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普莱西德湖的雪

迪克收到来自杰森的信时是有点懵『逼』的, 他们平时都是使用邮箱, 如果是谈义警相关的话题的话，便用加密电话直接通话。

杰森偶尔会寄一桶饼干过来，有时候寄来的包裹里会有一盒红茶，是阿福喜欢的牌子, 还有一次，迪克开包裹时，发现里面除了饼干茶叶外, 还有一套新的凯夫拉, 在那之后, 迪克和布鲁斯的关系开始好转。

迪克开始往家里寄些东西, 并不是什么珍贵的物品, 小警员没那么多钱, 但他承包了杰森的芋头干, 在秋季的末尾, 他将警局门口捡到的几片落叶也寄了回去。

互寄包裹成了迪克和家人沟通的方式, 他心里清楚杰森在这些事中起到的作用, 当初和家里冷战的迪克第一次回家, 也是因为杰森亲自过来把他强硬的拽了回去。

罗宾是夜里的光, 指引在灰暗边缘挣扎的人们不会『迷』失方向, 也能使他们破碎的内心得到治愈，有杰森在，蝙蝠侠的气场也没有过去那般冷厉阴郁，有时会让迪克恍惚间看到年轻时那个还会开玩笑的布鲁斯。

jason这个名字源自希腊的“伊阿宋”, 有治愈者的意思，杰森的确治愈了他们，这孩子是哥谭最肮脏腐烂之处孕育出来的亮『色』。

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让杰森给他寄信呢？

一时间迪克的内心飘过家里被某神秘组织盯上，所以其他联系方式都不再安全等等很“蝙蝠家义警”的念头，神经也紧绷起来，然而在拆开信后，里面却滑出了一张门票，附一张便签。

看得出这是随手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一张纸，纸张边缘并不平整，上面草草的写了一行字。

【12月17日，普莱西德湖赫尔伯布鲁克斯竞技场，下午13：30入场，有空就来，没空看电视，直播时间：短节目12月17日14:00，自由滑12月19日15:30。】

迪克看着票上面的字样，缓缓念道：“2005年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

是哦，那孩子打进决赛了。

杰森.陶德.韦恩在花滑这项运动上极有天赋，这个项目需要的出『色』外表、纤细轻盈的体型、过人的肌肉力量、高超的柔韧『性』、强大的平衡能力他全都有，天赋碾压一片人。

上赛季杰森在全美锦标赛青年组夺冠，而且因为花滑的国内赛的分数，都是成年组和青年组一起算的，所以他还险些上了成年组的领奖台。

这么个天才在青年组自然是横扫四方，遗憾的是青年组的分站赛国内的台并不转播，想看就得自己去网络上搜，卡的要死不说，因为时差的关系，杰森那边比赛的时候迪克这边正好要夜巡，身为杰森的哥，迪克居然至今都没有看过杰森新赛季的节目。

要去吗？

迪克手头也攒了几天假，出趟门不是不行，但他不确定自己见到杰森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事实上直到上一周，房东克兰西隐晦的询问他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时，迪克才意识到，他居然已经有大半年没有x生活了。

在狼蛛女那件事后，他努力的重铸自己作为超级英雄的内心与信念，尽力兼顾警察与义警两重身份，时不时去泰坦那里报个到，期间打个达克赛德，日子如流水般滑过。

从3月底小罗宾来到布鲁德海文与他开启热热闹闹的同居日常又离开，到现在的12月，迪克在18岁后第一次有了这么长的空窗期，在此期间不曾对他人动心过，虽然也有和芭芭拉复合过，但两个小时以后他就被甩了。

这个空窗期和杰森有关吗？迪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活充实，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感觉很好，有时会感到寂寞，心里也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回到韦恩庄园，他的家人就在那里。

最近几个月他的不正常和杰森是有点关系，鉴于迪克之前有个进门前总忘记敲门的破『毛』病，他发现了自己的继任者身上的那点小秘密——杰森拥有两种『性』别，他是男孩，至少看起来是个很聪明勇敢的男孩，但他也是女孩。

『性』别真的重要吗？迪克思考过这个问题，无论杰森是男是女，他都是将迪克踹出低谷，将迪克拽回家的人。

迪克打开笔记本，捏起一枚用落叶制成的书签，这样的书签杰森一共做了六枚，其中一枚随饼干罐子一起寄了过来，上面是一行端正的字迹。

do not， for one repulse， forgo the purpose that you resolved to effort.

不要只因一次挫败，就放弃你原来决心想达到的目的。

——by莎士比亚。

迪克想，这位出生于四百年前的英国文豪的确值得人们的尊敬，他的句子带有某种力量，他一定是那种善于思考并且拥有对人生的感悟的人。

据阿福说，杰森原本是考虑过滑《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但他没有经历过爱情，认为自己无法滑好这样的节目，最终选择了《钢琴课》。

迪克最终还是去了普莱西德湖，他只请了一天假，到地方的时候，杰森都比完了，实力比去年更强的小知更鸟顺顺当当的摘下大奖赛总决赛青年组的冠军，达成了青年组金牌大满贯。

不过大蓝鸟还是看到了罗宾的节目——身为冠军，杰森要在表演滑出场，而他的表演滑节目是那首他曾在迪克的公寓里弹过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

纤细的少年看起来比以前又高了那么一点，高出来的那点貌似还是长在了腿上，他身穿洁白的雪纺纱堆砌的考斯腾，身上有许多闪亮的水晶，干净的像圣诞节清晨落下的雪。

他在冰上优雅的滑行、全场仅有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冰花随冰刀掠过冰面而四散飞溅，整个人都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辉，每个跳跃、旋转都美得令人不自觉屏息。

伴随着杰森的表演，一种静谧的情绪在迪克心中充盈，使他的胸口酸胀，世界仿佛仅剩两人，一个是坐在观众席上遥望冰面的迪克，还有在冰上飞舞的杰森。

在亲眼目睹这一切之前，迪克从不曾想有人能通过在冰上的一支舞，就将孤单、压抑、热诚等情绪演绎得如此真实，而一切好的、坏的情绪都会融化在温柔的夜『色』中。

他的表演是如此的惊艳、震撼。

迪克庆幸自己赶上了这场表演，如果他错过这一场的话，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而在杰森的表演滑结束后，还有其他的选手上冰做表演，观众们的反响却都不如给杰森的热烈了，人类对美的认知是共同的，杰森拥有征服观众的能力。

直到跳完最后的集体舞，选手们聚集在一起拍合照，砰砰几声，大片金『色』的丝带从喷筒里涌了出来。

女单冠军有些俏皮的笑了笑，捡起几根金丝带抛在杰森头顶，杰森愣了一下，无奈的低下头想要将丝带拿开，却越弄越『乱』，最后有两根金丝带直接缠在他脖子上。

一些女『性』观众们看到这一幕时都尖叫起来，金丝带配上在洁白的冰面、雪水晶一般的少年，简直就像是精灵一般。

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男孩拿着相机扑到围栏上喊道：“杰森，快来这里，我给你拍照！”

杰森闻言滑了过来，那个男孩对着他拍了一张，李千欢等过来看比赛的变种人朋友也跑过来，对他要求到：“做一组旋转吧，杰伊，你这样好看极了。”

劳拉小姑娘连连点头：“对，做躬身转，好看！”

女孩们在杰森这里总有特权，他叹了口气，依言开始旋转，少年的转速很高，旋转时能出现残影，金『色』的丝带也伴随着他的旋转在空中飞舞，迪克就听到周围的尖叫声更大了。

停止旋转的一瞬，杰森看向迪克所在的方向，向来冷淡的面上浮现一抹醉人的微笑，蓝绿『色』的眼中落满星光，又有人雀跃的叫着“小烛台笑了”。

等到人群散去，杰森套上外套，和教练打了声招呼跑了出来，就看到迪克双手『插』兜，在12月的寒风孓然而立，背肌挺直，望过来的蓝眼带着复杂的情绪。

杰森小跑过去，递给迪克一杯路边买的热咖啡。

“前两天没见到你，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看到迪克的时候，杰森还以为是眼花了呢，等到在手机上看到迪克约他在酒店后门见面，他才确认自己看到的是迪克.格雷森。

迪克看着从小孩口中吹出的白气，又怔了一会儿。

他喃喃道：“下雪了。”

杰森睁大眼睛，抬头一看，目『露』惊喜：“真的，这是我在今年冬天看到的第一场雪。”

小罗宾伸手去接细小的雪花，迪克看着他的侧脸，也笑了起来。

迪克面『露』遗憾：“站在冰面上的你是耀眼的明星，人们无法不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可惜我没看到你之前的比赛。”

杰森有些受宠若惊：“谢谢，你也很耀眼，我是说，我看过你的杂技动作，可以在空中翻滚四圈，比我的跳跃精彩多了。”

迪克诚恳的夸赞道：“不，我那只是跳跃，没有你的美感，你滑得美极了……你待会儿要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对吗？”

杰森点点头：“嗯，我们约好去唱歌，你来吗？”

“不，我之后要回布鲁德海文夜巡。”

杰森闻言有点懊恼：“你最近这么忙吗？早知道我就不寄票给你了，其实你不来也没关系。”

他的确想要在夺冠时，身边有个家人做见证，但他从不认为这一切可以成为家人们放下工作的理由。

迪克摇摇手：“不，你没有打扰我，只是，我突然很想见你，就过来看看。”

“想见我？”

杰森不解的看向迪克，就见那张英俊至极的脸正在靠近，柔软的、湿热的事物触碰了他。

过了好一阵子，杰森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迪克吻了他。

迪克站直，无奈的摊手：“就像你看到的，我做了一件这样鲁莽的事，突然买了机票，只为了快点到达这里，待不到四个小时就要离开，但我没法反抗见到你的渴望，所以我来了，好在不虚此行。”

一直以来困扰理查德.约翰.格雷森，aka夜翼的谜题终于有了解答，原来他不仅是不再讨厌杰森，甚至开始对他抱有爱意。

只是这一次，迪克的爱意不再像过往的任何一段感情来势汹汹，而是缓慢的在他内心落地、生根，慢到连迪克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心动。

可其实在杰森坚定地拉着他的手离开深渊，肯定他、信任他、与他并肩作战、与他一同生活开始，迪克就已经对杰森产生好感了。

现在这份感情开始发芽，于是迪克决定面对它。

听完迪克的倾诉，杰森刚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他张大嘴巴，又闭上嘴，他隔着雪看着对方，差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过了一阵，杰森困『惑』不解的问道：“你刚才说，你爱我？认真的吗？”

迪克诚恳的回道：“是，我认真的，而且我希望你也能爱我。”

“我希望你不是在逗我。”

“我没有逗你。”

沉默再次在他们之间蔓延，迪克现在忍受不了这个，他用哀求的语气说道：“小翅膀，说点什么好吗？”

是死是活给他个痛快啊。

杰森的眼中有游移不定，还有疑『惑』不安，夜翼是个万人『迷』，和他相处过的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他有一个最棒的屁股，还有开朗的『性』格，靠谱的缜密头脑，无论是作为战友还是家人，他都令人向往。

迪克在杰森眼中就像是艾丝美拉达，而他则是连伸手也不敢的卡西莫多，时光和过往的经历告诉杰森，不要靠近和渴望这些，可他的内心却孤独，永远叫嚣着去抓住更多爱。

现在迪克不是来表达廉价的、敷衍的兄弟情，而是认真的和他说爱，杰森几乎是茫然的，他不是没被人追过，但他没想过自己会被迪克这样的人示爱。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没有恋爱过，我应该如何回应你？”

迪克轻笑一声，他蹲下，仰视着杰森：“如果你愿意和我试试，就说yes，不愿意，只想和我做兄弟，就说no。”

杰森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他感到焦躁不安：“我的身体有点小问题，你不知道，但我……”

“我知道。”

迪克仰着头，蓝『色』的眼里有风和雪，还有了然。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不能指望我什么都没发现。”

雪越下越大，迪克摘下围巾套在杰森脖子上，观察着杰森的神情，最终在杰森的默许下，再次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