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质
程府后宅，花厅内。离着老远便能听到花厅内的责骂声。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谁允许你擅自取了我的令牌去德盛昌？”程远一听说自己女儿偷了令牌去抓人便风尘仆仆赶回来，此时还没来得及换衣裳，便将程云曦叫出来，程远气的直在地上打转，程云曦则跪在冰凉的地上满脸委屈。
一旁的程夫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可是哪个都不听她劝。
“老爷，你先让孩子起来，地上又硬又凉，她哪受过这种罪？”
“她没受过？你的意思是让她起来，我去跪着？”
程夫人：“……”
程夫人又同程云曦使眼色，“还有你，云曦，此事是你做的不对，你还不快快同你父亲认错。”
程云曦依旧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就知道，想同纪五一样霸气威武没那么容易。若是换做纪五在此定然不会这般软弱。
程云曦灵机一动，若是她在会如何应对呢？
收起眼泪和委屈，程云曦坦然看向程远夫妇，“父亲，母亲，女儿没错，父亲身为一方知府自然要维护一方平安，昨日德盛昌危在旦夕，身为长安知府之女，代父亲保护长安百姓，女儿义不容辞！”
对！纪微每次就是这般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程云曦自知自己完全是向着慕成雪才去的，但是这么一说，连她自己都觉得她简直是大公无私，正义凛然啊！父亲若不能原谅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如是想着，程云曦将背挺得笔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程夫人第一次听女儿如此慷慨陈词，甚是动容，“老爷，云曦可都是为了你才出此下策，她带人亲入虎穴，可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
程远被女儿和夫人说得哑口无言，矛头一转，看向程夫人“你还说，我还没说你呢，你那个好弟弟为何到现在没出现，上次我便提醒他做事不要太张扬，要有所收敛，你看，还是出事了吧。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把他关起来再说。”
程云曦心中一沉，难道这事与舅舅有关。
“父亲，您这话是何意思？”
“不该知道的别问那么多。”程远扭头对着程云曦一发怒，吓得程云曦缩回去了脖子。
说起林文甫，程夫人顿时拉下了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该尽快找到他才是，文甫现在下落不明，若是淑妃娘娘知道了，定然要怪罪。你知道的，我们姐弟三个，淑妃娘娘最是疼爱文甫，这些年若不是有文甫和云曦在淑妃娘娘跟前说好话，你的日子能这么好过吗？。”
程云曦用余光瞟着程远，却见程远绷着脸，看不出喜怒。
程远背手在厅中走着，半晌才停下来对程云曦温声说道：“你起身吧，这次的事，爹爹便不怪罪你了，过了十五，你就去金陵，进宫陪你姨母吧！”
程夫人闻声看向程云曦，眸中满是不舍，却再未说一句话。
“是，父亲。”程云曦扶着婢女的手缓缓起身，端的是一副端庄大气的模样。
……
睿王府，地牢。
“咣当”一声，地牢的门轰然而开。
如一先一步踏下一阶台阶，将闻人稚风迎了进来。
今日的闻人稚风穿了件雪白的长袍，领口袖口皆镶着金丝流云纹滚边。乌黑的头发搭在长袍后，衬得闻人稚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闻人稚风每次去地牢都要穿一件雪白的衣裳，如此一来，染上任何污渍，血迹，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侯爷，人在那边。”
闻人稚风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去，手下人早已摆了一把干净的椅子，闻人稚风将衣袍一撩，顺势坐下，斜倚在靠背椅上，一派轻松自在。
与闻人稚风的不染纤尘对比强烈的是，对面牢房里，被绑在圆木上的人垂着头，披头散发，血迹模糊，分不清是人是鬼。
“林师爷，别来无恙啊！”闻人稚风开口问道。原来正是失踪了的林文甫。
林文甫一听到有人的声音，猛的抬起头，循声看去，目露精光，满是狰狞。
“炎陵侯？”
闻人稚风挑眉一笑，并未作声。
“侯爷的手下是不是抓错了人，为何将在下抓来此处，还动私刑，别忘了，在下可也是朝廷命官，还是当今淑妃娘娘的亲弟！”林文甫冷笑着说道。
“本候没忘，本候还记得，林师爷马上还会成为太子的舅舅。”闻人稚风低头将衣摆微微拉起，生怕粘上一点尘土。地牢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地方了。
闻人稚风没有给林文甫说话的空隙，抬头继续说道：“不过，本候要抓的就是你。”
“堂堂国舅爷不留在金陵想清福，偏偏要来给自己的姐夫做师爷，可谓独辟蹊径。害的本候查了许久才查到你这一号人呢。镇远王一家死在你这样的人手上实在有辱威名。”
林文甫一听“镇远王”几字，立刻变了脸色。“在下听不懂侯爷在说什么，侯爷还是将我放了吧，否则，”林文甫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即便是侯爷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林文甫直视着闻人稚风，气势上一点不占下风。
闻人稚风原本含笑的脸终于露出一丝愠色，“如一，看来手下的人没好好伺候林师爷？”
“侯爷，他说不见到正主不会说一句话。”一旁的如一回道。
闻人稚风走向林文甫，看守的人将门打开，闻人稚风走到离林文甫仅有咫尺之遥，才停下来。
“本候想知道什么不需经过你便能知道，不过是想让你发挥一些剩余价值，到时候，也能让你死的痛快一些，不是？“闻人稚风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道：“看来，林师爷很是不配合。”
“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回答一个，你身上就能少一个窟窿。”闻人稚风接过如一递过的短刀，刀柄在手中转动着，明亮的刀刃一个不小心就能划破闻人稚风的手。
林文甫眼中终于闪过一抹惊恐。
“第一，你是如何参与构陷镇远王一案？第二，长安纪家同镇远王一案有何关系？”第三，“你背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