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物

有时候纪尧会来找她对弈，每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着再不来找她下棋了，只是每隔几日又会来。。

“妹妹，明日我和小侯爷约好了去听戏，你可否帮哥哥一个忙？”纪尧捻着棋子，一脸笑意，生怕人不知道他是有求于人。

“什么忙？。”慕成雪将一枚棋子落下，抬头问道。

“母亲明日令我去铺子里安排今年年末给各个分店派发年礼的事，小侯爷那边不好推辞，我把阿禄给你，你替我去办如何？”

“可是我从未接触过家里生意，哥哥放心？”

纪尧笑道：“我已同各家掌柜的打了招呼，他们自会帮你。”

“如此我就替哥哥去一趟吧！”慕成雪想着正好能借此机会去摸摸纪家的情况，说不定还能有一些新发现。

纪尧棋也顾不得下了，立时便列出了一条长长的单子，上面皆是各州县纪家的商铺。

慕成雪让素儿好生收起来，纪尧这才又仔细观察起棋局。这一次，慕成雪有意引导着纪尧落子，倒是让哥哥赢了一局。纪尧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第二日一早，慕成雪便带着素儿出了门，阿禄已经等候在外，一行人便赶去了纪家铺子。

这还是自慕成雪到长安后第一次出门，看着什么都很是新奇，素儿心想，在金陵时也没见自家小姐有如此兴致，如今回了家反倒是对什么都好奇，也难怪，自家小姐从小便没法子出门。

片刻之间，马车已经停到了纪家票号德盛昌门前，德盛昌掌柜的早已在门口候着，虽然少东家早已同他讲过今日是五小姐要来，掌柜的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慕成雪还是眼前一亮。

十几年未见，小姐竟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光彩照人。人虽靠衣装，但这眼神中透着的坚定，骨子中的气度教养却是装不出来的。想不到纪家也能出此风华绝代的佳人。

五小姐出生时他正好在府里，得知纪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的消息，老夫人大喜，办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只是后来五小姐病了，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胡须已经花白的掌柜看着慕成雪很是激动，哑着嗓子说道：“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小姐啊”说着就要同慕成雪施礼，却被慕成雪侧身避过。

“王叔不必多礼。”

来之前，纪尧便同她说过，德盛昌的掌柜王叔是纪家的老人了。当年太太太爷爷靠卖豆腐起家时，王叔的太太爷爷就跟着做学徒。如今几代人过去，王家的子孙仍守着纪家的基业，仅是那份忠心就让人钦佩。

王叔不露声色中又是一惊，没想到嫡出的小姐竟会避开他的行礼，果然青出于蓝啊。王叔笑着连忙将慕成雪一行人请进了店内。

“今日哥哥有些事，便托我来准备年礼，还望王叔多多指教。”

“小姐不必担心，这每年的年礼都有定数。难的是要看一些账册，若是有困难，小姐尽管说就是。”说着将柜台上的账房叫来。

“去将今年的账册给小姐取来。”

账房应声而去，很快便捧着个匣子过来，里面摞着厚厚的账本。

慕成雪拿到账本便仔细看起来，王叔见小姐看的认真也不再打扰，命人准备了茶水点心便下去了。

纪家的产业以票号为主，票号遍布大梁，交错分布，十分壮观。其次便是药材，除此以外就是经营着一些首饰，绸缎铺子。

慕成雪看着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账本，想起来从前她偷跑到父王书房去看军费账册，还被训了一顿。不过从此以后，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账本了。军需账册比起这个来还要艰涩难懂，如今看这些账本反倒觉得小菜一碟了。

不过半日，慕成雪便看完了一多半账本，王叔看了惊讶全挂在了脸上，账本中或是批注，或是标红，都做的分毫不差。

慕成雪仍专注的翻着账册，王叔不忍打扰，却又好奇得很。看了看一旁闲着的素儿，“你家小姐这是第一次看账册？”王叔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素儿轻声回道：“确是第一次。”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王叔心中的惊讶全化作了激动，“纪家后继有人呐！”边低语边颤抖着双手走开了。

用过午饭，慕成雪将剩下的账本看完便要赶去首饰铺子，好在首饰铺子离德昌盛并不远，走几步便到了。

一到年末，首饰铺子的生意也热闹起来，家家都想来置办一些首饰头面，因而慕成雪到了的时候，铺子里人满为患几乎没了落脚地。

阿禄先去寻了掌柜的来，慕成雪方上楼，一个穿着藕荷色撒花长裙的女子便迎了上来。

楼上亦是琳琅满目，发簪、步摇、钗环、佩玉、扳指样样齐全。只是价格要比楼下的要贵上数十倍乃至百倍，因此客人寥寥无几，顿时清净不少。

女子声音柔软，“这位便是五小姐吧！小女子朱颜。”说着便行了礼。

“正是。”慕成雪亦微微颔首示意，算是回了礼。

珍宝阁的掌柜竟然是一个女子，仅有双十年华，面若芙蓉，身段婀娜多姿，连慕成雪见了也要多看上几眼。这样的女子瞧着便有颗七窍玲珑心，做这首饰铺子的掌柜是在合适不过了。

“早就听说少东家有一孪生妹妹，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才知道，少东家那容貌也仅是小姐容色五六分啊！”

果然如她所料，的确是个心思活络的妙人儿，也不知道纪家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掌柜的。

慕成雪浅浅一笑，“掌柜过奖了，今日要麻烦朱掌柜了。”

朱颜看着慕成雪处变不惊的样子面色更和气了几分。平日里她如此夸赞那些世家小姐，大多数早云里雾里了。

“少东家跟我提过了，小姐放心，您瞧瞧这楼下的生意就知道了，这铺子里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您楼上楼下的且随意看看，若想好了订哪些首饰，便同我说。”

慕成雪正巧不想被人一直跟着，含笑点头，便带着素儿四处逛起来。

生前慕成雪佩戴钗环首饰多是宫里赏赐，自己又对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因而对民间的首饰并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