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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最为难得

地上的白雪已经成了红雪,满地的尸体已经不足道哉,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应该怎么办。

斑布儿此时满脸的血水,骑在马背上一双眼寒得都要结冰碴子了。

他恨啊……

但要问他恨什么,那还真的不知道恨什么。

恨金西固?但他心里清楚,这个师尊只是给他提建议,并没有要求他怎样做。一切多余的戏都是他自己强烈要求自己加上的。

恨云依依?那还真是有点不能不恨,好吧,那就恨云依依吧。

恨她太聪明太强大,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计划。

还能恨什么呢?也许就只能恨自己了,恨自己戏太多,总以为会了一点周楚的计谋就能玩的转了,可惜棋差一招那就只能满盘皆输了。

不然还能恨什么,恨他父王儿子生的太多?还是身边没个先天的高手壮声势?

或许有吧,但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输了,在这个冰天雪地里,被步兵围住,那可真是,就算赢了都不说不出口。

坐下马儿直喘粗气,耐力已经不行了,最多还能勉强发起两次冲锋。

应该怎么办!斑布儿心里慌得不行,其实他如果注意看,能注意到有的大周士兵看似强横,却是手抖的不行,太冷了,而且大多是从南方来的,完全不适应。

可惜此时他已经快没有方寸,已经无计可施,内心甚至想逃了。

而就在这时,双方大战焦点还在主战场之时,好久不见的慕一杰竟然是悄咪咪摸到了犬戎王的侧翼。

此时他眼中含着无比惊人的精芒与决心,却是小心将气息收束,不让敌军发现。

一直大着胆子从侧翼摸到犬戎王三百步之内潜伏着。

“大哥……上吧……”

有人颤抖着声音小声说到,却是被慕一杰狠狠的瞪了一眼。

眼中的精光让那人不寒而栗,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全体准备。”

慕一杰看那犬戎王几次抬手,似乎有收兵的意思的时候说到。

“冲!”

慕一杰看准犬戎王的心理空挡,直接下令。

随后百马奔腾,强大的爆发之下,三百步很快就只有两百步。

马蹄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犬戎王这边,还没看过去,只听空气中一声炸响。

“犬戎鞑虏!也敢犯我大周江山!受死……!”

“受死……!”一百个后天高手的真气,狂暴的挥散在空气中,竟然直接将那心绪不宁的犬戎王镇住了。

众犬戎看去,只见有一群人正朝他们这里赶来,错觉之下,竟是生出了一种万马奔腾的味道。

还来不及反应,那犬戎王只觉脖子一凉,视线就飘向了天空。

太快了……这一击,真如动如脱兔,势若奔雷!

简直就如同一记绝杀,斩在了犬戎人心头。

“此时不退,就再也退不了了!”

斑布儿被后方的声音惊住,随后猛的往后面看去,只见他父王的无头尸体正无力的歪倒下去,不由心神震动,差点连马缰都握不住了。

“速退!”

“速退……!”

斑布儿用犬戎语疯狂呐喊,随后直接冲出了包围圈,直接向后方深处逃去。

主将退走,主帅被人割了脑袋,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于是残余的犬戎骑兵,也一个冲刺,摆脱大周步兵的包围逃了。

那些犬戎境内的武林人士,见势不妙,也是互拼一招,借力跑了,然而也是少不了留下一些人头,给这些幸存的大周义士做军功。

“吼吼吼……!”

大周士兵见竟然打跑了这些骑兵,不由兴奋的嘶吼了起来,有的甚至坐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若不是燕必之几番计算,换做任何一个人,都要被斑布儿吃的皮都不剩。

那些老兵有见识的都朝燕必之跪了下去,谢谢主帅的指挥之功还有救命之恩。

若是前一任主帅,他们或许已经和那些倒下去的兄弟一般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燕必之还有一道命令没有下,那就是后方床弩齐射,不分敌我射击。

他差一点就下了这道命令,若是犬戎王不死,再僵持一会的话。

云依依看着这一切,感触极深。看了良久,最后只能叹息一声,只希望以后越来越好吧。

这场战争,应该是结束了,这些能活着的人,可以平安的回家了。

没想到居然如此之快,就连燕必之都不敢相信,原还计划要两个月。

战争的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瞬息万变,皆在一念间。

“结束了吗?那些犬戎人还会来攻打雁城吗?”

云依依走到燕必之的身边,问了他一句,谁知燕必之却是摆摆手,没有回答她。

他此时也有诸多感悟,毕竟说起来,这是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一路上有诸多收获和总结需要整理。

而那两支箭的启发,也是得自于这种整理。

“所有人原地休息一刻钟!然后将留下的兄弟,就地掩埋……”

“是!”

燕必之过了会,命令全军,随后往后方坐镇。

云依依最后看了一眼惨烈的战场后,便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后方的一块高地之上,燕必之便遣退了所有,示意他只需要一个人就可以。

云依依本来是想离去,可是燕必之身上却是散发出一种沧桑的气息。

这让她感到了兴趣,想了一下,应该是他此时已经算得上是平定成功,有着诸多感慨,怕是不吐不快了。

中年得志,最为难得,若是没个听众,不免遗憾。

如此一想,云依依就留了下来。

许久,燕必之也未驱赶她,想来是认可了云依依的听众资格。

“燕某,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祖上曾是前朝骠骑将军,后来天下分崩于无形,遂隐姓埋名,生活于关中某个小村之中。显赫的家庭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我的父亲,全家就只剩下了几分薄田与几本兵书。到我十岁的时候,我父亲就因疾病而死,我现在还能记得他拿着兵书奄奄一息看着我的样子……”

燕必之望向远处的天空,静静说着,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许是在缅怀,又许是在告慰老父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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