸡犬不宁!”

说完,又献宝一样,高高兴兴的将怀里那封奏疏递给父亲看。

无论多大的,在父母面都只是个孩子啊。

吴大学士接过来翻看几下,便慢悠悠的笑了,说了:“不错。”

武安侯夫是欣喜,继而红了眼眶:“怎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到底是天子圣明,知体恤这些女子的辛苦……”

一时心头又是酸涩,又是羡慕:“陛下倒跟兴平侯有些相似呢,从跟皇后感情平平,经过大风大浪之后,倒是睦起来,夫妻俩好的跟一个似的,连后妃都遣散了!”

吴大学士仍旧是笑:“陛下心里边想的,可不是你能猜出来的。”

……

宣室殿内,吉春将京城内各家公候府邸里发生的事情汇总起来,一并递交上去,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芈秋闲闲的靠在椅背上,一页一页随手翻看。

系统忍不住:“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一?只怕会引起上层激烈反弹。”

芈秋得笑了起来,然后友善的回答它:“你懂个屁!”

系统:“……”

系统被骂了一句,着实委屈:“之不是你自己说生产力发展到这种程度,不能大力提高女『性』地位的吗?”

空间里其余几笑了起来。

萧绰忍俊不禁:“这可不叫提高女『性』地位。”

吕雉笑:“真正的掌权物,恰恰不敢在这时候反弹。”

系统得满头雾水。

武则天便在此时收敛了笑意,眉宇间芈秋有种如出一辙的锋芒。

她异口:“这叫——面向勋贵阶层的推恩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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