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射箭

游泽苍身子往后一靠，将自己和闻人稚风的距离拉远了些。闻人稚风倒是习惯得很，仍旧趴着在桌上等着游泽苍说话。

“她方才一共吃了十三样菜，两样一口没动。这十三样中她最爱吃得是藕丝荷粉，吃了满满一小碗。叉烧鹿脯和鹌子水晶脍吃了五口以上，吃蟹肉时，她不喜欢用酱汁而是喜欢用香醋。她喝了六盏茶，但是对点心却是毫无兴趣。”

“所以呢？”闻人稚风不懂游泽苍为何把纪五吃什么，吃了几口都要记得这如此清楚。

“你可记得，我曾让你五去向阿雪借她府上厨子？”

“记得啊！为了借她的厨子，我可是在云间居请她吃了小半个月饭，差点吃穷我。”说起那件事闻人稚风便觉得生气，慕成雪吃便罢了，还叫了萧琰来，幸亏他机智聪明，瞒着苍苍了，不然，……闻人稚风想到这里摇摇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那这和纪五的身份有何关系？”

“这菜谱是按镇远王府的菜谱做的，今日做菜的厨子便是她府里的厨子教出来的。”

“而今日她所吃的口味和阿雪一模一样。今日备的点心都是她素日里从来不吃的，所以今日她只是喝茶，点心看都没看。还有她的站姿，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虽换了个人，却是分毫不差。”

话落，游泽苍看向闻人稚风，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纪五就是慕成雪，就是长宁！”闻人稚风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游泽苍看着闻人稚风重重一点头，想说是，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眼睛中的光彩多了一层，犹如星光璀璨夺目。

闻人稚风双手拍着桌子，在屋内走来走去。

“好啊，好啊，我就说这世上怎能有如此相像之人，这个狠心的家伙，她还当我是朋友吗？还有你，亏你还为了她……”闻人稚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出去的话戛然而止。

“不行，我要去找她评评理去。”闻人稚风说着就要推门而去。

“稚风，莫急。”

“如今她想瞒着，定然有苦衷，我们既然已经知道她身份了，便不急在这一时。”游泽苍拦住闻人稚风说道，“查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才是当务之急。”

闻人稚风停下脚步，又将门好端端的关上。“倒也是，如今我们在暗，她在明，哼，正好好好逗一逗她，谁要她装作不认识我们。”闻人稚风一下来了兴致，怎么样作弄一下长宁，他还得好好盘算。

这边闻人稚风盘算着如何作弄慕成雪一番，游泽苍却良久的沉默不语。

“稚风，其实第一眼，我就确定她是阿雪了，就像上次一样。”

“你是说，你，你又犯病了？”

游泽苍背手看着窗外没有回应，如同从前他跑去问慕成雪是否记得他一样，这一次，他仍然确定，他见过她。

……

慕成雪睡了一路，到了纪府门口，慕成雪才昏昏沉沉的醒来，回想起做了的梦，慕成雪心情更加压抑。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梦到萧琰了，今日这一觉睡得让她心烦气躁。

好在她现在没工夫多想，德盛昌修缮在即，重新开业那日势必又要掀起一股风波。纪家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在此一举了。

纪尧将慕成雪送回纪府便又匆匆赶去了珍宝阁。

一身乞丐服跟着慕成雪跑了一天的踪一再次蹲到了纪家墙角下。他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同那纪小姐谈笑风生，他却只能在冷风中眼巴巴看着，侯爷这招可真狠啊！

一阵风吹来，踪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迅速将手缩进袖筒里。看着慕成雪消失的身影，又极不情愿的伸出手来，动作敏捷得攀上了纪府的墙头。这堵墙正是慕成雪院子的后墙。

慕成雪安排宫商角徵羽五人今日来寻她，看着时辰还早便取了弓箭在院子里射箭。

连续三支箭都未射中靶心，慕成雪看着箭靶，又看着自己已有细茧的手心，眉头紧锁。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即便走到如今地步，萧琰对她的影响还是如此之大吗？越是如此，慕成雪越是不服。

“素儿，取条丝带来。”

慕成雪说完话，许久无人回应，慕成雪才想起来素儿还被她丢在德盛昌。

漆雪阁的其他丫鬟从不敢在慕成雪练武时近身，慕成雪将随身带着的帕子一折，蒙在了眼睛上。

左手拿弓，右手搭箭，蒙着眼的慕成雪凭感觉将箭准确无误的搭在了弓上，细细的呼吸声伴着风滑过耳畔，慕成雪在黑暗中判断着自己的方位。

许是有所迟疑，慕成雪手中的箭迟迟未出，慕成雪双唇紧抿，屏息凝气，手上一紧，下一刻似乎连风也静止了，端平的箭在慕成雪手中呼啸而过，只听见“嗖”的一声，箭重重的射在靶上。

慕成雪没有取下丝巾去看，而是又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一个侧身，慕成雪的箭指向旁边的箭靶，没有一丝犹豫，拉弓，松手，射出，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一鼓作气，慕成雪一刻没停，搭弓射箭，再搭弓再射箭，“嗖嗖”的声音在空气中越来越急促绵密，转眼之间，三个靶子上已插满了弓箭。

此时的慕成雪已是满头大汗，取下帕子，顺手将鬓角的汗珠擦了擦。慕成雪走到了箭靶前，整整十五箭，一箭不少，全都正中靶心。

一个萧琰就想左右她情绪，真是可笑。父王教的法子果然很有用，连情绪都控制不好何谈大事。慕成雪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将弓搭在肩上，迈步离去。

躲在墙头的踪一看着慕成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慕成雪放回屋净了面，丫鬟便来报，府外有五人拿着她下的帖子前来求见。

慕成雪快走到门口时，五人正在门前等着。商玥竟已经同看门的小厮聊的火热，仍旧穿着一身绿衣的羽川也跟着问东问西，好奇的不得了。宫垚依旧一副大哥的模样，看着他们说笑，自己也跟着笑，不知不觉中连眼角也笑皱了。

徵炎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虚倚在宫垚身边随时都要倒上去似的。

独自抱手，站在一旁的角染显得分外落寞。早知如此他该抱着剑来才是，省得他现在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