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百炼钢,斩马刀
“老周！”
周恕还在发愣，孙公平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
周恕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朱传峰，然后开口说道，“朱大师身为大匠，看不上制式兵器很正常，但你要说制式兵器的路已经走尽了，在下就不敢苟同了。”
“据我所知，大夏的制式兵器虽然强，但种类单一，制式长刀、制式长剑，连弓箭，都是一般无二。”
“制式兵器如此，固然在铸造上比较轻松，但对军队来讲，却是失之变化。”
“在我看来，不同的军种，应该配置不同的兵器，骑兵有骑兵的兵器，步兵有步兵的兵器，禁卫军和边防军，是不同的。”
蒙白微微点头，眼神之中闪过赞赏之意。
朱传峰则是冷哼一声，“你一个无知小儿，懂什么军队？”
“废话少说，你到底有没有铸造兵器出来？如果没有，那直接认输就是。”
周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朱传峰有些针对他。
不过想想他一个小小的铸兵学徒，跟人家一个大匠也没什么交集，人家也不至于专门跟他过不去吧？
没有多想，周恕抬头把浸在冷油之中的兵器抽了出来。
那兵器一出现众人眼前，蒙白和朱传峰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周恕手上的，是一把长达七尺的兵器，刃长三尺，柄长四尺。
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受到这兵器的杀伤力。
在这个世界，包括大夏和其他几个国家，制式兵器中都有长兵器存在，不过一般只是长枪、长矛之类的。
长柄大刀，也曾经有铸兵师进行过尝试，不过各个方面都不尽如人意。
朱传峰是铸兵大匠，就算没有上手，只是看了一眼，他就能肯定，周恕铸造的这把大刀，是大夏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兵器！
他甚至可以断定，这把刀的威力，不在百炼环首刀之下！
“难道，他真是个铸兵天才？”
朱传峰皱着眉头心道。
“拿给我看看！”
蒙白沉声道，至于肖宗水和李鸿远等人手下的铸兵学徒铸造的那件兵器，他只是看了一眼，连试用的心思都没有。
“接着，小心！”
周恕说道，随手把那长柄大刀抛了过去。
“你——”
孙公平吓了一跳，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老周，万一伤到了蒙大将军，大夏三军还不把你给活撕了！
蒙白哈哈一笑，长臂一伸，握住大刀的长柄，然后手往下一沉，卸去上面的力道。
周恕的眉毛挑了挑，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使用超过普通人的力量。
“好重的刀！”
蒙白开口道，他手指抚摸了一下刀锋，然后双手握住刀柄，凌空虚斩几下。
“百炼环首刀，利于骑兵在马背上砍劈厮杀，此刀，马步水路，皆可运用自如。”
蒙白脸色凝重地说道。
“大将军识货！”
周恕竖了竖大拇指。
“不过缺点也是有的，百炼环首刀重七八斤，使用起来比较轻松，而这个，比百炼环首刀重了一倍有余，对使用者的力量和体力要求都要高得多。”
周恕补充道。
“大将军，可否给我看一眼？”
朱传峰沉声道。
蒙白随手把长刀递给朱传峰，笑道，“朱大师品鉴品鉴，蒙某倒是认为，这把刀，确实是新式的制式兵器。”
朱传峰表情严肃，他双手在长刀之上抚摸而过，手掌之上，竟然散发出淡淡地白光。
“寻常铁料铸造如此长柄，最大的问题就是兵器容易断折，而且此等长兵，对铸造技艺要求极高，寻常铸兵学徒，根本无法铸造出来，这周恕的铸造技艺，难道已经接近寻常铸兵师了？”
朱传峰心中暗自道。
他抬起头，看向周恕，“此刀并非单纯由普通铁料铸造而成，你用了什么材料？”
朱传峰的语气充满了质疑。
如果使用珍贵的铸兵材料来铸造制式兵器，那确实能让制式兵器的威力提升许多，但那也失去了本意。
用珍贵的铸兵材料来铸造入品兵器，威力不是更大？
制式兵器，要的就是一个物美价廉，性价比！
如果周恕使用了其他材料，那就算这把刀再好，这场比试，他也是输定了。
“厉害！”
周恕衷心地竖了竖大拇指，虽然他也不喜欢朱传峰，但不得不说，人家确实是有本事的。
仅仅有手摸了摸，就看出来这把刀的秘密，大匠果然名不虚传。
“你真的添加其他材料了？”
蒙白沉声说道，眼神微微有些失望。
如果添加了其他材料，那这刀批量铸造，可就有问题了。
造价太高的话，那就不是制式兵器了，如果一把制式兵器的造价太高，那为何不给士兵装备入品兵器呢？
“年轻气盛不想输可以理解，但作弊——”
朱传峰冷哼一声。
“朱大师，这个锅我可不背。”
周恕摇摇头，“这把刀，我确实不是用寻常铁料铸造而成，但你说我作弊，我可不认。”
“在这里，我就算想作弊，也得有条件不是，你们会给我搜寻其他材料的机会？”
朱传峰看向他留下监工的两个童子，那两个童子摇了摇头。
这十天，他们一直在监视这里，并没有看到周恕从哪里得到过其他铸兵材料。
“周主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蒙白沉声说道。
“其实很简单。”
周恕微微一笑，开口道，“朱大师看出这把长刀不是寻常铁料铸造而成，那是因为我用了一种新的铸造材料。”
“这材料，叫做百炼钢。”
“百炼钢？”
蒙白心头一动，开口道，“和百炼环首刀有关？”
“可以这么说。”
周恕点点头，解释道，“所谓百炼，其实是一种铸造方法，我在铸造百炼环首刀的时候就有了初步的想法，不过当时不太完善。”
“这十日，我日夜苦思冥想，终于把百炼之法进一步完善，于是就有了这百炼钢。”
孙公平听得直撇嘴，你日夜苦思冥想？
你明明是日夜呼呼大睡好吧。
不过他也挺好奇，看起来，老周这是要赢啊。
那什么百炼钢，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难不成，老周真是如我这般的天才？
我是不是考虑一下等他成了铸兵师再让他帮我铸造入品兵器呢？
孙公平摩挲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你所谓的百炼钢，难不成就是用你所说的百炼之法处理过的铁料？”
朱传峰毕竟是专业的，一听周恕的话，他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朱传峰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推演这种方法的效果。
其余众人，完全没有听明白周恕的意思，什么百炼之法，百炼钢，对他们来说都太专业了一些。
便是那些铸兵学徒，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没错，百炼之法，便是通过反复加热锻打，配合一定的技巧，让铁料之中的杂物减少，并且通过特别的办法，让铁料之中的含碳量降低，如此反复，得到的就是百炼钢……”
周恕用自己的理解，删删减减地说了一通。
至于朱传峰能不能听懂，那就抱歉了，反正这里面具体的关节，他是不会解释给朱传峰听的。
这可是不传之秘！
百炼钢，可不止是简单地反复锻打，里面还涉及到铁和碳、锡等物质的搭配比例。
不了解这些，想要炼出百炼钢，可没有那么容易。
周恕相信，便是铸兵大匠，不经过千百次的尝试，也未必能够找得出来完美的配方。
大匠会在这上面浪费这么多时间？
显然是不会的。
这个世界不同于周恕的前世，各种神秘的铸兵材料，可是比百炼钢强多了，只不过那些铸兵材料价值昂贵，只有强大的武者才用得起而已。
“周主事，你的意思是，只用寻常铁料，便能炼出百炼钢？”
蒙白沉声问道。
“差不多吧。”周恕说道，“大将军你是想问这把刀的造价吧？”
蒙白点点头，就听到周恕说道，“百炼钢主要贵在人工成本上，算下来，这把刀的成本，应该在二十两到三十两银子吧。”
“这么便宜？”
蒙白眼睛一亮，道。
这还便宜？
周恕觉得自己可能要价低了，他本来觉得，虎贲刀一把才卖五两银子，这刀的造价，最多比虎贲刀贵一倍罢了。
卖十两银子都有的赚，更何况是二三十两。
毕竟铸兵司的人工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还可以吧。”周恕沉吟道，“我们尽量压缩一下成本，应该可以以这个价格供应此刀。”
“周主事果然是国之栋梁！”
蒙白脸色大喜，大声道。
“朱大师，你认为，这场比试，谁输谁赢？”
蒙白看向朱传峰，笑着说道。
“所谓百炼钢，不过是他自说自话，具体如何，还得试过之后才知道。”朱传峰冷冷地说道，“这世上，样子货可无处不在，谁又知道，这把刀不是样子货呢？”
“朱大师是说本将的眼瞎呢，还是说你自己眼瞎呢？”
蒙白冷哼一声，一股威严之势油然而生，他冷冷地说道，“你我二人，难道还看不出一把制式兵器的好坏？”
“眼见为虚。”朱传峰头皮发麻，心中一横，说道，“便是我，也保不准有看走眼的时候，这把刀到底是不是样子货，还得试上一试！”
“哼，既然朱大师有此雅兴，那本将便奉陪到底。”蒙白冷冷地说道，“今日本将亲自试刀！”
“周主事，这把刀，可有名字？”
他看向周恕，开口问道。
“有！”
周恕正色道，“此刀，名斩马！”
“又名，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