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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埋伏

“怎么可能?”纪尧身子往后一仰,不饶人的说道:“想来是我这个哥哥教的好,你如今的棋风还是颇有乃兄风范嘛。”和从前比起来,他更欣赏妹妹现在下棋时的果敢决断。

“那继续下?”

纪尧一挥手,“继续。”

再下棋时,纪尧便更加专注了。一局下来已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两人皆是酣畅淋漓。

看着自己无路可走的黑子,纪尧想起方才那句“乃兄风范”实在是汗颜啊!

败落的纪尧拉着慕成雪要再来一局,慕成雪也闲着无事,秉着赢两局输一局的原则,两人一盘接着一盘。直到马车停在了驿站,纪尧才不情愿的下了马车。

......

金陵城外的官道上。

闻人稚风正凑在游泽苍身旁不知道嘀咕着什么,相比于游泽苍身后仅站着的风眠,稚风身后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

站在最前面的八个丫鬟个个长相标志,恭敬有礼,再往后是十几个侍卫分列两排护着马车,车上皆是大大小小的木箱竹笥。

萧琰虽然醒了,但是天启帝还是一道旨意,将他们二人一南一北发到了不同的地方。

这算得上是皇帝对他们最严厉的一次处置。连当日在一旁忙着拉架的李矗也被殃及池鱼,罚去看城门半年。

朝野上下亦是一片震惊,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七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见不同,风向顿时又转向了七皇子一边。

此时的闻人稚风穿着一件碧玉色云缎锦袍,一张俊脸上满是不舍的望着游泽苍,活生生的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

“苍苍,打小我们就没分开过,皇上太狠心了。”说着还抽了抽鼻子,又给了旁边前来送行的太监曹祥一记白眼。

什么好听的送行,分明是来监视他们的。

太监叫曹祥,是皇帝的贴身内侍,内务总管。虽是太监却身居高位,连前朝那些大臣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唯独这两人从不买他的账,每次这俩小祖宗闯了祸,皇上都命他来收拾,天知道这俩祖宗多难搞定。

曹祥非常识相的接下了炎陵候的白眼,咧着嘴苦笑道:“皇上吩咐奴才前来为二位爷送行,皇上要奴才给两位爷带句话,此次二位南下北上为的是小惩大诫,皇上意在让二位爷有所长进,日后才能为国...”

“行了,行了,小爷我知道了!”

稚风打断了曹祥尖细的声音,目光又回到游泽苍脸上。在稚风心里,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承认相貌在他之上的也就只有游泽苍一人了。

“这一别,不知要何时才能见到了。”

游泽苍没有接他的话,抬眼看了看稚风身后的队伍不由眼角一抽,“你要把炎陵候府搬空吗?”

稚风太了解游泽苍了,从小到大他的脸上从没出现过多余的表情,能问他一句已是莫大的情面了。

游泽苍比他要高一些,稚风仰着脸笑道:“北方可不比金陵,多带些以备不时之需嘛,倒是你,只带一个风眠,去了南边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不必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少闯祸。”游泽苍上了马,跟在游泽苍身后的风眠也跨上马背,板着脸一言不发。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啊,稚风自从见了这两人便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小的时候还好,他还能连哄带骗的带着游泽苍出去玩,动动脑子也能逗游泽苍笑一笑,这几年他是越发带不动那座冰山了。

插不上话的曹祥见游泽苍上了马忙作揖道“小王爷一路保重。”

游泽苍略一颔首,看向稚风,“走了。”留下轻飘飘的两个字便策马而去,一身墨色劲装随着风衣角轻翻,衬得腰肢更显笔直颀长。

这小子自禁足出来就更加惜字如金了,稚风却还是不放心,朝着正要扬鞭的风眠大喊道“风眠,你可要照顾好你家主子啊!”

“是——”风眠只回了稚风一个字。

稚风突然觉得一阵寒风刺骨,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今日的寒风,甚为喧嚣啊。”

“我们也启程吧。”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众人听命行动起来。

被人遗忘了的曹祥,目瞪口呆的看着闻人稚风莺歌燕舞的一队人马在官道上拉出一条长龙。

“这炎陵候哪是被发到苦寒之地啊,状元及第,衣锦还乡也不过如此,看来皇上是真的多虑了。”

......

慕成雪一行人在驿站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便又接着赶路,一路上仍然行的很慢。

纪尧自从那日同妹妹下了棋,在慕成雪马车上待着的时间就更长了。只要得了空便钻进马车求着慕成雪对弈。

不止他自己,慕青山也被纪尧拉着去和妹妹下棋,慕成雪向来一视同仁,秉持着有输有赢的底线,陪父子俩下棋。几日下来,两人的棋艺倒也精进了不少。

慕青山看着兄妹俩整天腻在一起,也很是欣慰。男女大妨在慕青山心里不值一提,这亲兄妹自然是多在一起才能感情深厚、相互扶持。

如此走走停停,直到第十一日,慕成雪一行人才进了龙谷山,穿过这座山再有半日的路程便到了长安境内,算起来再有三日便能到家了。

冬日的龙谷山远看去光秃秃的,毫无生气,山上一副草木凋零的模样,溪流已经结冰,山脚处还有一些尚未消融的积雪,放眼望去,皆是一派萧瑟。

众人赶了十日的路程已然疲乏,于是这山路走起来便越发慢了,待到午后,慕青山和纪尧便同慕成雪商量着找地方安营扎寨,在山上住一晚再赶路。

慕成雪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身体,并不多说,欣然同意了,从前在西北时,她经常一个人偷跑出去到深山老林里打猎,这在野外露宿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她和兄长赌气,两人便一头扎进了树林里,谁先出来便是谁输,最后还是哥哥认输先出了林子,她走出去的时候,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

她后来才知道那是哥哥故意输给她的,他一直都躲在她附近,看到她找不到食物了还强撑着不认输,只能自己先出去了。

想到这里,慕成雪的心刺痛不已,那时她却总觉得自己能独闯这天下,却不知她能肆无忌惮都是仰仗着自己有兄长和父亲在。

慕成雪深深吸了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她很不喜欢哭。

素儿见小姐眼眶红红的,很是担忧“小姐,您可是不舒服了,我去叫老爷,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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