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报到(下)
见荣宝俊丝毫不担心自己这个“法盲”会在执法当中惹出乱子,肖云峰心中更是好奇,忙问道:“哦?此话怎讲?”
荣宝俊正色道:“云峰啊,你不要以为身上穿着官服,手里拿着权棍就是一个巡察署的捕员了,准确的说,其实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执法资格的见习捕员,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捕员,你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呢!”
肖云峰问道:“可你不是说考过了条规之后我就要正式当差了吗?如果我连执法资格都没有,那这个差我又该怎么当?”
“正式当差并不代表可以独立执法!”荣宝俊说道:“在你得到执令大人的认可,由见习捕员转为正式捕员之前,上面会为你委派一位师傅,如果你想早日转正,那你就要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才行!”顿了顿,他又说道:“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哥’,那么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就奉劝你一句,在这段见习期里面你一定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么跟你说吧,你最好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役丁来看待,以百姓对待官员的态度好好侍奉你的师傅,只有这样,你才能让你的师傅对你产生好感,从而尽心尽力的去教导你、历练你,而你也会因此受益匪浅!云峰,我说的这些你能听得懂、做得到吗?”
“多谢俊哥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认识荣宝俊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能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令肖云峰很是感动,道了句谢,他又说道:“那我这位师傅是由谁来委派呢?是执令大人还是罗捕总?”
荣宝俊说道:“当然是罗捕总,最近咱们的执令大人忙得很,极少到署里来,署里的事情几乎都是罗捕总说了算!”
“哦!”肖云峰点点头,看了看荣宝俊,又问:“俊哥,你说罗捕总会不会把这个差使交给你?如果由你来做我的师傅,那可就太好了!”
“不会!”荣宝俊断然摇头道。
“为什么?”肖云峰问道。
“因为我的资历太浅,品级也不够格!”荣宝俊说道:“一般来说,能给七品捕员当师傅的至少也得是六品捕吏,咱们两个都是七品,让我给你做师傅?这不可能!”
肖云峰对这件事很是关心,于是追问道:“俊哥,咱们这里有几个六品捕吏?”
“你这个问题就涉及到巡察署的权力结构了!”荣宝俊说道:“跟其他部院一样,若是把咱们巡察署的权力构架摊开了看,其实也是一个金字塔的形状,塔尖是巡察署的四品行令大人,接下来便是各区巡察分署的从四品执令大人,每位执令大人麾下设有两位五品捕总,一位捕总管辖两位六品捕吏,一个捕吏再统带三个捕员,捕员之下还有若干八品捕头,只不过捕头虽说也有品级,但是在巡察署,这些捕头只能算是高级役丁,跟咱们这些捕役并不在一个阶层。”
肖云峰稍稍心算了一下,便道:“这么说咱们分署就应该有四位捕吏了?”
“五位!”荣宝俊说道:“除了四位办外差的捕吏之外,理验处的管事也是一位捕吏,加上他,咱们分署一共有五位捕吏。”
“明白了!”肖云峰说道:“俊哥,你好歹也算是咱们分署的半个‘老’人了,依你看,我会被分给哪一位捕吏大人统带呢?”
听了这句话,荣宝俊的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了
肖云峰许久,他才说道:“要我看哪,你十有**会被分给曲悠悠曲大人!”
“曲悠悠?”肖云峰吃惊道:“此人莫非是个女的?”
“自然是个女人!”荣宝俊说道:“男人怎么会叫这个名字!”
肖云峰惊呼道:“有没有搞错啊,咱们巡察署居然还有女人?”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少见多怪?”荣宝俊说道:“女人怎么了,谁说女人就不能在巡察署当差?圣元界的圣主还是女人呢,难道你敢小瞧了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肖云峰说道:“我只是觉得觉得女人毕竟娇弱,缺少威慑力,实在是不适合干咱们这一行!”
“娇弱?”荣宝俊撇了撇嘴,说道:“哼,等你见了曲悠悠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位曲大人长得很凶悍?”肖云峰问道。
“你又错了!”荣宝俊摇着头道:“若论容貌之美,在这座庆蒙城之中曲大人至少也能排进前五。”
肖云峰不解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荣宝俊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解释,可稍一犹豫,他却改口道:“有些事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这曲大人究竟如何,等你见了她自会明白!”
“嗐!”肖云峰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这位曲大人长什么样跟我也没有关系,我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不过俊哥,你为什么要说我会被指派给曲大人?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
“因为咱们分署的捕吏里面只有曲大人的手下还缺一个捕员!”荣宝俊说道:“刚才我已经说过,按咱们巡察署的规制,每一位捕吏的手下都要有三个捕员,可原本属于曲大人统带的一个捕员于去年殉职了,这个空额到现在都没有补上,所以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那你这个新人十有**会被补充给曲大人。”
“啊?殉职了?”肖云峰奇道:“你不是说咱们庆蒙城的治安好得很吗?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捕员殉职呢?”
“岂止是捕员,就算是捕吏、捕总,该殉职的时候也得殉职!”荣宝俊神情严峻地说道:“实话告诉你说,曲大人手下这个捕员名叫洪巣,去年被余捕总调去查案,结果没过多久这两个人便双双殒命在外,而凶手至今都没有抓到!”
肖云峰悚然动容道:“你是说那位余捕总也殉职了?”
“可不是嘛!”荣宝俊说道:“咱们分署以前有两位捕总,眼下却只剩下罗捕总一个,原因就在于此了!”
肖云峰问道:“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居然连巡察署的捕役也敢杀?”
低着头想了想,荣宝俊说道:“你刚来,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心,这件事你日后自然会知道,现在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我要提醒你,咱们庆蒙城虽然从整体来说还算是稳定祥和,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危险,尤其是咱们这些执法的捕役,办案的时候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总会在所难免,所以你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可千万不要步了那些殉职捕役的后尘!”说着话,荣宝俊站起身来,又道:“好了,今天就说到这儿吧!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家里人还等着我吃饭呢,就不跟你多聊了!”
巡察署的七品捕员一个月只有一天休沐,这个规矩肖云峰早就知道,因此他也不便再去挽留,嘴上道着谢,
把荣宝俊送到门外,却见荣宝俊指了指寝舍末端的那间库房,说道:“云峰啊,库房的旁边就是餐舍,中午你可以去那里吃饭,免费!”
“咱们这里还有免费的餐舍?这可太好了!”肖云峰笑道:“不瞒你说,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鬼,要我自掏腰包到外面吃饭,我还真是舍不得花这个钱呢!”
“哈哈哈哈”听肖云峰说的戏谑,荣宝俊也大笑着调侃道:“你用不着跟我哭穷,我不会问你借钱的!”说罢,便扬长而去了。
目送着荣宝俊离开,肖云峰回到房中,简单收拾了行李,看看左右无事,便站在那面写着巡察署条规的匾幅面前背了起来。
灵人的记忆力远非启凡星的常人可比,背诵一篇区区几百字的条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因此肖云峰仅仅看了一遍就已经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他生怕看的太快有所遗漏,这才多看了几遍,直到确认绝不会有一字之差,又见午饭时间已到,他才出了门,往餐舍走去。
原以为署里的捕役们都出去公干,餐舍必定不会有什么人,谁知一进门,赫然便看到罗捕总正坐在里面,肖云峰稍一愣神,便连忙上前行礼道:“捕总大人安好!职下见过大人!”
见到肖云峰,罗捕总的神色还是那么平淡,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捕总大人无话,肖云峰自然也不好多说,打量了一下空空荡荡的餐舍,便准备往角落的一张桌子走去,就在这时,罗捕总却忽然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肖云峰,你坐到这儿来!”说完这句,他又大着嗓子朝后厨喊了一声:“老邢,多下一碗面!”
虽说不知道罗捕总找自己有什么事,但肖云峰还是遵命坐在了他的对面,正要开口询问,却听罗捕总说道:“肖云峰,巡察署的条规你可看过了吗?”
肖云峰答道:“回大人的话,已经看过了!”
“背熟了吗?”罗捕总又问。
肖云峰微微一笑,说道:“这事不难!”话说到这儿,他心念一动,便又说道:“大人,不然就别等明天了吧,下午您要是有空,我去您那里接受考核!”
罗捕总抬起眼皮看了看肖云峰,说道:“你这么着急?”
肖云峰说道:“大人,咱们分署人少事多,多一个人分担,大家就能轻松一点,所以我想尽快接受您的考核,也好提早上岗办差!”
“嗯!”罗捕总点点头,说道:“下午我要出去,没时间考你!”见肖云峰面现失望之色,他又说道:“不过你要是觉得准备好了,我现在考核你也是一样!”
听说罗捕总下午有事,肖云峰正在为还要在房间里窝一整天而郁闷,不料罗捕总却改了口,心中登时便是一喜,忙道:“职下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接受大人的考核!”
罗捕总肃然道:“这可是你说的,如果考不过那你可别怪我!”
之前报到的时候罗捕总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通不过条规考核,肖云峰就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意思就是要将他扫地出门,不接受他这个新任的捕员,可肖云峰对自己很有信心,便自信满满地说道:“请大人放心,职下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很好!”罗捕总稍稍一想,问道:“巡察署条规除了标题之外一共有多少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