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传旨
“陛下您要是真想接受孙权的归附,给其一个将军的称号,封万户侯就足够了。”
“如今大魏初建,江东诸人便与孙权未有丝毫的君臣名分了。”
“孙权如今最缺的就是堂堂正正提领江东的名分,若陛下封其为吴王。”
“就会让其名正言顺提领江东。”
“日后孙权必会借此背反朝廷,甚至僭越称帝啊?”
侍中刘晔手持笏板站出来,义正言辞的劝说着。
一旁的护军浩周听闻这话,顿时面露紧张之意。
他深怕原本已经被自己说动欲加封吴王之事会因此三言两语被搁浅。
但索性曹丕不为所动,坚持己见道:“那孙权奉上诸多珍宝朝贡,朕若不给与赏赐,岂不是向天下人表示朕无容人之量?”
“何况,朕自会派人前去江东领孙权长子孙登回返京城居住,量孙权也不敢背反朝廷。”
“陛下……”
刘晔还欲苦谏,却被曹丕挥手打断,“卿不必再说,朕主意已定。”
说罢,他言辞凿凿,刘晔只得满腔无奈的退下。
“浩护军,就依汝之言,朕封孙权为吴王,替大魏永镇吴、会之地。”
“汝先一步回返,告知孙权朕的旨意,朕后续会派遣天使前去传旨,让其也早点做好将长子孙登送来洛阳的准备。”
一语落的,曹丕神情严肃,言语中亦是不容质疑!
护军浩周见自己意图达到,天子曹丕竟是还破天荒的附和下来这事时,他内心深处顿时倍增喜悦之色。
虽说这事也有他用全族家眷做担保,还有曹丕欲用其长子孙登做质子换来的吴王封号。
但不管这么说,自魏、蜀相继建立以后,江东孙氏尴尬的局面也将因这道封号而被打破。
“谢陛下。”
“臣这便快马加鞭回到江东加紧劝劝吴侯。”
一念于此,护军浩周迅速跪伏于地,作揖感谢道。
等到浩周回到柴桑,将这事全权告知孙权。
孙权听罢,面上顿时浮现喜悦之色,欣喜之余,他也不由当众飚起了演技,眼眶里似是下意识的就含泪抓着浩周的双手道:
“护军为孤着想,孤着实是感激涕零啊!”
“若无护军于陛下面前慷慨陈词,为孤好言,又以全族之口替孤做保。”
“孤实在是难以为报……”
说罢,孙权脸色间似是泪痕愈众,也越发怀着悲戚之色,说道:“只是登儿的确还太小,寻常的礼仪都还未交全。”
“何况,儿子还太小尚未成婚,若提早让其离开父母身边,也不合礼法呀!”
他紧紧握着浩周双手,秀气了演技。
直让护军浩周都满怀动容之色,半响轻声安抚着,“吴侯的确是不容易啊!既然如此,吴侯尽快将长子送去吧,不然陛下必会多加催促。”
多日后,天子曹丕以侍中辛?和尚书桓阶为使持吴王的符节以及封赐文书抵达了柴桑面见孙权。
“吴王,我等乃是奉天子之命而来,特来宣诏封你为吴王,替大魏镇守吴,会诸地。”
“还请吴王能够将长子孙登请出,如此便能领旨登基以正王位了。”
刚一入府,桓阶便率先拱手说道。
话落,一侧的辛?亦是手执着诏书点点头,附和着:“吴王快请出长子,让他随我等前往京都吧?”
在二使的一唱一和下,孙权此时的目光完全投入在了那道诏书上,那就是能祝他能够名正言顺登临王位,统领江东土地的圣旨啊!
王爵,他不知觊觎了多久。
如今即将落入自己囊中,孙权内心深处的野望亦是一点点的被点燃,然后逐渐染成熊熊烈火。
可二人的话语,也无疑是给他的野火上浇上一盆冷水。
那就是先要将长子孙登交出来,方才能登基称王。
他如今屈服于曹丕,本就是为了讨要尊号罢了,并非是要效力于曹氏。
但要是真将长子送过去了,那日后拥有质子在手,他也不好轻易见机行事反抗曹氏了。
他静默了良久,似是在思索其中利弊。
好半响后,孙权面上堆着大笑之色命属下将长子从后堂请了出来。
只见孙登身着一件锦衣,面容清秀且略带一丝稚嫩的孩童。
“这便是吴王长子孙登乎?”
瞧见眼前这不过就十来岁的少年,侍中辛?面上略有些意外,不由问道。
“不瞒二位天使,此正是孤的爱子孙登。”
“正是由于其年纪尚幼,孤近日方才多请先生为其培训礼仪,以免日后进宫对陛下多有冲撞。”
“故而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耽搁了送入京城的时日。”
一言落下,孙权神色又开始秀起了演技,疯狂找补着理由道。
显然孙权也的确是擅长表演之人,城府颇深,辛?、桓阶皆未看出端倪,倒也都纷纷点头应道。
“孤有一事相请,不知二位天使能否答应?”
“吴王请说便是!”
桓阶听罢,迅速拱手回应道。
“长子尚小,跟随二位使者入宫还须准备不少东西。”
“能否先让孤先行举行称王仪式登基,到时候孤亲自将长子交给二位带到洛阳见天子?”
一语吐出,辛、桓各自对视一眼,似是都思索了良久,随后点头附和下来。
既然都已经见到了孙权的亲身长子,他们也不怕此人反悔了。
只要让孙权登临为王之时,就是他们带人离开之日。
辛?将诏书递给孙权,说道:“吴王,这便是陛下的封赐文书。”
孙权打开一瞅,瞧着下方加盖着玉玺的大印,这下更不必怀疑了,快速拱手道,“多谢天使!”
交换完诏书,桓,辛也领着少年孙登前往馆驿先行安歇。
等客人离去,一旁的亲卫将领全琮不由沉声道:“吴侯,您难道真要将少公子送去京都为质么?”
话音刚落,孙权面色顿时大变,流露一丝阴狠之色道:“哼~怎么可能,孤岂会一直向曹丕臣服呢?”
“这不过是区区权宜之计罢了!”
言语落下,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似是不易觉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