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世间一切自有因果

“——是！光因子转换系统开启！”

命令下发，十多名操作员快速的敲击着键盘，气氛似乎变得凝重许多，大古有些不安的看着头顶。

他身处的玻璃罩子顶端，有着一个及其复杂的转化仪器，随之指令传达，嗡嗡的声音传向，许多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一股柔和的光芒自上而下投放。

这种光芒，当然不是如同灯光那样，而是以不规则粒子的状态所存在，在整个玻璃罩内弥漫开来，大古能够感觉到自己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沸腾般，浑身上下传来了强烈的灼烧感。

“——啊！”

他痛苦的喊出声来，似乎每一寸肌肤、内脏都在被某种力量拉扯着，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慢慢的往外剥离，就像是自己的灵魂，正在被生生撕扯出体内。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骤然在耳边炸响，所有人都是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丹后雄二肥肥的脸立刻变得煞白，他猛然朝外望去，一道光芒迅速的在他的视线之中放大。

“——你们这群人，都想死了不成！？”

光芒戛然而止，收敛的光辉当中，哲也面色铁青，手中的枪械对准了立村参谋，余光撇了一眼痛苦万分的大古，眼角抽搐。

“——现在立刻停下来！”

“太晚了！这个装置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了。”

身后护卫的人立刻要上前，立村参谋随意挥退他们，眯着眼丝毫不惧的望着哲也。

“这整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不过你放心，他是不会死的，只不过失去奥特曼的力量罢了。但如果你想要强行中止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呃啊！”

大古强忍着疼痛转过身来，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哲也的背影。

哲也表情冷漠，海帕枪枪口调转，对准了玻璃罩，平静道：“立村参谋，你这是在威胁我？”

“——真是抱歉，我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忍受任何威胁。”

立村参谋终于没有了方才的平静，表情变了变，还是忍不住道：

“神原总长，你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吧...强行中断转化，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哲也眯了眯眼，在立村参谋和丹后雄二难以置信的视线中，手指扣动扳机。

他们如何不知道哲也对大古的保护，两人都是能够接触到机密信息的人，丹后雄二早就知道大古是迪迦，而立村参谋因为所处的位置，综合各方面情报，也足以予以确认。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就知道，哲也对大古进行的保护措施。

从一开始在克里默斯群岛会议期间，哲也直接披露自己身份，本身就极大的减轻了大古的压力。

随后，他更是压下各个势力、各方面人手对另一个巨人身份的探知，乃至于误导他们往GCMA内部去想，将桐野牧夫扶上高位，这导致很多人都将其错认为迪迦。

至于大古，反而是隐藏了下去。

归根结底，他们敢做出这一切，唯一的底气，不过只是想要造成木已成舟的局面，让哲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已经成为的事实。

立村参谋说强行中止转化，可能会使情况变得更遭，他也的确没有说谎。但哲也从来不是一个容易低头的人，糟糕又怎样，他不会因此就坐视一切滑向深渊。

然而就在这眼看要开枪之际，大古却忽然开口了，他艰难道：

“——哲也君！就这样吧...”

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他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漉漉的，只能够强撑着半睁着眼，有些艰涩道：

“就这样吧，其实...我本来也无法做到最好，不是吗？”

“就这样...让他们试一试，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那么危机...”

“——大古，你在犯什么傻！？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吗？”

“其实...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问自己，为什么巨人选择了我。”

大古瘫坐在那里，他摊着手，苦笑道：“我没有哲也君你这样的大决心，毫不保留的展露自己身份，将人类的安危抗在肩上。”

“我...我害怕，害怕自己身份曝光后所迎来的一切，我只想做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职责...”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做的并不好...”

“——哲也君，奶奶的事情...对不起！”

他说的是基利埃洛德人的圣焰事件，在那场战斗中，小半个东京毁于一旦，大量的居民在战斗中被波及，死伤惨重。

与之相应的，彼时还未拥有巨人力量的哲也，也失去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哲也曾经一度陷入牛角尖里，后来在看开后，和大古逐渐结下了坚固的友谊，但尽管他们双方都从未提起过，可两人都知道，这是深埋在两人心中的刺。

“——大古...”

哲也咬了咬牙，他素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

看着眼圈通红望向自己的哲也，大古很想笑一笑，可是刚刚张嘴，就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

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摇了摇头，意思格外的明确。

就在这个时候，基地内部，忽然响起了一道刺耳的警报声。

哲也扭头望去，只见在超高精度卫星监控的屏幕上，那蔚蓝的、茫茫的太平洋海面上，不知何时，已起了一个范围巨大的漩涡，直径就足有上千海里。

漩涡的中央，却不见水雾，而是升起了浓浓的黑雾，正袅袅升起，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黑雾之中的一切，便是卫星也无法探测到分毫。

哲也知道，这便是黑暗支配者，即将真正登台露面。

“——你看！”

立村参谋立刻指着画面，极力劝道：“神原总长，你应该清楚吧，这么大的动静，这应该就是你口中的黑暗支配者，为人类拉下序幕的巨兽吧。”

哲也目光冰冷，侧目看向他，后者旋即扭过头来，指着前方那个显眼的巨人石像，有些狂热的说道：

“在这个时刻，只有属于人类的光之巨人，才会击败它！”

仪器吸取的光之因子，顺着管道传输到距离巨人石像脚下设置的能量发射器内。

丹后雄二虽然战战兢兢，但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操控着机器的运转，向巨人石像的石化的计时器处，发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

“——嗡！”

整个基地内，当即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震动，被命名为泰拉诺伊德的巨人石像胸口的彩色计时器亮了起来。

随后，便是一道朦朦胧胧的白色光辉，蔓延了巨人的全身。

数秒之后，泰拉诺伊德便从一具石像，变成了真正的光之巨人。

“神原总长，看吧！这就是我们人类的杰作！！！”

立村参谋走到了控制台前，眼神火热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光之巨人。

“现在您要么选择毁掉它，要么...接受这一切，和泰拉诺伊德，一起面对最后的审判！”

当确认了石像复苏，这家伙的底气十足，话里的意思，有意无意也开始挑衅起来，那意思左右不过是：

现在大局如此，如果你真的执迷不悟，那就都别管黑暗支配者了，大家关上门先斗上一场，你能不能打得过人造巨人也还是两话呢！

哲也只是轻瞟一眼，便重新看向大古，道：“现在，可以放大古出来了吧？”

“——是的，是的...”

丹后雄二小心翼翼的看了哲也一眼，小跑着上前，打开了机器，将大古扶了出来。

大古的状态有些虚弱，但哲也稍微感知了一下，生命力还算旺盛，并没有太大的损伤。

丹后雄二低着头，不敢直视哲也的目光，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丹后，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哲也看着他，平静的问道。

平心而论，哲也真的从不曾提防过丹后雄二，因为当初在正木敬吾即将获得吉洛迦斯的力量时，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是丹后雄二帮了自己一把，将自己推上了这个位置。

当初，如果不是正木敬吾，哲也现在根本不可能拥有巨人的力量，他什么都不算。

丹后雄二浑身的肥肉一颤，就像是被猛虎盯着的小兔子一样，几乎整个人都僵住了，片刻后才吞吞吐吐道：

“我...总长...我想真正的...创造出人类自己的巨人。”

哲也一愣，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丹后雄二的背叛，是因为对自己不满。

毕竟，在GCMA设立后，他将正木敬吾推上了研究院院长的位置上，而对自己居功至伟的丹后雄二，则只是个副院长。

关键是，丹后是为了自己，背叛过正木敬吾...

因此，从这个层面看，丹后雄二有一万个理由背叛自己，也理所应当。

但这个胖子却不是，他猥琐、油腻，但却又及其纯粹，从最开始、直到现在，都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科研理想。

——他想真正的，创造出人造的巨人。

当初，自己获得丹后的支持，不就是因为自己表达了对他的人造巨人计划的支持么。

现在，丹后选择了这条路，也是因为哲也要求暂时封存人造巨人计划。

而大古，大古在最后一刻，选择成全立村参谋和丹后雄二的计划，归根结底，则是因为当初的“圣焰”事件。

他从未对外表露过，但他心里应该也是始终放不下，乃至于成为了执念一般，甚至让他对自己作为巨人理念的动摇。

在这个世界中，大古并没有如同原剧中那样，一个人战斗，在不断的挫折中成长。

哲也从某种程度上，也在为他保驾护航，但相同的，大古获得了一些东西，自然也会失去一些东西。

因此，在自我怀疑中，大古选择成全了人造巨人计划。

只能说，世间的一切，一饮一啄，自有因果。

（PS：此处，意指在最后几集中，大古的自我质疑与升华，我视之为大古决心的坚定过程。而本书中，因为主角的介入，导致大古没有再时常的自我质疑，也就没有了这个成长过程。这也就是大古所失去的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