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故人归
白非墨抱到床上的时候，厉沅沅什么也没穿。
他果断脱了蓉儿的里衣，沾了热水后仔细擦拭厉沅沅身上的血迹。
那般温柔细腻的动作，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轻柔。
仿佛一用力，宝贝就碎了。
“疼……”她额上涔涔冒出的汗珠，一滴一滴在他心头烙下印记。
他最珍惜的人，就这么在面前伤的体无完肤。
白非墨不禁懊悔，怎么当晚那么控制不住，就这么办了事儿。
天大的过失啊！
遭天谴的罪责！
白非墨永远都没法原谅自己的糊涂和混账。
我还是自私了，沅沅。
对不起，是我的不对。
白非墨在心头千遍万遍地忏悔，却无法磨平她现在的疼痛，亦无法代替她受过。
【哼，白非墨你也会心疼？】
神雕侠侣系统嘲笑起来，虽说笨蛋宿主的运气和命格，都极大超过了它的想象。
可有生之年，它能看见这副精魄的邋遢样子，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谁都没有想到，一场沐浴，意外拯救了厉沅沅的性命。
要说最高兴的人，当属流珩了。
只可惜，流珩外出寻找白非墨的路上，和他完美地错过了每一条街道。
“会啊……其实选择她，我也有私心。”白非墨终是承认了，哪有什么神雕侠侣系统的召唤，还不都是他恋恋不忘必有回响。
上苍让他失去过一次，可第二次机会他必不可能错过。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强求。
这便是白非墨对厉沅沅的情深似笃。
他拿命换来的姑娘，哪里舍得她遭折磨。
“有没有办法……”白非墨沙哑的嗓音问虚无中的神雕侠侣系统，却只得到敷衍的答案。
【有，你的天赋，可以一试。】
如同丧钟敲在他的心房。
这副精魄是没有乾坤大挪移的天赋。而那副被压制的精魄，如果再苏醒的话，意味着他的永久消亡。
简言之，后面和厉沅沅相处的都是其他人了。
白非墨感受不到，也再见不到。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等候了十年的爱人，要他拿命换命。
白非墨此刻，竟然没有眨眼犹豫。
“好，如何换他？”
【还记得“清辉夜凝”么？】
原来桃花岛的至宝，不仅可以随意出入时空，而且还可以随机切换精魄。
“捏决，就可以？”
【嗯，必须的。】
“所以你和我的交易，从始至终不过一场骗局？”白非墨心头五味杂陈，若非神雕侠侣系统信誓旦旦保证，他断不可能由着另一份精魄代替自己去陪她冒险。
走南闯北的本该是自己，可换了个人后，厉沅沅的态度肯定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而且……他和她最深的纽带都断了，而今要拿什么再弥补。
【骗局谈不上，各取所需罢了。那位，其实也有你的一半影子吧。】
神雕侠侣系统和两副精魄相处的片段中，或多或少都捕捉了些共同点。
虽然藏得深，但是挖得也轻松。
它几乎可以断定，另一副精魄的白非墨，是这一位用意念强行劈出的一半。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半产生了自己的意识，唯独对厉沅沅的爱情不曾改变。
光是这一点的雷同度，神雕侠侣系统已经不需要更有力的证据了。
白非墨没有回答，有些事就让它随风而去，烂在肚子里没什么不好的。
在施法前夕，某人眷恋不舍地看着床上撕心裂肺的姑娘，默默流下了眼泪，闭眼念诀。一如旧人选择唤醒他的时候，不具名的悲伤蜂涌而出，最后都是为了拯救挚爱。
只见天地间瞬间风云四起，乌云满天，遮光蔽日的金光降下。
清辉夜凝的轮回之中，唯独白非墨的两具精魄在此消彼长。
其一：“这么早唤醒我？”
“她需要你。”
当话音一落，现在的精魄知道自己再没有可能重新看看这世界。
眼角轻轻划过一滴泪，含着不忍和不舍，终是带着遗憾而消失。
因为找回原来精魄的唯一方法，便是要当前的精魄自生毁灭。
就像上一个白非墨做的事情一样，只是换了个对象罢了。
兜兜转转，谁都没想到能回到原点；但其实，又和原点有不少出入。
过了许久，只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再度闯入耳畔【欢迎回来，我的侠侣。】
“她怎么这样了？”男子阴沉的音色，简直快要把整间屋子给点着了。
【呃呃呃……其实是你自己干的好事，赖不了我啊！】
神雕侠侣系统莫名地感到委屈，岂知平日里一个厉沅沅乱取绰号便罢了，那个不服气的白非墨又回来了。
精魄甫一回到本体的白非墨，此刻神识也是稍有彷徨。
“嗯……我做的什么？”无论他怎么琢磨，就是不记得有办了她。
大多数情况下，白非墨对厉沅沅是远观而不亵玩。最多就是过过嘴瘾，真的行动怕是也没这胆子。
【呃……羞羞的事情。】神雕侠侣系统也不好意思太直白，终归是男女之间的距离。
一听半个当事人这么一解释，白非墨的眉毛瞬间拧成一道黑线。
不用多说，肯定是另一面的自己留下的惊吓。
混账东西！
白非墨无形中也在骂自己，杀千刀的，好歹也心疼一下自家娘子。
那可是要处一辈子的人。
“那，现在什么情况？”白非墨的记忆仍旧停留在桃花岛和其换精魄、闯入天堑变救人之前。
【呃……可能考虑再要一个了。】
神雕侠侣系统也不知该怎么表达，这一位的脾气和上一个可大不相同。
是那种一点就着，一言不合可能拿命拼的。
但显然上一个要相对自私许多，凡事都以自己利益至上。
而当白非墨得知厉沅沅小产的消息后，他心头居然有几丝窃喜。
【怎么说，也淌着你的血，是不是太……】神雕侠侣系统路见不平悄声抱怨，谁知竟换来白非墨的冷嘲。
“我和娘子的事情，自有打算。莫不要摆错了位置，只顾着说风凉话。”
白非墨刚数落完神雕侠侣系统，就听见厉沅沅断断续续的娇喘。
“疼……好疼……”
白非墨往外一看，还是不放心地布了个结界，才小心掀开被子。
果然，身下的大片的红色，发出阵阵腥味。
这个时候的他，才有点心疼起厉沅沅来。
白非墨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小产，也不知道小产带给她的疼痛会比锥心还要难。
【无烟城有个神医叫七元，是七堇的长兄。】
神雕侠侣系统空有一身灵力也无计可施，谁让厉沅沅伤的是女人家的致命部位。
刚巧没有任何灵力可以延缓这疼痛，仅靠传统大夫开的药方才能慢慢缓解下来。
七堇？
无烟城？
白非墨不禁问道，“灵起族的故都？居然真的存于人世？”
他依稀记得白嫣然在梦中反复提及的城池，就是叫“无烟城”。
并非是没有硝烟的意思，而是鲜有人烟的意思。
换言之，整座无烟城生活的生灵，不是驭灵师就是灵宠。
迄今也有且仅有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族长流珩。
【别问这么多了，七元应该是在城南乌衣阁抓药呢，再晚可要打烊了。】
白非墨纵使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记得无烟城的地图。
忽然胸口的布帛掉了出来，正是上一位从流珩手里拿到的城防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