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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叶家另外一个与叶秦岚有所牵扯的,就是看守祠堂的十六祖爷爷。

之所以称呼他为十六祖爷爷,因为在那一辈中,他排行十六。只是,叶秦岚叫他十六祖爷爷的时候,前十五个祖爷爷已经都不在了。而叶秦岚离开祖宅前,十六祖爷爷也去了。

在祖宅透明生活的那段时间,叶秦岚最爱去的地方是祠堂。作为女子,逢年过节,祭祀大事,叶秦岚没有进祠堂祭拜的资格,但由于平时祠堂除了十六祖爷爷,就没什么人,叶秦岚可以常去祠堂的偏厅。那里有着叶家祖辈留在祖宅的书籍。

叶秦岚最初不识字,看着满室的书籍,蠢蠢欲动。后来,她就打上了十六祖爷爷的主意。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十六祖爷爷不喜欢她这个女娃子,但时间久了,叶秦岚多去几次之后,心情好的时候十六祖爷爷开始教她识字。

所以,叶秦岚虽然无人关照,无人理会,但她也算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就是她眼前的情况,也能从书中了解一二,她大概是书中的“借尸还魂”,或者是“夺舍重生”?应该说是“借体重生”更为准确一点吧。

毕竟她没有经历“夺舍”这一步,她灵魂醒来的时候,就已经顺其自然的与原身融合了。

故而,对于前世,已经没有叶秦岚所留恋的了。能够重活一次,是老天的恩赐,她会珍惜这样的机会。

而对于小叶安宁,她没有愧疚。因为老和尚的断言,小安宁记忆里是有的,叶秦岚自然要明白的多。对于她和小安宁之间的因果关系,也有所猜测。即便不是很肯定,但也有所了悟。

因为小安宁的经历,她感同身受,犹如她在这里生活了五年。而对于出现在眼前的叶宗楠和宋清月这对父母,小兄长叶安然,也只是最初清醒时,有些不适,这片刻的功夫,她已经感受到了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

更何况,即便她不是小安宁的那缺失的魂魄,如果她没有占据这具身体,那个五岁的孩子的死忙,必定会给这个家带来不可磨灭的巨痛,还不如让她代替小女孩好好活下去,照顾她的父母兄长。

假如她不是小安宁,她能做的,就是逢年过节,为小安宁抄写佛经,念诵经文,祝愿她投个好胎,下一世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私心里,叶安宁期待她就是小安宁,因为小安宁所拥有的亲情,是她梦寐以求的。毕竟前世的十几年,她从未被人如此的关心爱护过。

如今她也即将拥有疼爱她的爹爹、娘和兄长们,而这些都是叶安宁由心的羡慕的。

叶安宁还记得书中所言:天将与之,必先苦之;天将毁之,必先累之。前世的磨难,今生的馈赠,叶秦岚感之、念之。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小安宁,她都将接受新的人生,努力做好一个女儿、一个妹妹该做的一切,从今以后,她就是叶宗楠和宋清月的女儿,叶宇枫和叶安然的妹妹,她是叶安宁。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明白了,想通了,休息够了,床上的叶安宁醒了过来。

等到叶家人都来到她床前的时候,叶安宁将爹、娘、五哥都认了出来,她莫名的感到亲切。

叶宗楠即便没听到的声音,但也想到了小闺女在叫他“爹”。一时之间,叶宗楠激动的不能自已。还不待她在说什么,就被时刻盯着她的宋清月激动的抱了起来。

“呜呜,娘的宁儿受苦了,都是娘没用,让宁儿撞破了头,呜呜……”

“娘,我……我……没事,头……头不疼。”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开过口的原因,叶安宁磕磕碰碰的回答着。

这个头不疼,叶宗楠和宋清月都不信,后脑勺磕了那么一个血窟窿,留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不疼?

但他们关注的不是头疼不疼,而是叶安宁开口说话了。夫妻二人再加上叶安然都呆呆地看着叶安宁。

“宁儿?”叶宗楠眼里是浓浓的期盼。宋清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叶安然却是已经跳了起来,“妹妹,妹妹,你会说话了!”

“爹,娘,三哥,我好了。”

只要开了口,好像并没有那么的难。曾经的过往,犹如亲身经历过的一切,感受着身边亲人的在乎,这个槛,迈的无比的轻松。

“楠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们的宁儿……会……会说话了?”

叶宗楠抬头望向房顶,眨了眨眼睛,敛去了眼里的湿意,宋清月却是又哭了起来。

“娘,你别哭,我真的好了。”叶安宁伸出小手,给宋清月擦拭眼泪。

“月娘,你看,你没有在做梦,这是真的,我们的宁儿真的好了。”叶宗楠搓了搓手,他真想抱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的肩上,带着她出去,告诉所有人,他的安宁好了。

可是他的安宁伤了头,额头上那圈白布还渗着血。不急,不急,等安宁好了,以后他去哪都带着她。

“爹,娘,可不可以炖只鸡给妹妹补补,妹妹流了好多的血。”激动的叶安然还记得她的妹妹肯定饿了。如今他爹回来了,他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叶宗楠看着儿子那瘦弱的小身板,脸上没有点肉,更凸显了本就大的眼睛更加的大,胸口似是被什么给抓住了,一阵钻心的痛,这是他的亲儿子,前院那些是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

他叶老三平时不争不抢,家里活计干了大半,为的是什么?

风吹日晒,吃不好,睡不好,修渠半年,他被磋磨的不成样子;掉下悬崖,挣扎着活下来,断了的腿还没有养好,忧虑家人担心,他归心似箭,家里有他惦念的人在。当他风尘仆仆的归来,看到的是什么?

那个瘦骨嶙峋的,浑身没二两肉的女子竟是他曾经如花似玉的妻子,那个瘦弱只剩下大眼睛的孩子竟是他的儿子。他都要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家里没吃的了。可再看看家里的其他人,却又都是好模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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