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心

“管家，江太医深明大义，已经允许小女为七爷治病。以后每日辰时我会为七爷针灸治疗，再配以汤药，相信不出几日，七爷便能醒来。”

“真是太好了，纪小姐若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提，小的会尽全力配合小姐，两位的住处我已派人收拾妥当，就在旁边院子。”

慕成雪微微颔首，“有劳管家了，明日我来施针，只是家师独门绝技从不外传，还望管家替我保密。”

“那是自然，纪小姐放心。”成叔恭敬的目送慕成雪走出大厅。

想起江太医方才趾高气扬的样子，慕成雪突然停下脚步，大声说道：“对了，江太医最好改改自己的脾气，不然即便坐上院使的位置，也待不了多久。”声音中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话落，慕成雪头也不回的离去。

江太医面露窘迫，想起方才同他说的话，只能憋着一口气，背着手离开了。

“江太医慢走。”成叔看着江太医的背影摇摇头，如今这太医院被握在太后手里，七爷的日子越发难过了。

慕成雪带着素儿回了院子，便有几个侍女奉管家之命来伺候。慕成雪也未拒绝，既然派人来看着他们，若拒绝了还得防着暗地里被监视，不若摆到明处。

当日晚上慕成雪早早便就寝了，府上皆是一片风平浪静。

第二日，慕成雪辰时便去了萧琰住处为他施针。用的药仍然是江太医所开，只是多加了一味活血化瘀的药材，并无特别之处。针灸才是其中关键。

上午施完针，慕成雪便在自己的住处看书下棋，从不在府里闲逛。成叔派来的几个小丫鬟没几天便放松了警惕。

素儿倒是趁着小姐给萧琰施针的空档，早已和府里的小丫鬟打成了一片。每日晚上便捡有趣的事说给小姐听。慕成雪也不拘着她，说不定还能打探到些有用的消息。

这天，慕成雪沐浴后依旧在梳妆台前坐下，素儿边给她梳发边讲着白日里她看到的事。如瀑般的乌发从木梳中穿过，柔顺的垂在肩上。

听到有趣处，慕成雪便轻快的笑笑。素儿便得了鼓励似的，讲得更起劲了。

“小姐，你说这大冬天的，府上每天用那么多冰做什么？”

，“怎么？你看到什么了？”慕成雪察觉到一丝不一般。

“我今日又看到送冰的人来府上了，这七爷虽贵为皇子，但这么个用冰法也太奢侈了吧，况且大冬天，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冰。”素儿觉得很是奇怪，问府里的丫鬟也只是说不知。

“你可留心到那人是朝哪个方向去的？”

“像是往西北方向走的，许是冰窖在那边吧。”素儿回道。

慕成雪听着更加疑惑了，她知道这府内的冰窖并不在西北方向而是东南。那么多冰到底用来做什么呢？看来她得亲自跑一趟了。

“素儿，你做的很好，出门在外很多事情都需注意，回了家小姐给你买糖吃。”

慕成雪这一夸让素儿顿时心花怒放，当下便决定明日再去多和府里的小丫鬟们玩一玩，兴许还能有让小姐感兴趣的事情呢。

慕成雪并未急着行动，每日依旧给萧琰施针便闭门不出。萧琰的气色渐渐恢复，只是还是昏睡不醒，成叔着急，慕成雪也只是对他说时候不到。

第五日这天，慕成雪如往常一般进了萧琰的内室，准备施针。说来也巧，若不是游泽苍那一脚，萧琰倒不至于昏睡。这样看来，游泽苍被禁足倒也不冤。

慕成雪估摸着萧琰这两日也应该醒了，将一根银针缓缓扎在胸膛穴位处，慕成雪又低头抽出一根针，扎在了另一个穴位。

屋内安静的能听到萧琰的呼吸声，慕成雪只顾施针，一只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忽然抓住了慕成雪的手腕，手下一用力，只听到躺在床上的人“嘶”得深吸了一口气，萧琰竟醒了！

萧琰看着塌边坐着的女子，再看看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拽着慕成雪的一只手青筋凸起，声音沙哑的问道“你是谁”?

慕成雪当初戴着面纱就是为了避免这一刻，此时虽被抓着手腕，却也只是最初一瞬的惊慌。

这是他第二次问自己是谁了，慕成雪迎上萧琰疑惑的目光，四目相对，无一丝胆怯，却并未回答萧琰的问题。

“七爷，小女是来为七爷治病的”慕成雪轻轻挣脱萧琰的手，从袋里又抽出一根银针。

萧琰只觉得眼前遮着脸的女子甚是熟悉，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拉开那面纱，只听塌边的女子又说道“七爷切勿随意乱动，否则便前功尽弃了”慕成雪并未看萧琰，继续屏息施针。

萧琰犹豫着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再去看在自己裸露的胸膛上施针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不知何时，耳朵已红到了耳根。

萧琰沉默了良久，还是开口问道“我们是否见过”？昏睡太久，刚醒来的萧琰声音非常沙哑。

“未曾。”没有任何感情在内的两个字落在了安静的屋内。

慕成雪抽出针继续扎在下一个穴位，重活一世，她不希望自己和萧琰有任何多余的关系，尤其是自己成了萧琰的救命恩人这等命运弄人的桥段。

两人各怀心事，再不言语，直到慕成雪将针收回，萧琰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恢复原样。

“七爷，往后您便不需要再施针了，，继续服用江太医的药，这几日便可下床行走。”慕成雪站起身对萧琰微微颔首施礼，“我去叫管家进来。”

“多谢你。”萧琰扯着嘴角微笑着说道。

听到主子醒了的成叔激动不已，匆忙请来了江太医又细心诊治了一番。

得了消息的江太医亦是错愕不已，没想到那小姑娘竟真的让七皇子醒了。那她那日说的话应该也会作数吧！想到这里，江太医几乎是连走带跑的进了萧琰住处的。

“七皇子的确已经无碍，再服几副药，相信就会恢复如初。”江太医平复心情说道。

萧琰刚醒还需休息，成叔便将二人送到了门口。江太医再也没了之前的倨傲，走在慕成雪身侧小声说道：“纪小姐当真不同我一道进宫，接受赏赐？”

“江太医放心，那日答应你之事，我绝不会食言。这救了七皇子的功劳都是你的，如此离你一步之遥的院使定是囊中之物了。”

慕成雪没有端着半点胜者的姿态，依旧云淡风轻，倒是让江太医愈发不好意思了。

“从前是老夫愚钝，老夫要向小姐陪个不是。”说着，弯腰行了一礼。想起自己从前种种，倒是真不如一个江湖大夫了。

“江太医无需如此，江太医在战场上也曾救死扶伤。到了这太医院以后，连续三年与院使之位失之交臂，自此心灰意冷，医术不进反退。如今得了机会，还望江太医勿忘初心。”

“后面的事就有劳江太医费心了，小女明日就会离开。”

慕成雪交代了几句便独自回了自己的住处。只留下江太医一人独自站在原地，老泪纵横，那小姑娘说话还真是字字戳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