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深夜送药
二皇子深夜被刺一事算是告一段落,虽然宫中人和诸多大臣们十分疑惑这次皇帝未抓到凶手便这样轻易作罢,但也只是在底下议论纷纷,并无人敢在明面上提及此事。
而柳子晗,当夜便被柳丞相叫到书房,狠狠给了一巴掌后,并被告诫:“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即日起禁足府中,直到有人上门提亲,出嫁时才可出这个门!”
旁人都不知柳子晗怎样心狠手辣算计萧家小姐,但皇帝和柳丞相却看的清楚,此次她误伤二皇子,皇帝没动她丝毫已是看在柳丞相忠心多年的份上。
而对于还不明所以然的柳子晗,此次满盘皆输!
萧湘自那日从宫里回来,果真听从尹云楼的话再也没出过萧府的大门,日日在家给老爹亲哥做好吃的,每顿皆花样百出,殷勤的都快让萧轺认不出他这个妹。
无事的时候便在院子里看看书,养养花。对于回来就不在的侍女小月,她虽没怎么问,却心中已大概了解。
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见安静放在卧房桌子上的精致食盒。
一连小半个月,每日皆是准时准点。
这一点连萧湘都很佩服。
为了感谢每日黎明前摸黑入府给她送药的人,她决定这天要当面感谢他一番,毕竟在那个人手底下做事是很不容易的。
是夜,为了防止错过人来,萧湘一夜未睡,直到天快明时吹了蜡烛,躺在床上假寐。
月光很亮,透过窗户投进房内。
寂静漆黑的房间忽然一声细微的推门声,一个宽大的人影轻然入门,将手中食盒轻轻放到桌子上,便提走前一天提来的食盒。
离开时,又走向床上熟睡的人,站在床前透过轻薄的纱幔,那人睡的很安稳。
好久,才转身离去。
听到门再次响起,萧湘终于忍不住起身,望向门口,悄声喊道:“卫忠?”
昏暗的四周好静。
来人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
依旧那身纤尘不染的素洁衣衫,借着月光,那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当即,萧湘一脸惊怔:“五……五爷?”
一颗心,已然又乱……
他拎着食盒,一步步朝她走去,蛊惑的双眼含着点点笑意:“怎么,是我很意外?”
她怔了半晌,看着慢慢走来的尹云楼,内心一阵混乱。
她端坐了身子,强笑着:“五爷事务繁忙,我只是没想到这点小事,还劳烦五爷每日天亮前亲自跑来。”
那药每次她打开时都还是热腾腾的,从煎药到从靖王府大老远跑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完不成。
况且每次煎药时皆要准时准点,过早她醒来药会凉,过晚天亮之前药送不来,更何况这近十日皆是如此。
尹云楼将食盒放下,束起床帏坐在床沿儿,伸出手要给萧湘把脉,当下萧湘本能地朝后退了几分。
他手一顿,抬眼看她,问:“怎么,身体不舒服?”
寂静的房间让她很不适应,调整了一下坐姿,几分拘谨地笑了笑:“没有,就是刚睡醒,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眼中的躲闪,尹云楼却察觉的很清楚。但他也没当回事,轻轻拉过柔荑般的手,低首替她把脉。
修长手指轻搭在皓腕上,指腹触及肌肤,一股清凉脉流自手腕流淌至心房,荡漾起层层涟漪。那心底莫名的安心柔暖再次被牵起,萦绕心头,使人愈发贪恋。
明眸便那样静静地凝视他,心却已翻涌成海,抑制在眼底的莫名委屈恨意也越发汹涌。
“身体恢复的不错。”那人把完脉便收回了手,便掩了掩被褥:“估计再过几日便可痊愈。”
心下念的却是谢灵月制的解药,再过几日便可制出,到时服过后定会彻底痊愈。
萧湘忙摄住心神,将一切情绪隐藏的不漏痕迹,强笑着:“五爷的药好,我的病自然好的快。”
片刻,又看向窗外提醒道:“五爷,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快回去吧。”
正拂袖整理衣衫的尹云楼闻言再次一顿,他抬眸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这么想让我走?”
漆黑的屋内,只有几束月光穿在彼此之间,两人相对而坐,那人还只穿了件里衣。一时间,萧湘只觉四周异常逼仄。
她硬着头皮笑着解释:“我只是担心五爷的名声,毕竟我一姑娘家,您在这呆久了,万一被别人发现,传出去对您多不好。”
尹云楼嘴角勾起魅惑的笑,缓缓向萧湘逼近身子,戏虐道:“难不成,你还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目光也从脸上缓缓往下移,玉颈生香,冰洁肌肤,若隐若现的沟痕,竟真让他起了几分贪念。
萧湘吓的当即捂住被子,讪讪而笑:“五爷您真爱开玩笑,湘儿就一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能入的了您的眼。”果真紧张起来,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尹云楼不禁皱了下眉头,起身收了玩味的笑,也不再逗她。
提起食盒,又嘱咐道:“药记得按时吃,好好休息。”
清冷的话里,竟藏着几丝说不清的落漠。
房门轻关,至此,萧湘一颗紧攥的心才松下。
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怅然若失地望着漆黑的床顶,内心的迷乱却迟迟无法平复。
自柳子晗将那些事告诉她后,每次想到“尹云楼”这三个字,她总会不自觉想到他和柳子晗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以及他和萧湘难以说清的关系,也包括他对萧湘做过的事。
若说对他完全没有芥蒂,根本不可能。
可理智又告诉她,她不是萧湘,她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无论他们之间存在怎样复杂难解的恩怨纠葛,她都是个局外人。更不应该让自己身陷他们之间的纠纷中,包括自己的心。
但当这个男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怎么心就又不坚定了呢?
尤其当他坐在眼前给自己把脉时,有那么一刻,她真恨不能一把抱住他,就像在皇家祠堂里那次一样,扑在他怀里,向他倾诉所有的不快。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觉得一定是过去这个身体经常这样做——遇到了委屈伤心事,可以扑到他怀里,向他倾诉向他宣泄。
不然她为何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总会不自觉想起他?你我也只不过刚相识一个月,这种疯狂的想法是不该有的。
月渐西下,紊乱的思绪无以平复。漆黑里,起了身,端起依旧很热的药朝外走去。借着月色,走到高大繁盛的树下,将药熟练地倒在树根里。
放下药罐,独自一人倚坐在树下,靠在树上,抬头望着黎明前的夜空。
漆黑的天空,只有几颗星星在闪耀、附和草丛里的虫鸣声。清凉的风夹带晨露的沉重吹拂单薄的雪白衣衫,青草的味道,浓药的味道都为这无边的暗夜徒增孤寂……
渐渐地,她闭了眼、逃进了梦里……
…………
好久。
“湘儿?”“湘儿。”
“湘儿,你怎么睡在这了?”
朦胧的双眼努力睁开一道缝,耀眼的日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片刻才适应过来。
“哥,你怎么来了?”清晨的阳光照在树上,投射下来,形成一束束光柱。一下子,世界有了颜色。
萧轺扶起萧湘:“我过来给你说个事。”说道:“明日金国国王到访永兴,后天皇上将在南山的行宫为国王接风洗尘,爹和柳丞相等重要大臣都会参与,到时会很热闹,二皇子怕你在家闷坏,所以就请求皇上也让你去。”
“金国国王?”这个名字让她耳熟。
“对,到时记得准备下。”又推着她往屋里走,催促:“你赶紧进屋穿衣服,小心着凉。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急着转身离开,看样子八成是因为迎接金国国王之事。
金国国王,南山。萧湘望着消失的背影,不知不觉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