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可与人说的隐秘
李王氏的那些算计，怕是连年纪最小的小五都不会上当。
更何况从小就见识过她那些贪婪的李晓竹姐弟了。
二十亩旱田和五亩水田的归属问题，被族老三言两语就定下来了。
李王氏坐在上房的门槛子上运气。
眼睁睁的看着那原本属于她的上好棺材，如今却被村里几个后生抬出来准备上漆，李王氏那脸阴沉的，仿佛要下墨汁。
小王八羔子。
白眼狼！
黑心肝、烂下水的东西！
......
李王氏在心里不停的咒骂着，可是想到祠堂里关着的亲儿子，却一句都不敢开口。
说白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李晓萱乖巧的坐在炕边，旁边睡着小五。
小家伙这一天又是哭又是挨饿的，这会儿扛不住了，就睡了过去。
直到这会儿李晓萱才知道，弟弟已经四岁了，却还不会走路。两条腿她偷偷检查过，倒是看不出什么毛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到那个有些神秘的道长，李晓萱动了心思。
只是这会儿，看着大哥和大姐气氛凝重的收拾娘的东西，她也跟着心情低落。
一件染血的破烂外衫被叠的规规整整的，姐弟俩都不说话。娘是失足落下山崖，又被野兽吃了尸骨，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件衣裳。
这是准备做一个衣冠冢，眼下姐弟俩就在收拾东西。
李晓竹的眼睛始终是通红的，不时的抹一下眼睛。
李晓林几次欲言又止的，也没吭声。
倒是李晓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大哥，咋知道娘是被野兽......”李晓萱有点儿说不出口，心里也闷闷的堵得慌。
“那周围散落的都是狼粪，还有......”李晓林一开口就哽咽了。
“晓萱不要问了。”李晓竹强忍着泪水，“晓林，你也出去张罗着，这里有我收拾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李晓萱的错觉，总觉得大姐像是故意支走大哥似的。
难道有什么隐情？
“晓萱，你也累了，跟小五一起睡一会儿。”李晓竹也不管妹妹是否真的困了，就拿出被褥给她铺好。“你再躺一会儿，睡一觉头就不那么疼了。”
李晓萱“嗯”了一声，就顺从的躺下。
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儿的，李晓萱这会儿安静下来，闭目思考。
大哥说，有人看到了娘亲失足掉落山崖。
那么问题来了，是亲眼看到了，还是只看到了一个影子，亦或是只听到了声音？
这些，都是值得推敲的。
还有，大哥说找到衣裳的附近有野兽的粪便，娘的衣裳被野兽撕碎了。
就算是野兽吃东西不吐骨头，难不成连点儿头发、指甲、骨骼一类的都没有留下？
还有那件衣裳，虽然极力做的像是被野兽弄坏的样子，可是那痕迹，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用力扯开的一样。
血液就更好办了，随便什么动物的血液都可以造假。
那么问题来了。
假如说，娘亲并没有死，她在哪儿？
大姐有点儿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是李晓萱多心，实在是那件衣裳，让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未免太干净了一点儿。
哪怕沾染不少血迹，可是动物的其他痕迹呢？
毛发、爪子印什么的，竟然一点儿都没留下。
那这个“吃人的野兽”，还挺懂得反侦察的。
迷迷糊糊的，李晓萱竟然想着想着就要睡着了。
“呜呜呜......姐姐啊，你咋就走到我前头去了呜呜.......”
耳边似乎有哭声，李晓萱眼皮动了动，却在下一刻保持了不动。
“晓竹，你跟婶子说实话，你娘到底是咋回事儿？”
李晓萱一下就精神了。
果然！
我就知道！
“春兰婶子，你快别哭了，你这一哭，我又要掉眼泪了呜呜......”李晓竹像是故意的，哭声老大，像是故意做给谁听似的。
李晓萱依旧一动不动。
这事儿，好像还挺隐秘的。
春兰婶子，印象中，是个很亲切的人。
想来，跟自家关系也是极好的。
“我怀疑，我娘是被人带走了。”李晓竹突然压低了声音开口，随即又“呜呜呜”的哭起来。
春兰婶子这会儿都顾不上演戏了，惊呼一声，“你说啥？”
“嘘！”
李晓竹紧张道：“小声些，晓林都不知道这事儿。”
李晓萱的汗都要下来了。
这不就是个普通农家吗，咋还闹出了这么复杂的事儿？假装人死了，把一个农妇带走，这咋听，都不像是普通事儿。
“那......那你咋能确定是带走了呢？”春兰婶子似乎有什么忌讳，说话都颤抖了。
“呜呜呜，婶子你快别说了，我娘就是个命苦的呜呜呜......”李晓竹又大声哭了，春兰婶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跟着哭了。“好孩子别怕，还有婶子呢，有婶子一口吃的，就不能让你们饿肚子，我苦命的姐姐啊呜呜呜......”
“你看这件衣裳，是在山崖下找到的。另外我问过了，根本没人看到娘掉下去。只是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有人掉下山崖了，’事后都没人承认喊过这话。”
“所以你就怀疑是......是他们找来了？”春兰婶子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忌讳，猛地捂住了嘴。
“其实我和你娘一直就怀疑你爹他们的失踪是......”
俩人都不说话了，彼此对视，目光有些凝重。
连带着李晓萱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过了好半天，李晓竹轻声道：“不能让晓林知道，眼下找到晓枫是关键，我怕他们是针对我们全家来的。晓枫我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带走了。我一定要护好弟弟、妹妹们。”
她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春兰婶子“嗯”了一声，却忍不住道：“那你也不用自梳啊，你这孩子，我就知道你自梳肯定有原因，可也不用这样啊，啥事儿不能商量啊？”
她心疼李晓竹，这眼泪又落下来了。
“你娘要是真被他们带走了，也不会亏待她，毕竟......倒是你......你这样，可太苦了。”
“说啥亏待不亏待的，骨肉分离，我娘能好过？”李晓竹似是冷笑了一声。“既然他们针对我们一家，我也没必要牵连别人，何况，我也不放心晓林他们。”
轻轻摸了摸小五有些瘦弱的脸蛋，李晓竹喃喃道：“爹娘不在家，我是长姐，就得撑起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