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坦白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雾，林羽所乘的火车也抵达了杭城火车站。

终于回家了。

林羽走下车厢的那一刻，熟悉的环境，熟悉的城市，多么令人激动。

回家洗了个澡，林羽换上师范学院的校服，不比人生地不熟的沪市，在老家就没必要穿军服了。

在路边的早餐摊子上对付了一口，林羽就直奔铁路局的科室。

这次回杭城，林羽有清晰的任务规划。

第一件事，就是把年前向赵叔叔借的五百块钱给还了，人无信不立，赵叔叔和自己再熟也得尽快还钱。

第二件事，便是回学校一趟，实习的通知和有关手续还有很多步骤要办。虽然林羽把编制卖给了张家铭老师，但这只是两方之间的协定，还没有正式有效转换。

第三，林羽想着找个机会和赵叔叔摊牌，当初卖编制这个事情里关键的一环就是赵叔叔。

由赵叔叔去和建设二小的李副校长说明情况，卖编制这件事的成功率会大大增加。

铁路局，

林羽轻车熟路的找到赵叔叔所在的科室，见赵叔叔正埋头处理着文件。

“赵叔叔。”林羽走了过去。

“小羽，你回来了。”赵叔叔见来人是林羽，脸上露出笑容。

“你在沪市的事情我都听你爸妈说了，小伙子不错，知道照顾自己了。”赵叔叔道。

林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装有五百块钱的信封。

“赵叔叔，这是向你借的钱，现在还你。”

赵叔叔拿过信封看了一眼，塞回林羽手里，“这钱你不用还了，你爸妈到时候会给我的。”

“哦，对了。你们学校应该明天就要下达通知，该分配的分配，你也要开始实习了。”赵叔叔说。

林羽点点头：“嗯，那我先走了，赵叔叔再见。”

...

星期五，

林羽一大早就赶到学校，寝室内的室友们都到齐了。

肖天一脸遗憾的拍了拍林羽：“可惜你回来晚了，我们把好吃的都分掉了。”

每次寒暑假放完假返校，林羽的室友们都会把自己老家的土特产带来，和同学们分享。这种数量有限的特产就是手快有，手慢无，林羽今天回来已经啥都没剩了。

“哈哈哈哈哈，中饭我请客，食堂你们想吃什么就点，别和我客气。”林羽笑着道。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便一同赶往教室。

今天上午的班会，主要是分配实习任务，这也是所有学生最关心的。

这个所谓的实习分配，差不多就是未来的毕业分配。大家从哪来的就回哪去，只有极少数的同学能够完成人生中的一次重大飞跃。

这个重大飞跃，也很有讲究。

林羽他们师范学院有一个学长，来自浙省内的一个边缘小县城，在上学期间谈了一个对象，是教育部门一个大领导的千金。

这位学长毕业后没有回到县城当小学老师，而是进入了杭城的教育机关内。

如今已经结婚两年，据说现在平步青云，经常被师范学院的校领导邀请吃饭，成为了令学校骄傲的优秀毕业生。

林羽曾和室友们讨论过这件事，有人说这个学长择偶时太过于功利，明显是抱着目的去的。林羽却觉得只要人家开心就好，咱们外人瞎操什么心。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走进教室，手里拿着一叠通知书。

“同学们，好久不见。这次是新学期第一个班会，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等下班长来把实习分配通知书发给大家。”班主任道。

拿到自己的通知书，林羽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建设二小和2月23日，连实习的时间已经定好了。

捏着手里的分配通知，林羽环顾四周，发现同学们都表情淡然，看来大家早就清楚自己未来的方向。

接下来，班主任又发表了一通演讲，极富深情与感染力，至少林羽是这么认为的。

散会后，林羽带着室友们去食堂吃饭。

在食堂吃饭往往都自带勺子、饭盒或碗盆，吃完后自己刷碗。

每个食堂都有长长的刷碗用喷水池，配有几排用来存放餐具的铁柜，不过这些铁柜经常不够用，所以许多学生平时还是随身携带，套个塑料袋拎在手上或是塞进书包。

作为杭城第一批先进的学校，食堂采取了饭卡饭票通用制度，菜品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是胜在便宜管饱。

林羽兑现承诺，请室友们好好吃了一顿，不过也无非是馒头米饭及各色大锅炖菜。

...

吃完饭的林羽再次来到铁路局，今天林羽准备坦白卖编制的事。

到赵叔叔的办公室正好是午休时间，林羽拿出上午发的实习分配通知递给赵叔叔。

“有什么事吗，小羽。”赵叔叔接过通知看了一眼。

“谢谢赵叔叔这些年的照顾，您也知道我从小就被爸妈安排好了一切，之前18岁生日那天我也想过，我成年了，得有自己的目标和人生规划。

如果我现在去建设二小实习，当个小学老师，那么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眼望得到头，我不甘心。我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我要回去考大学。”

见赵叔叔仍认真的听着，林羽继续道：“我在沪市实习的时候联系了一家补习机构，学费和生活费我能自己负担，我想在那里学习高中的课程，参加明年的高考。

哪怕考不上重点大学和一本，就算是二本也比我这个中专的文凭要好。我很多初中同学就在读高中，我想追上他们的脚步。”

接着林羽开始说自己把建设二小的编制卖给了张家铭老师，拿到一万五千块钱，这笔钱他将用来上补习学校。

“我希望赵叔叔能够支持我的选择，这样会给我带来无穷的精神动力。拜托赵叔叔帮我和我爸妈说这个事，凭我自己说不过他们，他们也听不进我的话。”

说完，林羽朝赵叔叔深深的鞠了一躬。

良久，赵叔叔才叹了一口气。

林羽一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在他眼里，林羽是个聪明有主见的人，而且还是自己老朋友的儿子，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当初林羽上中专他也是持反对意见，奈何不是自己儿子，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今天林羽的这番话让他大受震动，一个18岁的少年，就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和过人的胆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至于建设二小的编制，在赵科长眼里也不算什么，如果考上大学，未来的前途会有更多选择，而不是仅限于眼前的铁饭碗。

“这件事我会和你爸妈商量的，其实我是支持你去读大学的。”赵叔叔道。

林羽大喜过望，本来都做好了挨批的准备，没想到赵叔叔居然支持自己。

“不过23号你还是得去建设二小报道，得先把这个名额占住了，你才能有后续操作的资格，你不占住，名额就由不得你做主了。”赵叔叔说。

“知道了，赵叔叔。”林羽连忙应下。

赵叔叔继续道：“后面的事我会找化工厂的张厂长和建设二小李校长商量，到时候你等我通知。”

林羽高兴的点头，既然赵叔叔答应出手相助，那么事情就能很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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