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落英惊鸿掌
“动用那个大气运加身者?可若是其不为吾等所用,该当如何?”陈赤斟酌了一下,倒是没有直接否决,毕竟如今佛道两门都在搞事情,国运已然不稳定了,此刻他们在阴世龙庭里也无法干涉阳间的事情,确实也需要培养一个阳间的代言人,可这颗暗子在出生时就是大气运傍身,果真动用了以后不会脱离他们的掌控吗?
“若有异动,杀之。”一众人等说道。
“可。”陈赤终于拍板了。
“陛下可先托梦于后人,嘱咐一二,令其配合行动,臣即刻去寻这颗暗子,开启布局。”贾代化说道。
“善。”陈赤点了点头。
随着贾代化的身影消失,众人也都退走了,只剩下陈赤坐在龙椅上,目光炯炯,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宁国公,此去何处?”贾代化正赶路呢,忽然听见有人叫住他,回头一看,便发现是离恨天里的一僧一道,也不知道是碰巧路过还是专程等着自己过来。
“何事?”贾代化看着两人。
“当心龙庭窥伺。”渺渺真人言简意骇。
“既如此,便由你们辛苦一趟罢,这本秘籍,你们务必交到下界去。”
“落英惊鸿掌?”渺渺真人的表情抽搐了一下,这本秘籍不是早都失传了吗?
“我从龙庭武库里誊抄出来的,放心,我是武勋出身,自然不会傻到去把原件盗走,只为了脱离龙庭,这笔生意可是大大地划不来。”
如今灵炁日渐稀薄,天珍地宝也进一步稀缺到修士连金丹都结不成了,凡间修士只能锻炼肉体经脉,藏炁于身,当然,他们此时的力量还可以外放出来,这个阶段就可以称之为“外功期”,算是凡间修士的天花板。
而这门落英惊鸿掌就是凡间名震一时的失传秘籍,如今却出现在龙庭武库里,足以说明这些秘籍不是失传了,而是被藏私了,凡间自然也就找不到了。
毕竟高阶修士从来都是有私心的,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受惠。
落英惊鸿掌,是一门利用轻功来快速靠近对手,并注入大量内劲的秘法。
一旦命中敌人,将使其处于走火入魔状态,并受到多段伤害,一定时间过后,注入的内劲会产生强烈的爆炸,可以说是相当强劲的一套秘籍功法。
“宁国公倒是真舍得。”茫茫大士点了点头。
“这龙庭内外都一个德性,在阳间如此,到了阴间还要算计人,我是看不惯的。”贾代化有些不屑。
“行了,之前承诺的元阳丹,马上就给你们送去,我还要去找育真一趟,晚点再见。”
“走罢。”渺渺真人说道。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甄辂的声音忽然从另一侧传来。
两人吓了一跳,随即又惊又怒道:“你疯啦?灵尊境就敢元神出窍?若是无人护法,随时有可能被灭杀!”
“所以我才把肉身寄顿在南大营里,见过血的精兵自带兵煞之气,可让阴邪之人无所遁形。”甄辂笑了笑说。
……
“这帮人,怎么能这样啊?他们都该死啊!”
“合着,大人在的时候,他们一个个还恭敬得很,现在,大人稍微放松了一点对他们的监管,他们便这般造谣生事?这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嘛?”
忠县,南大营。
饶是最近这些时日,柳如烟,武藤纯子和林玉音几人,都是憋在这里,帮着绘制手榴.弹和燃烧瓶的图纸,也研究下当下酒业未来的发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消息还是风一般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林玉音本来还没太在意,可待她听清楚之后,止不住的便是要炸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妞儿,初时还扭扭捏捏的,可如今一旦敞开心扉了,便像一团火一样火辣。
虽说她并不笨,却是执拗的一批,就喜欢认死理。
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哪怕是万丈深渊,跳下去她都不会皱眉头的。
此时,在经历了一回生死之后,她认的死理,俨然已经转移到了甄辂的身上。
特别是那夜不可说的迷情之后,她真正明白了一个女人真正的快乐所在,那种滋味不可谓不妙……
对甄辂身心上的崇拜,早已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玉音姐姐,你先别生气嘛。这件事,只是传言而已,大人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让事情变的这般狼藉?”
武藤纯子究竟脑子更活泛一些,忙是急急拉住了生闷气的林玉音,转而看向柳如烟道:“如烟姐姐,你在川东呆了这么久,大人又最疼你,你怎么想的?”
柳如烟此刻被点名,只觉得有点感慨,自己好像无形之中又培养了两个对手出来,这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感觉。
但柳如烟是何等人物?
她可绝不傻。
不说她早已经知晓了甄辂的手段和能耐,便是不知道,就凭借甄辂救了她一命,而且早都占据了她的身子,并且每每把她折腾得服服帖帖,她也要站在甄辂这边。
无他。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们而言,某个关键事.件发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场掷上一生的豪赌。
如果用人话说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此时这等区区传言,显然迷惑不了柳如烟这样女人的心智。
以甄辂那老辣的政治手段和能耐,他做什么事情会无的放矢呢?
柳如烟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甄辂想在后面达成什么目的,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
而就算跟武藤纯子林玉音之间有些不对付,面上柳如烟却绝不会怠慢两人。
毕竟,她这次做完任务就可以在护民山庄里挂号了,很快就要正式做神侯的“如夫人”(小妾的美称)了,可不想孤家寡人的受欺负,因此对林玉音她是比较上心的,至于武藤纯子,她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思虑一会儿笑道:“这世上,怕没有什么比传言传的更快了。依照甄郎的手段,他怎么这般被动?十之八九,这里面另有隐情。退一万步说,就算甄郎一时遭遇到了什么挫折,咱们在这里瞎乱,怕是也帮不上甄郎什么忙。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安心等甄郎回来,再做决断不迟。”
“这……”
柳如烟此言说完,生闷气的林玉音都是冷静了许多。
林玉音虽说不出柳如烟这话的好处在哪,但是,总感觉她这话挺牛逼的,一套一套,肯定比她的水平是要高的,也很有道理。
武藤纯子的表现俨然比林玉音更懂事许多,一口一个姐姐的,那叫一个亲热。
柳眉紧蹙间,她终于是有些明白,这个倭国来的年轻姑娘,为何会那么让甄辂满意了。
这是不仅长的漂亮,该有的基本功不错,这小嘴也会说话着呢。
……
甄辂忽然不见了踪影,究竟与甄辂的利益牵扯还不是太深,看甄辂这位朝廷御史闹笑话的人居多,真做什么的,还是少的。
但云阳这边,对于那些站在甄辂对立面的土豪强们来说,那真的是有点普天同庆了。
原本,徐东衫已经筹到了几万两银子。
可随着这股风一起来,那些原本答应给银子的,不是这借口就是那借口,他这几天两条老腿都要跑断了,却只筹到了两万两现银,还受到了不知道多少白眼和奚落。
这搞的徐东衫一时都有些懵了。
是不是,他真的错了,那甄御史,已经要不行了?
不过徐东衫究竟是老江湖,他马上召集仆从,叫了马车,去甄辂麾下的几个核心营地查看。
发现。
这几个营地,都是稳得一批,各人都是该干啥干啥,根本就没有被外面的传言所影响。
这让徐东衫心里止不住打了个突。
那位甄御史,虽是半路出家,却究竟是从湖广官场里踏出来的豪杰啊,他难道会被眼前这点局面就搞倒了?
就算朝廷里,或有人针对甄辂,但这位甄御史难道就没有其他关系吗?
更别提,甄御史本身便是有湖广那边的关系网啊……
想通了这个关键环节,徐东衫止不住振奋起来。
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此时这等急需要表明立场的关节,若他姓徐的能借此时机,抱紧了那位甄御史的大粗腿……
想着,马车也回了府,徐东衫忙是招呼仆从:“去,去把大郎叫来。”
“这……”
仆从却是支支吾吾,有点不敢说话了。
“嗯?”
徐东衫登时一个机灵,旋即便是升起了一股相当不妙的预感,大呼道:“怎么回事?快说!若胆敢欺骗老夫半个字,看老夫不打断你的狗腿!!!”
仆从被吓坏了,忙急急道:“老爷,公子爷他,他去外面喝花酒了,据说是要跟一帮同僚一起庆祝甄御史倒霉……”
“我……”
徐东衫胸腹间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成器没眼力的东西啊。
好在此时还不到最坏的时候,一切都还能补救,忙急急道:“去,去,把府里所有家丁都叫上!若那个不成器的狗东西敢不回来,当场便给老夫打断他的狗腿!”
……
不多时,徐公子便像是绑粽子一般,被五花大绑的绑了回来。
忙是急急叫屈。
“你个不成器的狗东西,还敢顶嘴,老夫打死你,打死你……”
徐东衫却根本不理会宝贝儿子的哭求,拖了鞋子,捡起来便是朝着徐公子身上招呼。
直到打到徐公子满脸真泪苦苦求饶,周围奴仆也都被吓得躲的远远的,他的气这才消了一些。
却还是止不住的踢了徐公子一脚,大骂道:“老子怎的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啊……”
看着还一脸愤恨的老爹,徐公子也迅速回过神来。
他虽然纨绔,却绝不傻,最基本的墙头草这种活计,他还是很溜的。
忙小心道:“爹,爹,难不成,难不成是甄御史那边,又有变故了?”
看着满脸小心谨慎的宝贝儿子,明显是转过弯来了,徐东衫的心情这才明朗了些许,嘴上却依然没好气的啐道:“还算你有点脑子!你真以为,人甄御史年纪轻轻就能在湖广打下一片好成绩来,都是白来的吗?!”
徐公子年轻人的优势在此时也迅速显现出来,忙急急道:“爹,爹,您真是冤枉我了啊。您当我今日干啥去了?还不是孤身深入虎穴,去刺探敌情了?您猜,孩儿今天刺探到了什么?”
徐东衫虽是看不惯儿子这轻佻的模样,但儿子这个机灵,明显也勾住了他的心神。
忙低低道:“你刺探到了什么?”
徐公子嘿嘿一笑,忙是对徐东衫低低叙述起来。
徐东衫的脸色逐渐舒展,但不多时便又迅速紧绷了起来,这帮人,可并非他想象的乌合之众,而是势力很庞大啊。
谁曾想,连川东五大守备的人,都是参与到其中了呢……
一时间,徐东衫都有点下不定决断了。
毕竟,抱甄辂的大腿前景虽是充满很多乐观,可,贸然得罪这么多人……
这风险也忒大了点啊。
若万一那位甄御史那边顶不住压力了,那不是就全完了?
“爹,您怎想的?”
徐公子这时却鬼头鬼脑的询问。
徐东衫张口就要骂,但看儿子满身狼狈却又一脸自信的模样,他究竟还是忍住了,低声啐道:“你先别管老夫,你怎想的?”
“嘿嘿。”
徐公子嘿嘿一笑:“爹,这事儿简单,您要是觉得那位甄御史能扛得住,咱们便尽力去投那位甄御史。您若是觉得他扛不住,那咱们便去投另一边。不过,这等时候,最忌讳的便是三心二意了啊,爹。”
“你,我……”
徐东衫还想骂儿子几句,半天却究竟没有骂出口。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了,关键时候,竟还没有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更通透,还想首鼠两端呢。
可这世间,又哪有这等好事?
想着,徐东衫的眼神逐渐坚定下来,走到徐公子身边,低低对他耳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