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来人
刘平实际还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在他心中。
那位从未谋面的苏捕头,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苏捕头已经死了,那想必背地里的人,已经处置了手尾,接下来行事调查的话,难度甚大。
如果苏捕头还活着,陈斤如此匆匆结案,说不定背后之人,也已有了应对之策。活着的话,这位苏捕头,又在何处?
想到苏家女,刘平不免猜测。
苏捕头若是活着,定然同妻女以联系。
只要是人,非以冷血,又如何能放弃家眷。
他能想到这点,为幕后者,多半也能想到这点。
苏捕头呢?
倘若活着,会不会回来?
还是换上另外一种方式!
刘平将此时放在心头,他这两日间,但看县衙之稳定,越发觉得有大事发生。
可惜展昭迟迟没有回来,让之甚至有些担心,展昭会不会遇到了意外。
第五日的时候,以做探查的展昭,终于是回来了。
但如刘平所想,展昭确实受伤了,不过伤势不算特别严重,与上次差不多。
便是见此,未等展昭出言说道什么,他即以猜到,阳春本地一些人密谋之大。
“展护卫,情况可打探清楚了?”
刘平亲自为展昭煎药,将之端到了舍内休息的展昭面前,出言问询道。
展昭拿起药碗,喝了一口,声音中显得有些疲惫道:“如同刘公子猜测那般,阳春之地,各大户之间,确有联合。私底下,也形成共识。
正是岁初,将有大量食盐,以行走私。
方向正是蜀内,还有西北之地。”
“不止这些吧?”刘平沉吟道。
展昭点头,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海外一些货物,也是从阳春之地运送,更多本地大族之买卖。”
刘平站了起来,于原地踱步,道:“原来如此!唯有这般,一切才能解释得通了。
两方之人,斗归斗,但在联合的利益面前,以为一致也!”
将县衙当下之情况,结合现实以观之。
刘平生出此心。
走私和贩卖,他这个堂堂本地县令,又能做何?
关键是手中无人可用。
若是有兵士在手,那自然可以一网打尽。但本地之州兵,只怕早为之收买。
毕竟,走私之利润,实在是太大了。
刘平之思衬下,眉头迟迟没有松开。
在离开展昭房舍,出言让之休息后,他来到自己有些漏风的住处,透光窗户的缝隙,望向远方的天空。
转移在何处?
难道就看着对方如此作为吗?
不过,真要行事,就他带着几个护卫,又如何能成?
刘平是以深感疲惫。
方才展昭言之,两方之货物,正以准备,这次受之袭扰,定然会更加小心,或会停顿一段时间,再以行动。
所以说,还有一段时间,能来想出对策。
正是这般的思衬之下,刘平忽然感觉院舍之内,传来了响动。
“谁?”
当他朗声问出这一个字的时候,发现响动一顿。
而身边之江湖高手,像在床上休息的展昭,另有老成等人,迅速走出,个中反应,自然是比刘平还要快。
但当刘平到达外面,望向走动之人时,却是一愣。
其人正是县衙中的哑巴守门人。
他人本来住在另一侧,于这半夜到来,所为何事?
刘平心有疑惑,却是发现,哑巴守门人不断的指着前方。
刘平迅速跟了上去,展昭等人自然随行。
最后,众人停留的地方,正是一处废井之地。
“这里?可是有什么东西藏在下面?”
想到当年在东京开封,包拯至今少有没有完全破解的那起案件,刘平不由得出言猜测道。
哑巴守门人,是以重重的颔首点头。
不过,他好像在恐惧什么一样。说完这些话之后,当即离开,一个人摸着黑暗,返回往住处而去。
接近正月十五的月光,非常明亮。
明媚的月光之下,刘平与展昭等人对视了一样,他自己拿起了手边的一颗石子,扔了进去。
将近十来个呼吸之后,方才听到一道细微的回应声。
足可见之,这个废井,到底有多么深。
“如此深的井,就算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下去之后,也难以上来。更重要的是,废井之内,或多藏有瘴气。
若是不幸吸入,只怕会生命垂危。”
瘴气,在刘平听取,自是能理解,当是农村之于沼泽气一般。这种东西吸入,自是呼吸困难。
听着老成之言,旁人皆是一叹息。
这井这么深,就算有秘密,只怕也是难以下去进行查看。
而哑巴守门人,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此告知。足可见之,其中多以藏着大秘密。
又会是什么秘密?
结合上次,他初来的时候之诡异,另有这几日来,一些县吏经常将赃物,投入其中。
刘平大体能猜到了,当日包括李大力,乃至于赵知来之竭力阻挡,正是因为其中之问题耳。
既然明白了方向,但在解决上又出现了问题。
如果有呼吸之管道,以拉到下方,以行换气,再以借助相应工具,或以能下到最深处进行探查。
管道!
刘平目光越过县衙后宅的篱笆,看向了冤枉的竹竿,忽然有了主意。若是能将之打通,自然可以。
当然了,打通竹竿之物,以工匠去做,自然是费时费力,还容易被人发觉,以引起敌人的警惕,多会导致功亏一篑。
但他身边,有展昭、老成这些江湖人士,以之内气打通,那是完全的不需要大费周章。
是以,夜幕下,刘平直接将身边的八个人,全都组织起来,他自己,同样以行帮助伐木。
在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处置后,连接起来,并于连接处,按照刘平建议,以用打湿的布匹包扎的竹管,终于是得机,渐渐放入到了废井之内。
终于在连接三十多根竹竿之后,隐约试探到了底部。
几人又开始将之缓慢抽出,等之完全抽出之后,以老成自告奋勇,将口鼻放在竹竿的底端,然后身上帮着刘平以撕开的床单,做成绳子,并以让之借助内功,渐渐攀爬着岩壁往下而去。
恐怕没有人会想象得到,刘平会想出这般巧妙的办法,让人渐渐下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竹竿正巧快要倒头的时候,于下,老成透过竹管呼吸,并以传出了声音。
“有发现!”
这种导管之声,听得不是很清晰,但在上,却能听到。
知道老成在下方忙碌,而得晓终有发现了,几人送了一口气的同时,皆无打扰,就这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下方传来细微的敲击声,这是老成返回的讯号。
刘平等人,迅速将竹管往上提起,每拉起一节,都会将之去掉。
这样过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老成终于是从下方出来。
他本人身上,正是背着一个布袋。
这个布袋,正以为刘平在之下去之前,让之专门拿着的。只是现在,老成背上的布袋,被装的满满。
“回公子,边缘之地,有一些书册之类。此外,我还捡到了官印,皆在里面。”
老成将布袋,交给了刘平。
这等花费了数个时辰,即是当下,已经能听到鸡鸣之声,是以将近天明了。
让展昭等人,继续以好生休息。刘平本人,则是拿着布袋中物,继续回到了住处。
他毫无困意,点着油灯。
并将布袋中物,一一拿出,还真是发现了官印。
手中的官印,有些年头了,便是边缘位置,都有些腐蚀的痕迹。
但在中心的位置,上面字迹,依稀可以看得清楚。
刘平看罢,拿出自己手边的官印,略一对照。
字迹几乎一模一样,毫无疑问,正是县令之令。
县令之令,怎么会出现在下面,很是显然,是被人给扔进去的。
他想到当日在离开东京开封时,所看到的关于阳春多位县令之履历记载。
其中不乏好几位,言之在任上不就,拿着官印离开消失之人。
这个哪里是消失,分明是被消失了!
刘平心有感,有种无奈。
他随之翻看其下方捡来的书册。
岁月的腐蚀之下,加上下方阴暗潮湿,只要是纸质的,大部分都已经不成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内容。
刘平只好放弃钻研,而将目光放到了下方的一些物件之上。
有碎了两半的玉佩,还有……这是,这是石碑?
是的,有数块小小,且同样碎了的石碑。
但在上面,竟然雕刻的有字迹。
刘平默默将之弄在一起,于油灯之下,总算是能看清,这块被老成发现的有意义的石碑,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了。
这不是一个人的血水,但胜似一个人的血水。
正是在他之前的前前前一个阳春县令之记载,言之阳春本地大户之于勾结,普通百姓之家民不聊生,更有走私诸事。
而其中之事,正是同江湖暗道中人合作,又有大宋之于地方州兵一道参与,狼狈为奸。
在看完这一切之后,刘平能感受到这位徐县令的忠义所为。
但在某些方面,他亦感受到的是忠义之外的无能为力,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
而他,则可以借助这位徐县令于最后一句话,所留下的线索,试着为之讨一个公道!
便是通过最后一句话,刘平也终于明白,那位苏捕头,到底为何会消失了!
原来,一切皆是有定数的,这位苏捕头,还真掌握了大秘密!
正是关于过去十几年,阳春乃至于周围县地,相互勾结,以逃避商税之事。
县衙,包括多地,自有忠正之人,只是当敌人增多,进入狼群之内时,许多人,也不得不隐藏起来。
这位苏捕头,就是这般的人物。
苏捕头于本地为捕快,自是有些年头了。
其当年能与徐县令搭上话,并以将某些秘密告知,很显然,看出了徐县令,以为清流之属,正可以整顿官场,整顿地方之人。
但让之可能想不到的是,徐县令,到最后,是以连自己都救不了,最终一命呜呼。
而苏捕头,即便是隐藏了这么多年,最终或有预感,是以想要带着证据离开。
刘平将事情,逐渐理顺畅,理清楚了。
所以,现在于地方大族而言,他刘平反而不是最大之危害。那位苏捕头才是!
也多亏了苏捕头,加上当下本地之大族要运输货物,是以让之在县衙渡过了这么多的危机。
可惜想象的是,用不了多久,等本地大族将视线回转过来之后,他之于本人,或将遇到更大的危险。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必须寻找到转机。
而在了解到了苏捕头的重要性后,寻找苏捕头也成为重要之事,或以成为他破局的重要办法。
这般之思考之下,外面的鸡鸣声响起。
望着已经泛白的天空,刘平打了个哈欠,正打算用冷水洗洗脸,以清醒一下,打算白天升堂之事。
可忽然间想起来,今天似乎是休沐日!
这将近半月以来,刘平将视线皆以放在了县衙的管理方面,不知不觉间,是以将时间给忘记了。
这些时日的疲惫,也伴随着刘平的想法,一同涌现。
他本人看了看泛白的天空,还有街头之上,已经渐渐响起的说话声,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这才重新返回屋舍之内。
终于能睡个懒觉,也能以补觉了。
这么一觉睡下来,直接到了中午。
还是展昭将之喊起来的。
倒不是展昭几个大男人做好了饭食,毕竟,平日之间,真要做饭了,要说味道,还是刘平这个县令做得好。
展昭等人下厨,也只是用开水蒸煮罢了。
这些时日来,展昭不在,刘平以忙碌,是以大部分的饭食,都是老成等自己做,少有从外面直接买回来的。外面进食,到底是安全性难以保证。
这个问题,当下还没有妥善解决,是以只能将就下来。
但展昭这次,显然不是叫刘平起来吃饭的,而是外部有人来了,以做相见。
来人,还是东京来人!
当刘平接见之后,看着这个普通青衫的青年人,脸色微微一变,这不是宫中内侍吗?
难怪他看着眼熟,这次到来,所为何事?
当屏蔽左右之后,此间胡内侍所言,让刘平的脸色又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