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果然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虽然不是神明，但是却不朽的凡物，例如《猫和老鼠》中死了无数次的汤姆猫，发明炼金石的尼克炼金术师，福尔摩斯的那位反派教授。

前脚才刚刚消灭，谁知道没过多久，又活蹦乱跳地出来了。

巨龙高傲地说着透露着自己所享有的特权，据威廉所知这是一般巨龙所不具备的，也许是因为他的特殊能力，也许是因为某种神奇的道具，不过不得不说这头巨龙的强悍。

也幸亏有这种能力，挑衅诸神才没有被打死。

这也间接暴露了巨龙身份的蛛丝马迹。

圣殿骑士团的后裔们看着和巨龙对话的威廉，因为说的是龙族的语言，所以在场的人都是听不懂的。

这种加密通话真是让人感受到痛苦。

未知的才是恐惧的。

“我记得巨龙会将自己的一半心脏给予自己的伙伴，这是真的吗？”威廉问道。

“红龙才干这样的事，我可不干，如果你成为了一名坏国王，借用我力量的话，会有损我的功德，让我上不了龙族天堂的。”

巨龙摇头拒绝，他在威廉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同族的气息，那是流淌着红龙之血的表现，尽管血脉微弱，仿佛被什么血统给强势压制住了。

在英国的历史书上，威廉是一个诡计多端，野心勃勃、生性残暴的国王，或许是看穿了威廉的本质，仅仅是提出问题，巨龙就已经果断表示了拒绝。

十二岁的威廉和未来的威廉从本质上是同一个人，这些来自历史教科上的讽刺，抨击之言众多。

因为国王的文治武功是不可以抹消掉他们的过错的，亚瑟王曾经就以这样的理想教育过威廉，所以亚瑟王被誉为公正的、理想的国王。

尽管威廉很尊重亚瑟王，可是他的内心对于亚瑟王过于天真的观点实在是不敢苟同。

如果一位王真的要做到公正的话，那么最终不是让骑士们信赖、敬畏而是让他们恐惧，认为国王不懂人心。

圣女贞德登高一呼，无数人为了追随自己的圣女，为了信仰，不顾及自己的生命，愿意在她的旗下战斗、

亚瑟王同样有着她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圆桌下才有会无数英勇的骑士，才有如此多侠义之行。

好国王、坏国王。

威廉心中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做到绝对公正，无差别对待所有人，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理想中的王会接近于神明，可是亚瑟王并不是神明，威廉也不是神明。

在一个管理组织体系中，或者追随到本质，最基本的家庭单位，在对孩子的教育中，父亲会对儿子扮演严父的角色，母亲会对孩子扮演慈母，如果父亲个性温和扮演慈父，那么母亲所扮演的角色就会严厉起来。

在单位的管理中，领导总会有唱黑脸和白脸的分工。

就算是对待犯罪嫌疑人，警察们也会有类似好警察与坏警察的角色分工。

想要收复意大利所有魔术结社其实并不容易，威廉可以要求他们为效忠，为自己办事，可是他们是否出办，是否尽心，就是另外有一个问题。

哪怕是国王面对自己的封臣贵族们，要求他们召集士兵为自己打仗，一年也只能要求四十天。

仁慈的国王不一定是好国王，严厉的国王也未必是坏国王，重点是在于是否公正，而这份公正，并不意味着是对所有阶层的公正。

威廉住在布朗特里家，让艾丽卡随时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信赖赤铜黑十字的保罗布朗特里，无疑是给所有人传递出了一个信号，威廉更仰仗赤铜黑十字，而对青铜黑十字则有些疏远，哪怕莉莉娅娜也陪伴在威廉的身边。

可是伴随着这种关系的发生，首先有危机感的就是与赤铜黑十字对抗，并且分庭抗礼的青铜黑十字。

想明白这一点，就能想清楚克拉尼查尔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是否要公正对待意大利的所有魔术结社，是做一个并不直接管理对方，履行一个盟主，做出仲裁的角色，在重大关头可以调动所有人，可是却绝对不干涉他们组织的运作，不亲近任何一个结社，也不疏远任何一个结社。

亦或者像未来的威廉公爵征服英国所做的那样，运用高超的政治手段，强行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在贵族中间塑造出彼此仇恨的两个贵族阶层，而作为国王的自己，凭借着仲裁者至高无上的身份，完成了中央集权的制度。

事实上在英国的历史，也是英格兰的力量强行统摄苏格兰、威尔士和爱尔兰缔造大英帝国，来自英国本土一个党派的一百个成员，决定着日不落帝国巅峰时期庞大领土上众多国家和人民的命运。

这是合理的吗？

然而，赤铜黑十字效忠自己，保罗布朗特里效忠自己，并献上艾丽卡，不就是能因此得到发展。

布朗特里效忠自己，为自己服务，献上自己的忠诚和生命，那么威廉就应该庇护他，并给予奖励，而不是认为布朗特里家和赤铜黑十字应该和其他家族、魔术结社平等。

因为他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只会让人寒心。

如果能理解这一点，那么克兰尼查尔觉得将自己的孙女莉莉娅娜献给沃班侯爵能够获得更大的好处，也是可以接受的。

对于自己的封臣根据亲疏、功绩、影响力给予奖赏，本来就是国王的特权，也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母亲啊，我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

威廉原本只是想要恐吓克兰尼查尔家，然而国王的睿智开始不断显现，让他瞬间动摇了自己是否是一位合格王者的信心。

“我可以自私吗？”威廉握着自己的石中剑发出自己的疑问。

这是这个世界上魔王的悲哀，无人可以抗衡他的力量，可以制约他的权力，没有教皇顶在他的头上，法律可笑，贵族不堪一击。

因为弑杀了神明，所以得到了无上的权力，这是这个世界上武力值的绝限，哪怕是要灭世，弑神者都很难阻止。

自己大大方方审判克兰尼查尔，不就是因为无论对方是否有埋伏陷阱，是否有阴谋诡计，都能轻易镇压。

王对人民无欲无求，人民没有任何制约王的手段，王的措施，那么王的道德水平高，人民就能平安，道德水平低，那么所有人就只能战战兢兢生活在不安和恐惧之中。

世间的命运，取决于弑神者的心情。

不从之神是这个世界人类的敌人，那么弑神者是否也是这个世界的敌人。

石中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你要做的是尊重人性，尊重规则，尊重利益！”

“民众不完美，王亦不完美，你如果相信民众，就与民众合而为一，倾听他们的愿望，聆听他们的心声，以常人的力量和常人的智慧与人民一起走向未来。而若你相信自己，就拿出你的魅力，指引人民，哪怕不惜动用强制的手段带领他们前进。”

宛若天使降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威廉看见了圣光环绕的青年，这是自己王权的化身。

不，这是亚瑟王的神圣化身

国王是决不会死的，他自然身体的死亡在法律里也就不被称作国王的死亡，而是国王的“传位”。

“传位”一词并不是说国王的政治身体死亡了，而是指两个身体分离了。政治身体从此时已死亡的自然身体转移到了另一个自然身体。

国王的王权是不朽的，威廉如果在这个世界拥有英国国王的身份，那么就意味着这个神圣化身就来自于亚瑟王。

“恕我失礼了！”威廉突然间说道，伸出手将爪子放在青年的胸口之上。

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了。

这个感觉，这个触感。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