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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战前

鱼俱罗站了起来,当他站起的时候,整个壮硕的身体,从旁看去,有八尺之高,一种杀气,若有若无的,环绕在四周。

似乎是感受到了主将的杀气,一些原本蹲在火堆旁的隋军兵士纷纷站了起来,顺着鱼俱罗的目光,望向明月之下,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影。

来者略显焦急,马匹刚刚到达营帐之外,便忙着下马,迅速奔到了鱼俱罗的身边,单膝跪地道:“将军,五十里外,发现叛军踪迹,其于大道夜行,看方向,正是我等的方向。

末将发现问题后,迅速返回汇报,另有斥候在前围绕打探。

经过初步判断,叛军当有八千人。

至于来将,因夜色昏暗,未能看清旗帜!”

鱼俱罗闻言,默默抬起头,看向从乌云里冒出的月亮,心叹,今夜便是趁夜行军,也真是个好天气,至少沿着大道走,不会迷路。

而叛军的主将,要么是无畏,要么是算准了朝廷之部,也就是他鱼俱罗不会趁夜行军,亦或是引诱他出击?

鱼俱罗的一双鹰眼,瞬间眯了起来。

永远不要对任何敌将有所轻视,这是他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尤其在阵前冲锋陷阵总结出来的规律。而身为主将,最需要的就是动脑子。

去岁,从北漠回来后,鱼俱罗在料理兄弟后事之时候,也没忘记多读一些兵书。常人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用在鱼俱罗身上,其实很适用。

且他自诩勇猛,但有了护国大将军来护儿的提醒,也不会落入陷阱,犯这么小的错误。

就在这片刻思索后,他突然转过了头,看了眼依旧单膝跪地,等待指令的斥候,难得夸赞一句道:“做的不错,吾再给汝一队人马,将叛军给吾盯住了!”

“末将领命!”斥候小将抱拳道。

待之起身离开,旁边的一名副将,轻声问道:“将军,可需末将另取一部人马,于外部防御?”

鱼俱罗双眼一瞪,摇头道:“今夜,吾等全部休息,准备明日迎战就是。若是叛军真有胆量来夜袭,呵,那我鱼俱罗就叫他有去无回。”

鱼俱罗有这种自信。

他手下的这四千人,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没错,但内中之于骨干,依旧大隋正规军,且是关中兵士的嫡系,纪律和战力,也不是叛军比拟。

先不说他已经发现了叛军踪迹,且有了监视。就是没有发现,待叛军绕道了身后,直接交锋,同样不惧!

鱼俱罗有这等自信,在路上的时候,他根据护国大将军给予的军报,其实对前番宇文家的失败,有过了解。

叛军的战力,其实很一般,上一次之所以赢了。最主要的,乃是宇文化及他们没有拼尽全力。但有一个地方出现漏洞,就被叛军给无限放大了,这就导致“兵败如山倒”的场面出现。

鱼俱罗不同,在智谋之外,若是有后续部队压阵,以之御敌的话,是那种单单百人在,也敢冲入千人军中厮杀的存在。

至于鱼俱罗御下,采用的办法很是简单,那就是严格。放在旁人眼里,就是残暴,不善待士卒。由之个性来看,确实如此,毕竟鱼氏兄弟性格相似,鱼俱罗相比于已经死去的鱼赞,更能克制性情罢了。

这也是来护儿为何敢于让鱼俱罗先行率一部兵试探,就是一年之前,皇帝杨广也任命其人,作为先锋大将,直面突厥人的原因。

因为战时,鱼俱罗看似鲁莽,实则对战局有着自己独特的把握办法。

鱼俱罗威势在身,就是这部人马,被打抓在手里不到半月的时间。但念及往来途中,一些违反军律者,被打得半死不活,甚至有数人直接被行刑的样子,无人敢有反对。

其之命令一下,本部人马也都围拢在火堆畔,背靠背做以修整。

至于军帐之物,实际只有如主将鱼俱罗这等中上层军吏才能享用。至于普通人,在深秋的严寒天下下,能有个火堆围绕取暖,就已经很是不错了。

……

距离鱼俱罗五十里之地,乃是一处名叫风鸣谷的地方。

顾名思义,每到夜幕之时,大风刮起的时候,风鸣谷就会为风声包围。

此地且是一个峡口。

若是鱼俱罗要往前走,就必须经过此地。

但在之前,杨玄感并没有重视此地,就是李密,也没有看重此地。

完全是因为风鸣谷之所,虽是峡口,但是不是特别的险峻,没有专门浪费兵力,在此守卫的必要。

而今,事到临头,临危受命的窦建德却是选择在此防范阻击。

窦建德,目前也才三十六、七岁,数年的奔波之下,整个人变得沧桑且又苍老不少,从外表看去,都有些像是年近四旬者。

但窦建德的那双眼睛很是明亮,常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就比如,今日斥候汇报,言之朝廷大军自黄昏后,就于原地停留修整。当旁人都有些担忧其中有诈时,窦建德却是力排众议,决心夜间行军。

他给出的理由很是简单,隋军主将鱼俱罗在战场上,智谋尚可,但从本性来说,依旧是个喜欢直来直往的人。

其人能选在这般作为,就已经表明了隋军此部人马的态度。他们决心在白日战场上,同义军光明正大的对战。

窦建德不打算给之这等机会。

知晓义军内部情况,若是以己方的劣势,去攻击敌人的优势,那可不单单是愚蠢那般简单了,完全就是送命。

且与鱼俱罗不喜欢将普通兵士当人看不同,窦建德出身卑微,底层人,也最能理解底层人的不容易。

所以,无论是当初加入起事之部,还是当下处于杨玄感军中,他都非常重视底层兵士,对每一个人的性命皆都非常珍惜。

正是这般,窦建德深受将士们的爱戴,无论是从老家来到上党,还是行途之间,都有一群人不离不弃的跟随者他。

就如上次和隋军作战中,若非亲将以命为他抗住了一个暗将。现在的窦建德,可能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谈何能领兵作战?

可能多少带有善意的人,于目标之下,运气都不错。

今天后半夜,月光依旧明媚,加上隋军未有夜袭出击之象,窦建德顺利率部到达了风鸣谷。

风鸣谷内,呜呜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般,不断的在耳畔想起。

不少穿的少的兵士,在寒风之下,直打着摆子。

确定好方向,点燃火把,在斥候的打探下,确定了连夜占领守卫之后,窦建德遂让大军分为四部,各朝着两端,连夜占据有利位置。且轮流着来搬运或是建造一些守卫的力气,如木矛等物。

安排完这一切,当窦建德转身时,发现一名兵士,因之本身有病,加上严寒袭人,直直的在之面前晕倒,迅速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忙将之扶起,并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披在兵士的身上,招了招手,待亲卫走了过来,出言吩咐道:“将此中伤员,送到给我建造的军帐之内,另行准备一些热水,多于之喝下,或能减轻症状!”

对于喝热水能治病这件事,也是近些年来,从江南之地流出来的。至于最开始是谁说的,已经无从查起。但在窦建德所见之人中,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热水真的有作用。

但无药草治疗,凭着喝热水,最终好起来的人不再少数。

至少眼下,如普通的叛军中,喝热水,已经成为一个包治愈百病的重要方式。

知道自家将军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亲卫没有反驳,当即搀扶着兵士,往峡谷高处,专门搭建营帐中去。

至于窦建德,则是来不及休息,他也主动的加入到搬运石头,还有运来的一些器具之事上。

待明日天明,如果朝廷军,就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前进,大半日的功夫就会抵达。若是其快速急行军的话,也就是小半日,两部之间,就会发生碰撞。

所以,对窦建德手下的义军而言,时间变得非常的仓促。

这次打的时间差,信息差,寻思谷地突兀驻守。

在窦建德的预计中,阻挡隋军本部人马,三日的功夫,没有什么问题。

而主将杨玄感也是给的他三日时间。

远在几十里之外的杨玄感,今夜难眠。

窦建德突兀率部进行夜间行军,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在了解到此事后,他甚至产生了临时换将的想法。若非李序的阻止,他可能真的就这么做了。

要知道,朝廷兵的斥候,不可能不会探查到义军的举动。

窦建德如此大胆,不仅是犯了兵家大忌,便是为朝廷军抓住义军人马困乏的机会,将计就计,采用夜袭的话,那义军将近九千人,也是他手下当前拥有的大部分力量,或将有覆灭的危机。

一直坚持到天明时分,风鸣谷的消息传来。

义军顺利占据风鸣谷险要之地,朝廷军未有夜袭,而本部人马正在加强防守。借助风鸣谷这处被人遗忘的军事要点,进行战略防守时,杨玄感才顺利的送了一口气。

但实际上,这口气,依旧被卡在喉咙里。

犹记当日,正是他向众人说道,风鸣谷这种小地方毫无驻守的必要。

但现在,窦建德之所为,是硬生生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若是风鸣谷最终守住了,且成功阻击了朝廷军,那又将会是重重的两巴掌。

作为杨氏名门出身,杨玄感博览群书,倒不至于那般小气,可这等心情憋在心里,总觉得有些不通关,且渐渐地对窦建德也心生起了隔阂。

跟随杨玄感良久的李序,很容易发现主将在听闻此中消息的不对劲,但他于心底,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过去的杨玄感多少仁义大度,但自从起兵反隋以后,没了当年的那些气量不说,反而变得有些疑心重重。正是这等疑心重重,才使得义军内部并不团结。于军将的安排之上,也有些问题。

现在,连窦建德这等真正有能力者,若是也遇到此番遭遇,那才是义军内部,也是主将杨玄感最大的损失。便是他身为其人亲将,也不能这般直白明了的提醒。否则,只会气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因此,也只能另寻机会了!

李序悠悠的叹了口气。

眼看义军和朝廷军,就要在凤鸣观爆发战争,即是义军内部,还有上党郡许多人的视线,都注视在了那里。

谁能胜利,谁又会失败。

这里不仅决定着杨玄感部接下来的走向,更将决定来护儿所率朝廷之部的进程。

或是因为预料到了将有战事到来,便是天空中飞舞的鸟雀,也是直接不再飞舞于风鸣谷的上空。

一天半夜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

至少于窦建德的两班倒要求之下,占据守卫的义军,就做出了充足的准备,便是面对即将遭遇的隋军,望向那道树立在所有人面前的身影,也多无担忧之感,反而多了几分宽心。

“将军,朝廷部离风鸣谷还有十里之路,我部前番斥候与之遭遇,仅有三人活着回来。”

义军方面,按照窦建德的要求,每队出行试探的人数,在十五人上下。且每隔两刻钟的时间,就要汇报一些敌军的军情。

现在,朝廷军直接开始对本部人马的斥候,加以清除,只有三名兄弟回来。

窦建德在悲痛之余,也是明白,鱼俱罗这是打算进攻了。

对方直接省去了修整的时间,直接开始进攻?

窦建德不得发出这般的疑问。

他沉声道:“让各部做好备战,再给刘中来去信,命之部在侧翼掩护,防止朝廷军由吾等后方出击。

另外,让斥候不用靠的太近,但有危险,当即撤离!

给孙诩去信,各方防守器械备好,若是朝廷军直接下来山谷,当先以弓箭引之,再以巨石巨木滚之,不得直接冲锋!

……”

一连下了十五道命令。

窦建德站在山头,已经能够看到“鱼”字的大旗。

那面旗帜非常高大,为几个兵士树立。

由此,也直接宣布,鱼俱罗到达风鸣谷外,两部交锋一触即发。

这一站,至关重要,即便做了诸多安排,但毕竟第一次主导上万人战事。

窦建德的手心沾满了汗水,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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