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狗一样的江湖 第十六章 朱果伐髓
御书房内，李锦跪在下面，嘉靖帝坐在龙椅上，吕方站在嘉靖帝身侧。
李锦沉声说道。
“凶手是宁王朱宸豪！哪怕宁王不是幕后黑手，也是其中之一。”
嘉靖帝微微眯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锦再次重复，“凶手就是宁王朱宸豪，陛下且听我说完。
当今天下谁不知陛下宠爱七公主？那么一旦公主遇害，陛下必然震怒，到时不说天下大乱，最起码也会无端生出诸多事端，其结果无非是把水搅浑。
那么水浑之后谁获利最大？自然是想要推倒陛下，坐上皇位的人。”
嘉靖帝说道。
“天下想做朕这龙椅的人多了去，你如何断定是宁王所为？”
李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之前和护国真人玄风子喝酒的时候，真人曾经说过，陛下执政喜欢无为而治，尤其是对皇亲国戚格外宽容，心怀不轨的宁王这才有了可乘之机。
还有，那天公主遇刺的时候，草民刚好在场，事后也知道了一些事情。陛下应该已经想过了，无论是公主的行动路线，还是陈公公为何被替换，这所有的事情都是被人精心安排的，甚至包括我等春游，甚至可能连陈浩然外出郊游一并算计在内了。
如此详细的计划，我不信没人通风报信。而且这通风报信之人就在陛下身边，最起码也能知道陛下的心意。
那么谁有能力，又有财力接触到陛下身边的人呢？裕王仁厚，又对陛下敬重有加，以后这天下陛下还会交到裕王手上，所以绝不可能是裕王。
其他几位王爷老的老，小的小，所以更加不可能。”
说到这里，李锦不再说话。
嘉靖帝同样被李锦这番话震惊到了。、
嘉靖帝自身就极为聪明，这从一件事上就能看出来。历史上的嘉靖帝后半生都在修道，从不上朝，可是朝中大小事务都在他心中装着，谁贪污，谁做事，嘉靖帝一清二楚。
后世甚至称嘉靖帝为明朝的户部尚书。
沉默良久，嘉靖帝挥了挥手。
“好了，你下去吧！~”
李锦并没有起身，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盒，锦盒上还有一封信。双手托着锦盒，李锦恭敬说道。
“陛下，锦盒中是护国真人玄风子献给陛下的宝物，这封书信亦是玄风子亲手书写，今次特地呈给陛下！”
嘉靖帝微微皱眉。
“既是护国真人献给寡人的，为何不早早呈送？”
李锦看了一眼吕方，这才接着说道。
“护国真人曾经说过，这两件务必我亲手呈给陛下，如此也好让陛下赐个一官半职。还有，如果经由司礼监过手，这封信陛下看不到。”
嘉靖帝呵呵一笑。
“你倒是实诚，也好，若这两件真的有用，朕就让你进翰林院。”
李锦立刻否决。
“陛下，臣想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却不想进入翰林院，哪怕是到地方当个小小知县都好！”
“这是为何？”
“臣不会写锦绣文章，只会做事！”
嘉靖帝连说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浙江府定远县刚好缺一位知县，吕方，你立刻让让司礼监去安排，李锦，你三天之后拿着官谍前往定远县，朕给你三年时间。”、
李锦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谢主隆恩。”
李锦走后，嘉靖帝打开了锦盒。
锦盒中有两件物品，一本金页古书，封皮上没有文字，里面满是古篆写就的道家口诀。一枚朱果，通体鲜红欲滴，打开锦盒之后香气立刻弥漫了整个御书房。
嘉靖帝满脸笑容，直接拿起朱果扔进了嘴里。
吕方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嘉靖帝哈哈笑着，“放心吧，朕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朱果是天地之宝，不会有事的。”
说完之后，嘉靖帝打开了信封。
一手漂亮的术法映入了眼帘。
“陛下安好，古籍乃是先秦古籍，上面有冰心，清心，静心和养身四道口诀，陛下只要按照上面的口诀按部就班修炼就好。
师父说过，九五至尊无法修炼道术，毕竟体内蕴含真龙之气，无法引气入体。
这四道法决同样无法让陛下引气入体，却能让陛下延年益寿。”
看到这里，嘉靖帝脸色阴沉。
“这朱果是贫道苦寻而来，专为陛下治病所用。陛下需持戒三天，之后在浴缸之中吞服朱果，一刻钟之后，陛下会感觉腹痛难忍，一个时辰之后，朱果会清理陛下身上顽疾，浑身剧痛，三个时辰后洗髓伐骨，陛下会进入虚弱状态，三天之后洗髓伐骨完成，犹如大病初愈，脱胎换骨。
比下切记，日后不得服用丹药，不然贫道也回天乏术。
最后恳求陛下三件事。
陛下有修道之心是好事，所以务必少造杀孽。那些所谓的丹药也不要再吃了。
陈浩然可做京都知府，却不适合官场。李锦适合官场，却还需要在外历练，祝彪天生适合沙场，无论北边还是南边，都会给陛下带来惊喜。
此三人皆是人才，还望陛下好好珍惜。
护国真人是陛下所赐，但我的身份却不能公渚于众，若有朝一日贫道身居庙堂，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将信纸交给吕方，嘉靖帝陷入了沉思。
只是没过多久，嘉靖帝的肚子开始打鼓……
第一天夜里，嘉靖帝只觉得五内俱焚，哪怕他身在浴缸之中都没用。第二天清晨，嘉靖帝已经奄奄一息了，好似随时都会死掉。
浴缸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些浴缸中的水都变得极为浑浊，嘉靖帝的皮肤上更是有一层油脂一样的污秽。
三天之后，嘉靖帝终于走出了浴缸，皮肤上的黑色油脂已经清洗干净了，换好一身衣服之后，嘉靖帝对吕方说道。
“吧朝天观内所有的道士全部打入死牢，什么狗屁神仙……”
说到这里，嘉靖帝忽然愣住了，“吕方，真人的书信上是不是有嘱咐？”
吕方点了点头。
“护国真人是有言语，希望陛下少造杀孽！”
嘉靖帝大手一挥，“那就算了，把他们的度牒回，赶出京城吧！”
吕方并没有直接出去，而是问了一句，“那道观和蓝神仙的居所……”
嘉靖帝想了想，然后说道。
“哪天找到真人再说吧！里面的陈设先不要动。行了，你先去吧，寡人要好好睡一觉，这三天的折腾实在太过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