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谁才是小丑？
数小时前，银月城。
随着兽人开始井然有序的撤军，被困银月城多日的奎尔萨拉斯高层都感觉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
虽然城外依然围着森林巨魔的大军和少量兽人氏族，但安纳斯特里亚已经感受不到之前那犹如芒刺在背的巨大心理压力。
兽人几年前才从德拉诺穿越黑暗之门进入艾泽拉斯。
由于奎尔萨拉斯对部落与联盟持续了数年的战争毫不重视，他们对兽人的情报知之甚少。
人在面对未知的敌人时必然会承受更多的压力，只会生物的多数恐惧都是源于未知。
相比之下，高等精灵压着森林巨魔打了几千年，在面对熟悉的老对手时形态更加从容放松。
听着得知消息的城内民众迫不期待发出的欢呼声，安纳斯特里亚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似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亲临第一线十几天，每一日都在兽人苍凉的进攻号角声中被惊醒，年事已高的安纳斯特里亚早就感到精力不济了。
在银月议会的议员和大量士兵、平民的目送下，满脸疲惫的安纳斯特里亚在以萨洛瑞安为首的精锐护送下登上魔法浮车，一路往逐日者王庭的方向前进。
在安纳斯特里亚看不到的地方，几名衣着华丽的贵族彼此对视了一眼，眼中明显露出不满之色。
“果然指望不上愚蠢的巨魔和兽人，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次我们的动作有点大了，可能会引起老家伙的怀疑，先韬光养晦一段时间吧。”
“德拉希尔议员，台面上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别让我们失望。”
银月议员达尔坎·德拉希尔急忙恭敬的低头应道：“是，几位大人请慢走。”
“嗯，辛苦你了。”
等到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贵族心满意足的离去，达尔坎缓缓的抬起头，望着几人的背影，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冷光。
‘一群蠢货，逐日者屹立于奎尔萨拉斯权力之巅已接近7000年，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威望又岂是你们这些只知道享受先祖余荫的废物能轻易撼动的。’
自从定居于永歌森林后，为了彻底与远在卡利姆多的暗夜精灵划出界限，跟随达斯雷玛东渡的那批大贵族大多都改过姓氏。
他们抛弃了一切与月和夜有关的词语，转而大规模的将火、炎、晨、日、阳等词缀加入姓氏。
炎鹰、日影、火羽、晨光，这四大家族都是达斯雷玛崛起时就一直跟随在侧的支持者。
奎尔萨拉斯立国后，为了感谢这些上层精灵大族多年来无怨无悔的协助，达斯雷玛亲自授予了他们公爵的爵位，而且是规格最高的世袭罔替。
通常情况下，国王授予的爵位只会在当代有效，无法传给后代，只有世袭的爵位才能打破常规。
然而世袭贵族也分普通世袭和世袭罔替。
一般的世袭爵位，每传承一代都会自动降爵。
打个比方，一名开国时期的世袭公爵，爵位传到他的儿子手里就会降为侯爵，再往下传还会陆续降成伯爵、子爵，最低到男爵为止。
如果世袭贵族的后代立下功劳，提升爵位的难度会比其他非世袭贵族容易得多，美其名曰以功复爵。
桑古纳尔和深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两个家族都在巨魔战争时期因功获得了世袭伯爵爵位。
两千多年过去，主征伐的桑古纳尔家族在和平时期很难获得出头的机会，爵位一降再降，传到这一代时就只剩下男爵了。
而常年统领着逆光之刃的深影家族更容易获取功劳，毕竟和平时期也一样需要进行谍报工作。
或者说，正是因为对外过于和平，对内才更需要加紧防范。
当代深影家主维尔莱斯如今的爵位是子爵，据说他有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恢复祖父传下的伯爵封号。
世袭罔替就不一样了，不管传承多少代，爵位始终不会下降，公爵的后代依然会是公爵。
由于世袭贵族的象征意义重大，通常也就只有在开国时期分封从龙功臣时才会出现。
达斯雷玛一共只授予了四个家族世袭公爵的殊荣，讽刺的是，这四大家族在达斯雷玛逝去的数千年后都起了挑战逐日者统治地位的心思。
奎尔拉萨斯立国时的那批贵族，大多现在都只会躺在功劳簿上享受生活了，培养出来的后裔少有派得上用场的人才。
但他们传承数千年积累下来的底蕴非常深厚，即便到了当代依然在奎尔萨拉斯拥有不俗的话语权。
自家产不出能推上位的人才怎么办？
对外招揽呗。
勋爵后裔达尔坎·德拉希尔正是因为日影家族的赏识，凭着自己还算干练的能力一路平步青云的进入了银月议会。
与达尔坎有相似经历的银月议员因为相同的改制诉求，逐渐被政商名流们称之为共和派。
但凡脑子清醒的人都知道，这批银月议员背后站着的是那些敢与逐日者王室扳手腕的世袭公爵家族。
与这些整天想着争权夺利的大贵族相比，参与过巨魔战争的新一代功勋贵族堕落得没有那么快。
这些以伯爵、子爵为主的新型贵族大多坚定的团结在逐日者王室身旁，成为王党势力的中流砥柱。
当然，其中也免不了会有德拉希尔家族这种禁受不住权力和利益诱惑，转投共和派的人。
达尔坎看得很清楚，安纳斯特里亚虽然因年老而逐渐变得顽固，但他并没有彻底昏庸。
当年毅然决定与人类结盟对抗巨魔的功勋太阳王，即便已经到了人生的暮年，依然会不时展露锋芒。
达尔坎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靠得绝对不只是裙带关系，他早已将官场的规则摸得滚瓜烂熟。
表现得太出挑的人容易引起太阳王的警觉，偶尔会出点小差错的人，才不会时刻都被皇室的利刃盯着。
‘等着瞧吧，没做好准备就跨过红线的人，必然会在事态平息后遭受反噬……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抬头看向银月城东北部的贵族区，达尔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毕竟，谁又愿意自己的脖子上一直套着项圈呢？’
……
步入逐日者王庭的书房屏退左右，安纳斯特里亚脸上的疲惫之色迅速淡去。
“调查进度如何了？”
除了太阳王外空无一人的书房内突兀的现出一道人影。
以高等精灵的标准来看，此人的容貌平平无奇，但他的身上却穿着颇为华贵的服饰。
恭敬的低头向安纳斯特里亚行礼，来人将声音压到只有安纳斯特里亚一个人能听到。
“我已经派了瓦莉拉·桑古纳尔去森林南部与温蕾萨·风行者接头。”
“此前部落的大军一直封锁着南北两地的联系，随着兽人的主动撤退，红龙的数量大幅减少，封锁网的力度必然会大不如前，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
“红龙……”
安纳斯特里亚凝重的皱了皱眉。
作为亲身经历过巨魔之战的马上国王，他可以看不起巨魔这些手下败将，甚至可以看不起空有武力而无文化传承的兽人。
但对龙族这种强大的传奇物种，即便对奎尔萨拉斯充满信心的安纳斯特里亚也不敢有丝毫轻视。
“没想到兽人居然能驱使红龙，即便只是幼龙也足够让人吃惊了。”
安纳斯特里亚疑惑的捋了捋胡须：“维尔莱斯，你有查清这些红龙的来历吗？”
“据我所知，龙族从来不会介入凡人种族之间的争斗，为什么它们会听从兽人这种外来入侵种族的命令？”
“关于这一点……”
维尔莱斯·深影从怀中取出一卷加密羊皮信，双手捧着递给太阳王。
“这是凯尔萨斯王子从达拉然发来的情报，上面记载了肯瑞托议会对红龙来历的调查结果。”
“凯尔萨斯吗……”
得知情报来自许久不见的独生子，安纳斯特里亚眼中不自觉的露出柔和之色，迫不及待的展开羊皮卷耐心阅读。
没多久，他那雪白的眉毛逐渐皱成了一团。
“巨龙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