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大古,去做你自己吧！

“——这里就是X基地了么？”

机身斑驳的飞燕号在上方盘旋着，丽娜喃喃自语，开始尝试与X基地内部取得联系，进行降落着陆。

这一路来的并不容易，黑雾当中，佐加四处狩猎，如果不是有桐野牧夫利用超能力的感知与通报，她只可能在升空不足三分钟后，直接被佐加分食。

短暂的行程，却是丽娜驾驭战机最难以忘怀的一次，她在黑雾中见到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因此始终是惊恐与不安的，但对大古的担心却盖过了所有的胆怯，让她坚持着依旧抵达了眼前的X基地。

黑雾中，是佐加的天堂，丽娜见到过有佐加振翼飞过，鸟喙中还衔着血淋淋的人类半个身子；她也看到过有战机冒起浓浓的黑烟，在嘈杂的无线电求救中，化作火光降落，而飞行员跳伞求生，但降落伞飘飘扬扬，却吸引来了更多的佐加。

于是，那个飞行员在极度的无助与恐惧中，被小型佐加啄尽血肉，只剩下斑斑的白骨挂在降落伞下，依旧慢悠悠的降落。

丽娜还听见了加佐特的悲悯，这来自于闪电人族群的巨大生物，被无数的佐加围攻，它反抗、逃离，但黑雾让它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够像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而论速度，佐加那恐怖的飞行速度，让加佐特根本不可能甩脱这些嗜血的超古代凶兽，只能够被啃咬分食，最后一个小型的佐加似乎是从加佐特身上吞吃了某种特殊的物质，很快开始了突变，身形剧增、指爪锐利如刀，真正成长为了巨型的怪兽。

这个时候，丽娜才忽然明白，当初哲也为什么要出面挽救闪电人族群了。

闪电人本身也是超古代时期遗存下的族群，和佐加本身就是天生对立的，当它们在的时候，最不济也能够分担人类方面的压力。

而紧跟着，丽娜还看见在黑雾中，有圆盘状的飞船盘旋，激光炮道道发射，在助力人类，一同迎战超古代的先兵怪兽。

丽娜知道，这是来自斯坦德尔星的雷德尔族群，他们为了回馈哲也的善意，也遵守承诺在此刻到来。

除此之外，不时有明亮的光芒从下方升起，在佐加最密集的区域轰然爆炸，那是来自人类的地面导弹攻击。

也是从这个时候，丽娜才蓦然发现，那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为了带领人类迎战这最后的灾难，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回过神来，X基地已传来了讯息，双方简短的通报了彼此的情况，确认了身份，丽娜操控着飞燕号，终于成功降落。

在引导下，当她走入X基地的主指挥室时，第一眼便看到了大古，他显得有些无助与迷茫。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立村参谋则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摇着头，嘴里不断重复着：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大古！”丽娜快步走了过来，关切的看着大古。

当确认他只是虚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势时，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丽娜，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大古有些迷茫的望着她。

他本身就对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起巨人的责任，怀有一定的自我质疑，也正是因此才会在最后关头，同意了立村参谋的要求，希望能够由自己放弃成为巨人的资格，换来一个由人类所完全掌控的巨人，赢得这场战争。

但...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大古！”丽娜望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大古顿了顿，张了张嘴，却只是苦恼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没有说什么。

但随即，一个声音忽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大古感觉眼前的画面骤然切换，自己身处在了一个空间当中。

空间呈三角状，墙壁似乎完全是由金色的粒子组构而成，空间里是柔和的光芒，而中央的地带，则伫立着三尊巨人石像。

大古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这里是一切的起始点，那藏在深山当中的超古代巨人金字塔。

“——我...真的有成为巨人的资格么？”大古仰着头，望着中央的那尊巨人，喃喃自语。

那是迪迦...当初...当初其实大古也是清楚的。

彼时，共同在机舱内的共有两人，是他和哲也，但最终光却选择了自己。

“如果...当初迪迦你选择的不是我，而是哲也...那么就不会有眼前这种事情发生了吧。”

“——这并没有什么选择不选择。”一道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大古转身望去，一个无比圣洁的女人，从光芒之中走出——幽伶。

“大古，这与选择无关，你就是迪迦，迪迦就是你，这是你命运的一部分。”

幽伶微微抬头，看向金字塔之中高大的巨人石像，道：“大古，你可以向命运低头认输，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这并不是一场游戏，认输就可以了。你认输了，那就必须要承担认输的后果。”

“可是...我真的能够做到吗？”大古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大古，你不相信巨人的力量吗？”

“这...是你的星球！”

金字塔内部表面，金色的光芒粒子忽然散去，随后出现在迪迦面前的，却是外界发生的种种种种。

有城市被毁灭、有人类被屠戮、太平洋海面上，在浓郁的黑雾之中，亚特迪斯号在艰难的抵抗，随后视角一转，大古看到了海底之下，吉洛迦斯挣扎救生，像是个孤身陷入敌营，浴血奋战的将军，和水下狩猎的佐加战成一团。

最后，大古看到很多，他看到总监、队长脸上的焦急，看到避难都市里拥挤人潮中，一张张绝望惊恐的脸。

“——大古，没人逼你做任何事，而所谓的，成为巨人的资格...谁又告诉过你，成为巨人，一定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

“我...我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大古看了一眼面前的种种画面，表情满是痛苦。

幽伶定定的看着大古的眼睛，缓慢道：“遵照你的内心，顺从你的信念，做你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吧。”

随即，幽伶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

大古忽然福至心灵，想到了哲也曾经偶然提过的话，他忽然道：

“幽伶...你不仅仅是一段程序，对吧？”

幽伶顿了顿，仰头看了眼最中央迪迦的石像，眼神复杂。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转而道：“——大古，去做你自己吧。”

大古还想再问，但幽伶已然直接化作光芒消散，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大古的问题。

事实上，这本身就已经代表了某种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