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错一个便杀一个
纸条上的内容是:“三日后子时,常兰河畔,一手交人一边交谱。”
收到这封信后徐锦宁收起了那副调笑的样子,二人商讨着如何救回徐锦恒,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他们自然也得想好应对的方法。
图谱就放在桌子上,徐锦宁审查了半天,脑海里勾勒出无数个轴承与机械体结合起来的武器。
“这东西没有孟家人指点拿了也是没用的,难道夏国也有孟家的传人?”徐锦宁看了半天,转头看向正在穿衣温丞礼。
温丞礼的后背已经上了药,被徐锦宁掐过的地方还有些红,如实此刻有人闯进来,指不定以为那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
温丞礼摇摇头否定说:“我未听说过,孟家自古以来都是为宁国制造兵器,若不是这本图谱出世,孟家也不会这么出名。”
“所以,一切变故都是因这本图谱而起的。”
若是没有这本图谱,那孟家、陈家都不会遭遇灭顶之灾,这东西留着简直就是祸害。
一个国家的基本防卫不只是军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这些强劲的攻城器械,光有一把白刃、一把弓箭也无法成功的守卫一座城墙、一个国家。
正因为孟家武器的构造强大,才会引火烧身,惨遭灭门,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图谱在她手上也是一个烫手山芋,把人救回来之后必须要尽快处理这本图谱。
“上等宝剑,自然是会引得千万剑客的向往。”温丞礼说。
徐锦宁赞同的点点头,“这样,明日你我进宫一趟,将这件事的原委先与父皇禀告,此等大事也不可隐瞒。”
“如此,那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徐锦宁本还不想走,想与他再多聊一会儿,谁知道他把逐客令说的这么不客气。
居然一点也不给她面子,徐锦宁哼哼两声,“你我是夫妻,怎么还这么生分呢?父皇母后,可等着我们生个大胖小子呢。”
说完,徐锦宁不客气的挑起温丞礼的下巴,二人的视线在烛光中交融,温柔的光映衬着温丞礼那张清冷的脸分外的好看、引人遐想。
徐锦宁怕自己再这样看下去真的会忍受不了,现在的她还不至于饿虎扑食但若是再待下去指不定会怎样。
放在前世,她若知道温丞礼是个假太监早就吃了他了,还容得了他跟徐芳菲亲亲我我,有了身孕还跟她炫耀?
她干咳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放开温丞礼假装拿起那谱图,“那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早些进宫。”
“我送公主!”
徐锦宁倒也没有拒绝,温丞礼把她送到院子门口,一路上两人愣是一句话没说。
她的沉默在温丞礼看来还是有些奇怪的,总觉得自北境归来后徐锦宁对他的态度就有很大的变化,没有之前那般折腾他了,反而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温丞礼看着远去的人影,耳边忽然响起那句“丞礼”,徐锦宁叫他名字的时候就像是一滴水滑过了他的心房,软软的、痒痒的,母妃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这么亲切叫过他的名字。
直到徐锦宁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温丞礼才回过神来,将那份不该有的情愫掩藏起来。
在大事面前,这些儿女情长皆不足为矣。
明日还得进宫,一切都得早做打算。
香月楼上,绰痕趴在屋檐下,拿开瓦片悄悄的观察着,看到下面来回走动的人他捂了捂鼻子,里面的熏香味道太重了,刺得他一直忍不住的想打喷嚏。
看到门被打开,绰痕往后面缩了缩,尽量把自己藏得更紧密一些,他仔细的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谈话声。
“徐锦宁她自然不会拿真的图谱跟我们交换,我们又为什么要拿真的徐锦恒去交换呢?”说话的是霍娉婷。
绰痕暗暗腹诽,这霍娉婷说话声音还蛮好听的,他被黎皇后救下后就一直在照影身边长大,对夏国的事情知之甚少,哪怕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他也不能妄动,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的,只有帮温丞礼拿到夏国天下,那时才能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绰痕年纪虽小,却不是不明事礼。
“你要怎么做?”
听到下面还在谈论,绰痕赶紧竖直了耳朵听着。
“我会将徐锦恒放在五个假身之中让徐锦宁去猜,错一个便杀一个。”霍娉婷说。
“你真的会这么做?”男子像是不太相信。
霍娉婷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你猜猜?哈哈哈,蒲郁你可真是可爱,平常的你冷情冷面怎么在这上面就变得这么好玩儿有趣了?”
“你觉得很好玩儿?”被叫做蒲郁的男人很是不满。
“为什么不呢?”
蒲郁不耐烦的说:“时间不多了,尽快吧,丞相那边来催已经不下十次,若是真的惹急了,丞相会对温丞礼做出什么,相信郡主比我更清楚。”
“你怎么又开始拿我爹来威胁我呢?你可真没意思,行了,让人好生看管着徐锦恒,三日后再说。”
想到三日后便能与徐锦宁照面,霍娉婷已经有些急不可耐,若不是父亲再三交代不可与宁国人正面交锋,她是真想见见这传闻中的长公主。
绰痕听着他们那恶毒的计划直咂嘴,听到开门声,想来是有人出去了,他跳到另一边的屋檐下,就看到那个叫蒲郁的人站在过道口,双手撑在栏杆上一副沉思的样子,这人便是夏国刺客团的首领蒲郁?
霍丞相的左膀右臂?
这次霍丞相居然派遣他的女儿来宁都,可见对那个宝贝是势在必得,听他们的意思是徐锦宁已经拿到那东西了,这女人还真有本事啊。
他怎么思考之余还不忘了要夸赞一下徐锦宁呢?
“呸呸呸!那女人这么恶毒,那里厉害了?”
耳边是徐锦宁之前说的那些威胁他的话,绰痕拍拍自己的脑袋。
谁知那蒲郁的听力极好,绰痕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人就立刻听到警惕起来了:“是谁?”
绰痕一怔,赶紧捂着嘴巴躲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绰痕额头上、鼻尖上都开始冒汗,之前就大意了被徐锦晟的人抓走差点弄死,这次要是落在这女人手里指不定比上次还惨,但他又不能动,只要一动他的行踪势必曝光,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蒲郁的对手,也不清楚这栋楼里还有多少是霍娉婷的人。
他在心里不停默念着:“不能轻举妄动。”
周边太静,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蒲郁没有在听到奇怪的声音,轻轻的往声源处走动,就见一只猫头鹰快速的飞了过去还“咕咕”的叫了两声。
原来是只猫头鹰?
只要不是敌人就行,确定外面无人之后他才进了另一间屋子。
绰痕松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看来今天是没办法获得徐锦恒的下落了,等了一会儿,他才从屋檐下离开,但他并不是立即就回公主府,而是绕着好几个小巷子,最后在一个最靠近公主府的巷子里绕出来回去了。
瞅着温丞礼房间里灯光微亮,想来应该是还没睡觉。
绰痕一个翻滚钻到窗户底下,左手放在嘴边小声问:“主人,你睡了么?”
温丞礼还坐在一边看着那把青鸾琴,听到窗口的声音走过去将窗户推开:“什么事?”
绰痕把自己在香月楼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知温丞礼,后者听完只是摆摆手说一句:“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继续盯着那边,小心一些莫要暴露了行踪。”
绰痕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后又一个滚地,起身后就跑走了。
温丞礼眉头紧锁,弄虚作假,像是霍娉婷能做出来的事情。
要如何从这五个假身中找出真的徐锦恒?
信上只说了让徐锦宁一人单独前往,若是敢带着他或者随从,那这次的交换便会取消。
明日徐锦宁还要带着图谱去皇宫禀告和帝,三日之间,变故依然许多,如果他们能在三天内把人就出来呢?
只是他们还不知徐锦恒究竟被关在哪里,温丞礼侧过身子重新坐下,双手放在那把琴上。
徐锦宁同样没有睡觉,她边扇着扇子边看那图谱,她的记忆力一向可以,但还是有些害怕记不住,这图谱明日肯定是要交给父皇的,可她也不想白白放弃这个机会,只要把这些全都记牢了,那这图谱最后是留存还是摧毁都无所谓。
她几乎每一页都看的很久,每个字都在认真的揣摩,这些字看着是字,但写的也都是一半儿,必须要拼凑起来才是,偏旁有多少种,拼凑起来又有多难,徐锦宁耗尽脑筋也只想出“化繁为简”四个字。
具体怎么简,怎么拼,没有怎么细写。
看了一会儿,徐锦宁也只觉脑子疼把书合起来放一边,她不停的揉着眉心,果然还是不能一下记录这么多东西。
袖子滑落,那红色的梅花印特别的晃眼,徐锦宁看着手上的梅花印眼神渐渐地变冷。
这印记,怎么一日比一日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