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未
“霍霆烨，如果我说……秦姨不是我推下去的，你……会信吗？”
手术室外，洛卿很冷静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她期待着那个答案，他会相信她的，他会相信她，他会的……
只是，很可惜，下一秒，让她失望了，她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他说：“不信！”
那两个字，似乎是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那双眼睛，仿佛恨不能，此时此刻，将她生吞活剥了。
洛卿自嘲的勾唇笑了笑，果然，如她所料，他终究不曾相信过她。
忽然，洛卿只觉得被一股大力重重的掐住了脖子，然后像丢麻袋那样将她抵在冰冷的墙壁上，头被撞击在墙上，让她一阵眩晕。
“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洛卿，如果我妈和罗然有什么不测，我让你给她们陪葬！”这样的话，是从那个矜贵的男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发着狠说出来的。
洛卿被他掐着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却垂下两只手臂，不挣扎，不辩驳。
虽然眼前有些涣散，却还是止不住咧嘴呵呵的笑。
一张精致的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讥笑，而那讥笑声中却夹杂着凄楚与悲凉还有……自嘲。
看吧，眼前她爱了整整九年的男人，竟然宁可去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她。
呵~可笑！
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笑的人吗？
“洛卿！你——”
霍霆烨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她不解释也就算了，还一直带着讥讽的笑，她越是这样，霍霆烨就越是来气，咬牙切齿的掐着脖子的手力道又大了些。
洛卿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他捏碎了，可是，她就是倔强的不肯求饶，只是，泛红的眼眶里，始终含着泪，怎么也不肯流下来。
不知何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霆烨顾不上许多，甩开洛卿，疾步上前：“医生……”
主治医师慢条斯理的摘下口罩，叹了口气。
霍霆烨看着医生这样的神情，就预感到了不好，他更焦急的一把抓住主治医师的双臂，迫不及待的追问，声音有些颤抖：“医生，我母亲怎么样？还有一个女孩儿……？”
“咳咳咳……”幸好，医生出来了，救了洛卿，她被重重的甩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医生看了一眼霍霆烨，摇摇头，一脸惋惜道：“夫人已经……哎……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人就已经……还有那个女孩，恐怕以后……哎……”
医生不住地摇头叹息，临走前还拍了拍霍霆烨的肩膀：“请节哀……”
听到最后三个字，霍霆烨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身体微微晃动了两下，静默的站在原地。
“什么？！”还跌坐在地上的洛卿猛地抬起头。
不，她不信！秦姨，她怎么会……
洛卿顾不上还有些头晕和酸软无力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医生，一把拽住他：“医生，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医生还是叹息摇头：“老夫人已经没了，颅内大出血，断裂的肋骨扎入肺部和心脏，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断气了。还有那个女孩，恐怕这辈子都要靠轮椅度日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洛卿抓着医生的手缓缓地垂落，身体如遭雷击一般不住地向后倒退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蓦地，她再次被一个大力拽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魔爪将她拽入万丈深渊。
她被男人再次掐着脖子抵在墙壁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嗜血的恶魔，眼底密密麻麻充满恐怖的血丝，掐着洛卿的那只手力道比之前更大了些，咬牙切齿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字字诛心：“洛卿！死的人怎么不是你！”
“不是我！霍霆烨，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肯相信，秦姨不是我推的！”
“死到临头还嘴硬！”
“秦姨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即便是被掐着脖子，感觉快要窒息了，在这种时候，洛卿也想再为自己维护一番！
“既然你不肯认罪，那好，那就让你去监狱里好好恕罪吧！”说完，霍霆烨一手掐着洛卿的脖子，一手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很快的，从楼下一直等候的警察就上来了：“霍先生。”
霍霆烨冰冷的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女人：“把这个杀人犯带走吧。”
“洛小姐，您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请跟我们走吧。”警察表情严肃，说的也都是很公式化的官方语言。
洛卿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居然可以……
她再次自嘲的笑起来，笑得像个疯子，响彻了整个空旷寂静的走廊。如果现在是晚上，也许会把人吓死，那种笑声，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就连身边的警察看了，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霍霆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女人的笑戛然而止，带着淡淡的平静。
霍霆烨抬头，目光对上女人倔强的双眼，思绪很复杂，被莫名的揪疼了一下，他紧抿唇瓣，等着女人的下文。
“霍霆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可曾爱过我？”
她想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再赌一把。
闻言，霍霆烨的心再次被揪疼了一下，可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使是……
霍霆烨紧抿唇瓣，一双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由于极力的克制而青筋暴起。
最终，在沉默数秒后，淡淡开口：“从未。”
从未……
仅仅只是两个字，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抹杀了过去她对他九年的感情。
听到这两个字，洛卿笑了，她早该想到了。
原来，曾经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他对她说的那些话，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我知道了。警察同志，我们……走吧。”
女人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其实，她今天所得到的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咎由自取。
谁让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呢。
看着出奇平静的女人被警察带走时的背影，霍霆烨心里不知道此时此刻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恨不能昭告天下，却又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杀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