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带羊归来

吃中午饭的时候，院子里多了一个韩六。

看着面前成筐的大饼，以及一大盆子的肉菜，那汤汁里都是厚厚的油花，韩六一双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跟着铁奴他们一起，韩六吃的那叫一个畅酣淋漓，那瘦小的身体吃的一点都不比其他人少，最后撑得差点站不起来！

吃完饭的一群人喝了一碗茶，李三跟刘开带着李小木去干活，而铁奴跟西风带着牧野他们，背着那口崭新的大铁锅，带上韩六一起，骑着马去了老村那里。

元晟拿出乌木弓，把弓弦给上了，把箭囊的背带调整好，元晟试了试，最多能装二十五支羽箭。

把装满羽箭的箭囊背好，元晟提着乌木弓，戴着牛仔帽，嘴里叼着烟出了院子，他打算去河边的那片开阔地去练练箭，反正一下午都闲着没事干。

“小晟，你这是要去打猎？”

看到元晟这身打扮，李三黑着脸问道，这小子世家子弟的做派实在是欠揍，他现在都想上去抽元晟一顿。

“李爷，就我这箭术，就是一头牛在我跟前，我也射不中啊，我去河边练练箭！”

元晟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李三更是火大：

“这里这么开阔，还不够你折腾得？”

“这里？”

元晟指了指周围，有些惊讶的看着李三：

“李爷，我怕伤着你们，这箭射出去，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会往哪里飞！”

“你个……就在这里，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把箭给射到天上去不成？”

李三脾气上来，这木匠活也不打算干了，直接把工具放下，拽着元晟来到一旁，伸手指着远处的胡杨林：

“你就往那里射，瞄准大树，让我好好看看，你都能把乌木弓给拉开，这再射不准，真真白瞎了这么好的底子！”

元晟伸手到背后，本来打算装的逼，可羽箭太长，他抽了三次才抽出一支羽箭，看的李三差点又抽他：

“净整些花里胡哨的，连支箭都拔不出来，再说了，你看到谁在战阵上是背着箭囊的？”

之前打下河湾地之后，从那些马匪还有回鹘骑兵那里，陈大他们缴获了不少的箭袋，那些都是挎在腰间的。

可那些箭袋脏兮兮的，而且还一点都不好看，元晟用了一次就给扔到了角落里。

这次买了这么多羽箭，商家给送的这个箭囊确实漂亮，而且材质也非常不错，元晟现在背在身上也是感觉非常舒服得体。

可这背着的箭囊，确实不如挎着的箭袋方便实用，这也是李三想抽元晟的原因，这如果是上了战阵拼杀，还不得吃大亏！

被李三喷了个狗血淋头，元晟这才搭弓射箭，乌木弓差点被他给拉成满月，精致如艺术品的羽箭瞬间射出，直接消失在远处的胡杨树林里。

“这……”

别说是李三，就是不远处看热闹的刘开跟李小木，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太快了，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快的箭，李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李小木忍不住走了过来，指着五十多米开外的一颗大胡杨树：

“元郎君，你再瞄准了那棵射一箭试试，咱们看看力道！”

“可我就是瞄准的那棵树啊，刚才我都瞄了好半天了，这怎么就偏了呢？”

元晟有些懊恼的再次伸手，这次倒是一下就抽出了一支羽箭，他旁边的李三实在是没忍住，直接就给了元晟一个后脑勺，元晟头上的牛仔帽差点被打飞出去：

“这么近，两人合抱的大树，你竟然都能射偏？对得起这张乌木弓吗？对得起这么好的羽箭吗？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

“李爷，我这不是没怎么用过弓箭吗，这需要慢慢练！”

元晟满头黑线，这老爷子怎么又动手打人了，可李三的火气比元晟更大：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个世家子弟，竟然连五平三靠都不懂，你还练哪门子的箭？”

“啥玩意？五平三靠？李爷，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气死老夫了，老夫打死你个纨绔子弟，让你不学好！”

…………

这一下午，元晟就是在李三跟刘开的唾沫星子之中度过的，院子里的二百支羽箭，都被他给搬了出来，就在外面练习射箭。

虽然陈大是公认的神射手，可李三跟刘开的箭术也不差，用来教元晟那是绰绰有余。

就连李小木这呆头呆脑的，那箭术也是好的让元晟无地自容，而且听他们说，村里人就没有不会开弓射箭的。

这才让元晟感觉到，在这战乱年代，还真的是全民皆兵，特别是这高昌地区，更是民风彪悍，尚武之风盛行！

这一下午，李三跟刘开，不但教了元晟如何射箭，更是在不停的传授他战阵经验。

直到这个时候，元晟才突然意识到，这几个老汉绝对不简单，这些战阵之道，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就连骑射的一些要诀，两个老汉都是借机传授给元晟，娘的，元晟这才想起来，现在他们的这些战马，个个都是有铁马镫跟马蹄铁，这事怎么解释？

在元晟的认知之中，这马蹄铁应该是宋朝之后，才开始大规模出现在中原地区的物品，可没想到，在现在的西域地区，竟然已经是非常普及的物品。

李小木在一旁充当小透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阿耶，是如此认真的去传授厮杀经验，就连他都没有被这么认真的教授过。

直到快日落西山，元晟这才结束了练习，赶紧回到院子里，土豆张荷已经给洗了出来，而且还都给切成了块放着。

那些大饼倒是足够，元晟直接起锅烧油，大料花椒葱姜蒜，大块的猪肉进锅，料酒哗啦啦的倒，这大锅炖菜不需要那么精致。

对于李三他们来说，只要油放的够多，肉块够大，味做的够咸，这就是好菜。

西域靠近吐蕃，虽然这些年战乱不断，可盐业贸易依然兴盛，河湾地附近的部族，日常所需食盐，都是跟沙州回鹘人交换所得。

西域虽然是靠近青海产盐地，可这食盐依然不便宜，底层百姓依然食盐紧缺。

这也是元晟平时做菜，只是放了正常的食盐用量，却依然被李三给骂成败家子的原因！

元晟这边在院子里忙活，做着猪肉土豆炖粉条，李小木则是在远处的胡杨林里寻找羽箭。

之前元晟一箭又一箭的，他倒是玩的过瘾了，而且箭术也是提高的非常明显，可那些羽箭，却是飞的到处都是。

李三安排李小木去捡羽箭，可把李小木给累的够呛，不过这小子实心眼，最后愣是一支不少，都给元晟捡了回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元晟爬到烽燧堡顶上，举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老村方向，可胡杨林茂密，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你不是让他们带了吃食吗，村里房屋那么多，这刚刚离开也没几天时间，你别瞎担心！”

看到元晟时不时的看向大门，李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一脸的风淡云轻。

元晟可没有他这么淡定，这外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铁奴他们真要是出了事，他找谁哭去：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这帮臭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都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早点回来，可这天都黑成这样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刘开同样淡然处之，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着茶：

“小晟，你是怎么想的，这不是直接送给铁头那娃羊吗，村里人都不容易，你难不成还要都送？”

元晟抽了一口烟，认真的看着他们点点头：

“铁头这孩子实诚又孝顺，我这既然能伸把手，那就帮帮！

咱们村里人日子不好过，我只要有能力，肯定是要帮一把的！”

刘开跟李三对视一眼，都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事啊，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几个老家伙给你看着，今后有谁敢尥蹶子，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元晟根本就坐不住，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看到黑暗中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想着这边来，这才放下心里。

韩六一溜烟跑了过来，对着元晟叉手一礼：

“元郎君，幸不辱命！”

“你小子，这是跟谁学的，怎么还文绉绉的呢！”

元晟笑呵呵看了看铁奴他们，伸手的拍了拍韩六的肩膀：

“干的不错！”

铁奴跟西风上前，指了指身后的那些山羊：

“郎君！羊我们带回来了，是现在给铁头送过去，还是先在咱们这边养着？”

“先在咱们这边吧，明天再给铁头送过去，大家赶紧进院，李爷跟刘爷等着你们吃饭呢！”

元晟叫着大家进院子，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铁奴他们倒是没有进院子，而是把马匹跟山羊先安顿好，这才跟着一起进去。

韩六被元晟给提溜进院子：

“跑什么跑，跟大家一起吃，今天咱们好好喝一杯！”

“元郎君……”

“少废话，今天不醉不归！”

直到半夜，一群人才醉醺醺的离开烽燧堡。

而元晟交代过，每个人带五张大饼回去，从今往后，每天晚上吃完饭，大家都带大饼回去，当做是第二天的早饭。

因为元晟这里，每天只管午饭跟晚饭，可牧野他们这些人，早上起来肯定是要饿肚子的。

元晟又不缺粮食，大家伙为他忙前忙后的，现在又都追随于他，这点粮食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