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作、家人和音乐
羊城大都会里风起云涌，小小的荷城却风平浪静。
在这里，并没多少人看过杨谦的视频，就算看过也不会猜到杨谦是荷城人。
回家之后，杨谦早早地来到单位报道，也迅速地融入了自己新的身份——一名天天跟着老师跑新闻的市级电视台记者。
不过，即便是做新闻的，身边的老同事们对这些还没达到出圈地步的唞音话题也是兴致寥寥，根本接触不到。
再加上杨谦很低调，婉拒了想要采访他的羊城媒体记者的电话，这样大家就更不可能知道杨谦在网上还引起了那么大的风波了！
……
“小杨，准备一下，我们去荷江。”
今天杨谦早早地到了电视台，屁股在椅子上都还没坐热，负责带他的老记者欧阳承就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端着保温瓶进来了。
欧阳承其实也才五十岁出头，不知道是不是长期从事文案工作，他鬓发已经白了大半，看起来颇显沧桑。
不过，欧阳老师可不一般！
他不仅是一名资深记者，还是一名散文作家，书都出了两本，还拿过国家级别的文学奖，在荷城文坛有着很高的地位！
杨谦之前还碰到过单位副台长见到欧阳承都恭敬地称呼一声“欧阳老师”的这样一幕。
可以说，杨谦一到单位就能跟上这样一位厉害的老师，他的运气有点爆棚了！
只是同期进新闻部的另一位女生并不羡慕他，因为欧阳承喜欢往乡镇农村里面跑，跟着他有点苦，也不容易熬出头。
还不如她跟着另一组的老师去做市里的代表大会的专题新闻……
杨谦没想那么多，老师一说，他马上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赶紧收拾收拾，拎着一个电脑包，便匆匆地跟着去坐车。
“老师，我们去荷江是有什么新闻吗？”
车上，杨谦才好奇地问了起来。
“嗯，现在荷江鸡嘴荔上市，听说卖得不错。而且今年顺风快递跟很多农户都达成了合作，直接顺风冷链发货，寄到全国都坏不了。”
“那销路就打开了啊！以前还需要卖给经销商，卖给收购的人。现在可以直接自己开一个网店，网上有人下单，就去果园摘回来，当场发货，省了中间这一环的费用，果农的收入应该能提高很多！”
杨谦马上想到了这里面的关键。
“是这样，不过网店早就有了。这次我们采访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快递下乡，冷链物流解决农产品销售的最后一公里的痛点问题上。”
欧阳承耐心地指导。
……
今天的采访比较顺利，杨谦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半就回到市里。
“这个周末没别的安排，你回去好好休息。”
欧阳承开自己的车，把杨谦送到他们家小区外面的路口，接着就匆匆地离开了。
星期五了，他要赶着去学校接女儿回家！
杨谦和老师聊过，知道他有一个女儿，现在正在读高中，跟自己的妹妹杨诗涵在同一所学校，只是杨诗涵比对方大一个年级。
说杨诗涵，杨诗涵就跑来开门了！
“妈，哥回来了。”
一个剪着齐耳短发、样貌清秀的校服女生抢在他前面拉开了门，还兴奋地叫了起来。
杨诗涵其实也刚回来，她平时也在学校住宿，前几天哥哥回家，到学校看了她一眼，但毕竟也只是一眼，她都没机会跟哥哥好好说话。
小时候杨诗涵可是很喜欢粘着哥哥的，经常跳到比她大六岁的哥哥身上，跟树袋熊一样挂着。
后来，杨谦去羊城读大学了，而杨诗涵也渐渐地从疯丫头，长大成了一个快要上高三的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也忘记是从哪一年开始，杨诗涵知道不好意思了，才没有再往哥哥的身上蹦去。
但她和杨谦的关系一直很好。
这不，她还伸出手来，要帮哥哥搬他抱着的大箱子。
“我来、我来，你关门就行了。”
杨谦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
“又下乡了？你们老师怎么老是带你跑农村的新闻？市里面不是天天有这样那样的事吗？这些新闻干嘛不去报道？”
母亲洪肖霞从厨房出来，看到儿子后背上的大片汗迹，还有他晒得通红的脸盘，不由地心疼起来。
“农村的新闻有深度啊，现在国家都在说乡村扶贫、乡村振兴，大大视察都是到农村去。”
杨谦笑着，把抱着的箱子放在厨房，打开来。
“咦？是荔枝！”
杨诗涵在旁边探头探脑，看见箱子里面的东西，她眼睛猛然一亮。
“嗯，今天我们采访的一个果园生产的鸡嘴荔。妈，这里很多，咱们吃肯定是吃不完，你看要不要给姨妈、小舅他们分一点？”
去农村采访也有这样的好处，他们能买到一些新鲜、便宜的水果，或者别的农产品。
当然，一开始人家是想要送给他们的，但欧阳承没同意白要，一定要付钱，后来果园的老板就只收了点成本价。
给钱的是欧阳承！
但每次他都把大部分水果分给了杨谦、摄影师跟司机，自己只留下了一点。
杨谦想把钱给回老师，欧阳承却不要，他说杨谦才来，还是实习阶段，没多少钱。
“这么多啊，你不留给你老师吃？”
“他也有，而且老师说他们家就两口人，吃不了那么多。”
“才两口人？他老婆呢？”
“不知道，好像是离婚了吧，我老师一个人带着他女儿。”
“你之前说的那个，好像比涵涵小一年级？”
“嗯，也是一中的。”
他们还在聊的时候，被提到的杨诗涵已经迫不及待地摘下一串，凑在旁边的垃圾桶前面，开始吃了起来。
“唔，哥！超甜，超好吃！”
……
小城市的生活比较简单，节奏也比较缓慢。
像杨谦这样，虽然白天跑新闻很辛苦，但晚上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就连今天采访的新闻稿，杨谦在路上那一个多小时都写完了。
杨谦的文笔绝对是过硬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都还没到单位报道，就被老师欧阳承看中，点名要了过去。
吃晚饭后，陪父母散散步、聊聊天，等他们去跳广场舞后回来，他还有空跟妹妹杨诗涵聊聊天，问问她的学习情况。
当然，杨诗涵的学习是不用杨谦操心的，因为这丫头的成绩比他当初高中时候的还要好，平时的月考进年级前十都是家常便饭。
“好好加油，最后一年，努力冲刺一下，看看能不能考个清北。”杨谦对妹妹也是寄予厚望。
“为什么不是考南粤大学？我跟随哥哥的脚步去你的母校读书。”杨诗涵还很调皮。
“以你这样的成绩，如果只是想跟随我脚步，恐怕廖老师知道了，就得把我的腿给打断掉，误人子弟！”杨谦也笑了起来。
廖老师是杨谦以前的生物老师，现在也是杨诗涵的班主任，杨谦每年过年都要请廖老师吃饭，就是为了让廖老师多多关照自己的妹妹。
“那我还是把目标设为清北吧，虽然不一定能上清北，但至少要保住我哥的腿，嘿嘿！”杨诗涵在椅子上坐直了腰板，表示自己要端正态度，只是她还在那里偷笑。
跟妹妹聊完，杨谦也不打扰她学习了，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重看一下今天的新闻联播。
虽然出了学校就没有人监督着自己了，但作为一名专业的记者，不管是了解国内外的大事、保持对新闻的敏锐度，还是学习最为正规的时事报道、最为精炼的语言表达，新闻联播依然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只见杨谦打开电脑，翻开笔记本，塞上耳机，专心地看了起来。
荧屏的光芒在他的脸上闪烁，不过，光芒之外，杨谦的卧室却是简单而且整洁。
卧室里有两个书架，其中那个老式的带玻璃门的实木书架里面一本书也没有。
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排非常有年代感的卡带、唱片。
这些全都是正版的，来自于杨谦以前做这门生意、后来亏得一无所有的小舅洪英俊，他看杨谦喜欢，就把自己所有的收藏都给了杨谦。
不仅如此，上面两层的卡带前面，还用漂亮的水晶（其实是塑料）架子，陈列着几台已经坏了的随身听。
随身听和卡带，它们给了杨谦最早的音乐启蒙。
卧室的床尾，还斜靠着一把吉他。
不过，这把吉他就没有什么年代感了，它是杨谦前几天才从网上买回来的，他也还没来得及给它找一个合适的摆放位置。
这个周末应该就能搞定，杨谦不会让它随便搁在地上的。
“版权交易平台？”
坐在电脑前的杨谦忽然轻轻地念了起来。
“国家版权交易中心1.0版系统正式上线，系统依托中央总台海量精品节目资源和……多渠道音视频正版资源，联合‘5g+4k/8k+ai’等媒体技术最新成果，打造集版权注册、查询、确权、授权等功能于一体的版权交易平台……”
版权交易平台，多么新鲜的一个名词啊！
国家这是要开始重视版权保护，加大盗版打击力度了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杨谦喜欢的音乐行业，能不能重新焕发新机？
杨谦没办法从这短短几句话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只是一名初出茅庐的小记者的他，也没办法知悉高层领导的想法和政策的动向。
版权保护难度很大，杨谦无法乐观。
但他又很希望华语乐坛能再现唱片时代的辉煌，像他们一样……
杨谦扭头，深深地凝望了一下自己书架上面的卡带、唱片，想想自己羡慕又向往的那个音乐盛世，那个音乐还只是音乐的年代。
他呆呆地看了很久，心怀激荡，情难自已。
终于忍不住了，杨谦摘下耳机起身，到床尾拿过来自己新买的那把吉他，就坐在床上，轻轻地抚摸起来。
这把吉他比较普通，音质也比之前毕业典礼上老穆那把要差一些，毕竟杨谦也不是很懂，他急着用，就在网上简单地挑了一把。
但乐器只是一个提供伴奏的媒介，现在对于杨谦而言，他更想唱歌，唱那首毕业典礼之后他新获得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