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命运的本质

“命运是什么，命运的眷顾又是什么？”威廉问。

“这个问题似乎不大好回答，不过我也有一个问题，你知道应该怎样杀死天命眷顾，注定做出一番伟业的大英雄。”

利亚姆反问，威廉品味着这番话，这个问题潜台词是谁都会死，谁都可以死。

赫拉克勒斯死了，阿喀琉斯死了，不死之身的迪尔姆德死了，芬恩死了，亚瑟王也只能永远在阿瓦隆休息，他们都辉煌过，要么陷入沉寂，要么都死了。

只有赫拉克勒斯因为成神，所以逃过了死亡的命运，亚瑟王因阿瓦隆陷入永恒的沉睡。

“在他们成长前，扼杀他！”威廉想了想说道，任何大英雄在出生时或许万众瞩目，或许备受期待，可是他们还没有建立自己的功勋，证明自己的能力，都还是微不足道的。

例如亚瑟王在拔出石中剑之前，他的身份只是尤瑟王的私生子，一名微不足道的骑士侍从，可是一旦他拔出石中剑，就立刻成为不列颠万众瞩目的王者。

亚瑟还是那个亚瑟，仅仅是拔出剑之前和拔出剑之后，前者是骑士侍从，后者是国王，人没有变，可是一瞬间之后的区别就犹如云泥。

利亚姆摇了摇头，“错了，你的做法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强，只会不断磨砺对方，真正正确的方法是帮助他完成自己的使命，让他达成自己的辉煌，辉煌过后也就必然会衰落，芬恩是这样，亚瑟王也是这样，历史上的大英雄无不如此。”

“只要伟大英雄的时代过去了，那么英雄也就过时了，身为凡人的英雄已经不足以承担命运的眷顾。这个时代的命运呼唤着英雄的降临，英雄的降临会给这个时代带来辉煌，英雄的智慧和胆略既可以对混乱的时代拨乱反正，也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救世主，亦或者是神让英雄在这个时代引向辉煌。”

威廉明白了利亚姆的意思，如果命运或者是上帝让一个英雄完成属于自己的使命，那么在使命完成之前就必然会得到命运的眷顾，命运会促成英雄完成自己的命运，一旦使命完成，命运对于英雄的眷顾就会因此减弱。

不论是芬恩还是亚瑟王在完成时代（命运）赋予的使命时都是顺风顺水，留下了诸多传奇的故事。

只是命运眷顾的从来就不只是给予一人。

一个时代从巅峰状态中缓缓衰落，意味着新时代已经开始孕育了，而新时代诞生意味着旧时代的衰落，新时代的英雄即将登场时，旧时代的所有英雄都可以退场了。

亚瑟王传奇中，兰斯洛特和格尼薇儿王后的恋情，芬恩故事中，迪尔姆德与格兰妮公主的私奔，都是象征着传奇故事中的主人公，绝对的天命之子已经陷入了衰落之中，衰老让英雄们失去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命运的眷顾以及自己原本澎拜的英雄之心。

“杀掉一位天命之子，不过就是让他完成自己的使命，然后引导对方进入自己预定的命运轨迹之中，那就是死亡。”利亚姆的笑容中带着冷酷，威廉被这番话吓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自己同样是命运的眷顾者之一，尽管现在的他还年青，命运的眷顾正浓，可是早晚也会遭遇到前辈们同样的命运。

“那么英雄有没有办法躲避这个既定的命运。”威廉询问道。

“如果我知道怎么能够打破命运安排的话，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了。”利亚姆摇了摇头，握紧了自己的盾牌开口，“命运无法躲避，因为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刻就已经定下了，所以不论是死在战场，或者是死于意外，都摆脱不了既定的命运，我原本应该死在和盖尔人决战的战场上，可是我临阵脱逃了，我改变了命运，可是这只是拖延罢了，我的命运早晚会和我相会。”

“可是如果一个英雄能够谨慎，能够立身持正，能够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节制，那么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个命运，而寿终正寝。例如我变成了亚瑟王，变成了芬恩或者成为兰斯洛特和迪尔姆德，知晓了未来发生的一切，在可怕的未来发生前，那么厄运的未来，是不是会发生改变。”

传奇故事中许多英雄如果能够听从劝告，不要一意孤行，是不是未来就能够发生改变，这是威廉的困惑，例如迪尔姆德狩猎野猪前听从自己妻子格兰妮公主的劝告，带上自己的强大的武器，也许就不会发生悲惨的未来了。

“这是不可能的，威廉，英雄也是凡人，会衰老会昏聩，年青的时候自己充满英雄气概，年老时就会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例如芬恩，仇恨年青俊美的迪尔姆德，对于自己的情敌充满着愤怒和嫉妒，即便是自己的孙子奥斯卡都无法让他改变心意，芬恩已经不是昔日战胜过神灵的大英雄了，你不能保证你未卜先知，做出的选择和行为永远是完美的。”

利亚姆摇了摇头，对于威廉的想法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就算你已经将你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做得尽善尽美了，可是命运有时候并不掌握在你的手中，而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芬恩可以救治迪尔姆德，只是芬恩不打算原谅自己这位情敌，因此三次接水，两次洒落，最后一次下定决心，却已经晚了，芬恩葬送了迪尔姆德的命运，同时也间接葬送了自己的命运。

“利亚姆，你并没有说不能，也就是说只要能够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与命运抗争，就有可能超越命运。”威廉追问。

“是的，在特定的条件下，某个局部范围内，仅仅凭借人类的智慧、力量和勇气却是有可能超越命运，无论是命运的纺线，还是命运之网都是如此，这已经是神迹了，英雄在这个阶段，就是像似神灵，这就是第三阶。”利亚姆答道。

“现在，过去，未来，诺伦三女神象征着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你过去的所作所为，现在的行动以及将来要做的决定你自己的命运。恶龙现在就是酷似神灵，位格已经接近于教会册封的圣人，距离第四阶已经很近了，而恶龙的目标不是国王，而是象征第五阶的皇帝，一旦他成功了，对于爱尔兰，对于凯尔特诸神，甚至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三阶、四阶、以及五阶分别代表着什么？”威廉头皮发麻地问道。

“一阶是获得了超凡之力突破了人类这个种族的力量上限，例如获得了圣印的你。二阶是传奇，意味着人类完成了自己不可能完成的功绩，被历史于铭记，例如我和弗兰西斯。三阶是似神灵者，是希腊神话中神灵的儿子或者是孙子，或者说是某方面和神接近者，在基督教的体系中，是因为信仰对教义熟知，而能够展现神迹的圣人，例如恶龙就是三阶。”

利亚姆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第四阶，是国王，象征着领域，国王是拥有王国，第四阶就意味着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王国，在人间是国王，在对于神鬼精灵来说，就是拥有位格的第三阶。三是神圣的，因此凯尔特众神之主和始祖女神以及爱神奥恩古斯构成神圣的三口之家，爱尔兰的主权女神是三位，基督教的上帝，是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爱尔兰战争女神是三位，命运女神也是三位。三意味着位格，象征着位置，正如同王座，只能被三人以三位一体的方式占据。”

“三的晋升需要占据位格，只是世界树的空位早已经被人占据，如果不能自己创造，那么就只能把位格之上的人给踹下来，然后自己坐上去。亚瑟王是四阶，因为不列颠王权的正统始终要追溯到他身上，摩根勒菲同样是第四阶，因为三的倍数是九，凯尔特神话中只能有九位女巫，而她正是其中之一。”

“第五阶，象征着皇帝，拥有着帝国，整个世界，位格等同于半神，而昔日的诸神们全是第五阶，这是物质世界的极限。”

威廉惊愕地听着利亚姆讲述着完整的等级图，以及晋升的秘密，如果不是利亚姆面临自己的命运，恐怕他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地说出来。

“可是不论是皇帝还是国王都是肉体凡胎的凡人，会衰老，会生病，会虚弱，会受伤也会流血。怎么可能和圣人以及神灵相提并论。”威廉问道。

“弱小和有限的生命可不是皇帝以及国王的错，神器价格太贵，可不是神器的错，而是你凡人自己的。希腊时代的国王可都是宙斯的儿子、孙子，作为半神拥有着漫长的生命和强大的力量，爱尔兰神话时代，国王可是能够迎娶女神作为妻子的。”

利亚姆停顿了片刻，看向威廉泄露天机一般说道，“命运的眷顾，对于人类和神灵都是一样。区别是彼此所拥有的份额不同，神灵是世界的一部分，拥有不朽，皇帝、国王统治着大地和大地上的人民，拥有自己的国度，大地也是不朽的。”

“在古希腊语中，“命运”的基本含义是“份额”。每个人所分得的一份是早就注定了的，这就是命运；或者说人在生下来时，命运女神就在为他搓线，线的长短是注定了的。日耳曼的诺伦三女神也是如此，然而神灵则是命运的分配者，敬畏神灵和顺从神灵，讨得欢心，就可以相应神灵的眷顾，得到因为神眷而得到的命运眷顾，相反便是灾难。”

“神灵的命运眷顾来自哪里，当然是来自于自己是世界的一部分，来自于自己的份额，希腊神话中宙斯、波塞冬、哈迪斯将世界分为天空、大海、冥界三分而统治，而皇帝以及国王呢，来自于对世界的统治，哪怕这统治是短暂的，也意味着同等的份额。”

“恶龙如果统治世界，并且不死，那么他和宙斯、奥丁、甚至和耶稣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