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你吓到我了
厉千雪总觉得放心不下。想亲自去把苏昱昕给找回来。她可不想让他真的跑工地上去了。
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
“这么晚又下雨，你要去哪？”
“出去一下。”厉千雪不会让厉老爷子跟着担心。她也是突然想起来，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有台风登陆。
怪只怪白天天气还不错，晚上就这样了。
上了车，她又给苏昱昕打了一个电话，却还是没有人接。
厉千雪对苏昱昕的一些同学倒是也有些了解。不过也不太清楚苏昱昕今天晚上到底跟哪几个同学出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给她知道的几个苏昱昕同学打电话。
但是依然没有有见到过苏昱昕。十分无奈的厉千雪，让小赵将车子往工地赶。
心里有些后悔。她不应该急着想让苏昱昕接手厉氏的事务，虽然那早晚是苏昱昕的事情。
她更后悔的是她的不负责任，厉氏现在是她的责任，她凭什么可以因为苏成辉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安全了，所以才想着把厉氏让苏昱昕去管理呢？
这根本不合适。
她其实内心无比清楚，这件事情跟苏成辉无关。但是她忍不住就迁怒了。
车窗外雨很大，她的心就越慌。苏昱昕没事还好，万一他有什么——
厉千雪根本不敢去想，完全不敢想。
两个孩子都是她历经辛苦才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她不能忍受任何一个孩子出事。
强迫自己把那些不好的事情甩出脑海，厉家离城市之星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会还又在下雨，车速也开不快，厉千雪更急了。
“开快点。”厉千雪对着小赵吩咐。小赵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想说现在雨很大，不适合开快车，可是厉千雪哪里听得进去？
他无奈，只好把车速提快了一些。
哪里知道，夜不算黑，路上的车也不多。小赵虽然是小赵，但也是多年老司机。
前面转弯的地方他刚把车速降下来，哪里知道转弯的另一头是黄灯，对面有一辆车想着闯一下，刚好就撞在了他们的车上。
小赵还没反应过来，前面又有一辆车因为这样突然而来的事故打乱了步调，那辆车子又撞了过来。
两辆车一起朝着这边撞，馓是小赵技术再好，这会也忍不住就有些慌了神。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方向盘猛打转向另一边，哪里知道路面因为积雨太滑，车子就这么滑了出去，撞上了一边的护栏。
同一时间，后面那辆车毫不客气的就这么撞上来，还有前面那一辆车——一
一片混乱。
………………
苏成辉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整颗心都像是被人用手给抓在手中一般。
他呼吸困难，冲进医院，也没有更多理智了。抓住一个人就问，抓住一个人就问厉千雪在哪里。
他的车子停在外面的停车场，中间有一段没有遮挡。他直接就冲了进来，现在头还是湿的，他也一点都顾不上。
好不容易冲到了手术室的方向，看到那个手术中的灯时，苏成辉的脚都软了。
“千雪——”
“千雪？”
走廊里没有厉千雪的影子，他是最快接到消息来的。现在走廊空荡荡的，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苏昱昕接到消息也过来了。
暂时还没有人通知厉老爷子，苏昱昕看着苏成辉，脸上也满是急色。
“爸，妈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苏成辉整个人都透露出巨大的无力感。他颓然的靠在墙壁上。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
怎么会生这样的事？
苏昱昕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跟朋友聚会结束正打算回家。之前厉千雪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是因为他把手机忘车上了。
可是他没想到厉千雪会因为担心他而跑出来找他。一时苏昱昕的脸色相当的难看。
苏成辉窝在那里，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整个人都非常不对，非常不好。
他突然走到了苏昱昕的面前，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对吧？”
苏昱昕没看过苏成辉这个样子，他不知道情况，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你说，千雪不会有事的，对吧？”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吧？”
他一连问了三遍，每一遍的语气都比刚才要更加激烈一些。苏昱昕看着他这个样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是用力的摇头。
“是的，她不会有事的。”
他还有那么多事没为她做，他还没有陪着她慢慢变老，他还没有让她知道他的真心。她怎么能出事呢？
不能，一定不能。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苏成辉的心一直悬着，一直空着，飘飘荡荡的落不到实处。
直到传来一阵手机铃声。苏昱昕快速的拿出手机，现给自己打电话的竟然是厉千雪的号码，他飞快的接了起来。
“妈？你没事吧？”
厉千雪的声音很轻，透着虚弱：“我没事。”
“昱昕，你在哪？你还没回家吗？”
“我在医院，妈，你在哪？”
“我也在医院。”
苏成辉跟苏昱昕面面相觑，一分钟之后，两父子一起冲向了楼下。
楼下，厉千雪坐在轮椅上。她的手打了石膏，正在楼下手术室的外面。
苏成辉跟苏昱昕两个人急着赶来。尤其是苏成辉，听说有个出车祸的就以为是厉千雪。就冲到楼上手术室去了。
可是厉千雪在楼下的手术室外面，坐手术的也不是她，而是小赵。
车子被撞击，因为小赵的关系，他尽量将厉千雪坐着的那一面，冲着更空更安全的方向。
但是前后被撞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伤得很严重，现在还在抢救。
至于厉千雪，因为小赵反应及时的关系。她的手被撞到了车门上。脚被夹到了一下。脚只是有扭伤跟擦伤。但是手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被撞得骨折了。
所以这会她的左手打着厚重的石膏，然后因为脚上的擦伤，所以她只能坐轮椅了。
苏成辉看不到她身上的石膏，也看不到她坐在轮椅上。他飞快的冲了过去，一把将厉千雪抱住。
他抱得很用力，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
“千雪，千雪——”
巨大的恐惧感让苏成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失去厉千雪。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机会有很多时间的。
“千雪，你没事太好了。你——”
他突然就松开手，身体退后一步，目光上下打量着厉千雪：“你没事吧？你的手怎么了？”
“我没事。”厉千雪刚才被苏成辉撞疼了。要不是她动作快的把手避了避，这会只怕要疼了。
“怎么会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你的手都这样了。还有脚，脚怎么样？严重不严重？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一口气问了一大串，跟着他一起来的苏昱昕根本没有机会，也来不及开口。
“医生安排病房了没有？有没有说要住多久的院？”
苏成辉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过身看着苏昱昕：“昱昕，你快点去把手续都办好。”
苏昱昕担心的看了厉千雪一眼，确定她确实是没有生命危险，转身去办手续了。
厉千雪坐在轮椅上，看着苏成辉眼中的恐惧。
这种情绪是她第一次在苏成辉眼中看到的。她似乎是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是在害怕？
“千雪。”苏成辉上上下下把厉千雪检查了一遍。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头是乱的，衣服沾着血渍。脚上包着绷带，手上还打着石膏。真的是不能更狼狈了。
“还有哪里有伤？还有哪里痛？你跟我说？医生呢？医生把你放这里就不管吗？他们——”
“苏成辉。”厉千雪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你能暂时不说话吗？”
事实上她也吓到了，后面的车子撞上来时她还没看到，可是前面那辆车撞过来，还有小赵的车子撞上栏杆她是看到的。
哪怕风大雨大，可是那么近的距离，肯定是能看到的。她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好好，我不说话。”苏昱昕不说话了，但是他的心并没有放下来，他很怕，非常怕。
他伸出手，避开了厉千雪的伤手，将她抱在怀里。比刚才要收敛的力道，却依然很紧。
厉千雪的眉心微微拧了拧，有心想把他推开，可是一只手受了伤，右手没受伤，抬起来了，却又放下了。
她没动作，他也不收手，就这样任他抱着。
走廊很安静，苏成辉的心一直是悬着的，直到现在。怀中有她柔软的身体，微温的热度，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点了。
“千雪。千雪。”他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
“……”厉千雪想让他起开，看着自己眼前的顶，到底没开口。
苏成辉抱了她好一会，突然抬起头来：“里面是小赵？”
“恩。”厉千雪轻轻点头，看着还亮着灯的手术室。也不知道小赵怎么样了。
“你身上还有伤。”苏成辉看到他们身后苏成辉已经开始往这边过来了，他看了眼时间：“你先休息吧。”
“不用。”她要在这里等结果，看看小赵有没有事。
“千雪。”她的固执有时候真的令他头痛。
“你别吵。我想在这里等。”要不是她突然要出门，小赵又怎么会——
“好。”苏成辉自知无法说服她，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你等，我陪你一起等。”
厉千雪到底没有让他推开自己。等苏昱昕回来，她让苏昱昕回家去，苏昱昕却不肯。
结果就变成三个人一起等。手术进行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医生出来，说脱离了生命危险，今后要好好休养的时候，厉千雪终于松了口气，也放下了心。
小赵转到了监护病房，厉千雪则被苏成辉强制送回了病房，要让她休息。
她确实是累了，之前以为苏昱昕出事了，本来就悬着颗心，没想到又让她这样的事，这会确实累了。
只是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苏成辉已经直接抱起她将她放在病床上，再为她将被子盖上。
“睡吧，我守着你。”
他说。厉千雪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过脸去，看着窗外还在下个不停的雨，在沉默中闭上了眼睛。
厉千雪是醒的时候，房间有些暗。她手机打完那个电话就不知道放哪去了。
她想去伸手拿手机看时间，已经有人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千雪？你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厉千雪借着外面的灯泡，突然就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
“你没走？”
“我说了，我会陪着你。”
一直一直陪着你。
苏成辉后面一句没说，但是彼此都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厉千雪看着他，似乎是帮作不经意一般的开口：“昱昕呢？”
“他守了你半夜，我让他先回去了。回头让张妈给你炖点汤过来。”
沉默，厉千雪想了想：“小赵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他没事，之前醒了一次，我去看过了，你放心。”
苏成辉握住她没受伤的右手，十分认真的开口：“千雪，你伤得也不轻。你先别管其它人了，先自己好好休息。”
厉千雪抽回手，视线往边上移动了一些，并不看苏成辉：“苏成辉，你不必这样。”
“千雪？”苏成辉握住她的手，极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不必哪样？”
“你是想说我不必守着你？还是说我不必陪着你？”
“千雪，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听你的的。”
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记吻。冷清了几乎半辈子的苏成辉，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像当初那样淡然了。
“千雪。你不会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害怕。你也不会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担心。所以，我不会走的，我要守着你，看着你。千雪，我不能没有你。”
厉千雪感觉到手上那一碰既离的温热，也看到了他眼中的真诚。
想赶他走人的话，就这么生生的梗在喉咙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