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绝路
眼看着二舅母故意把话题扯到别处,佳琼咳嗽一声,说:“我们要回账就走,绝不耽误三舅娶媳妇。”
“你说不耽误,现在走也来不及了,”二舅母扯开嗓门说:“三子家的已经把婚退了,这门亲事,黄了。”
外婆刚刚说那边要悔婚,二舅母就说婚事已经退了,她们两个都没说到一处去,肯定都是信口胡诌的。。
佳琼说:“这好办,等你们还了钱我就去三舅妈家一趟,保证能劝她回心转意。”
佳琼三句话不离还钱,看来是铁心的要把钱要回去。
还钱,那是不可能的,吃进去的肉骨头谁愿意吐出来。
二舅母说:“就算欠你们钱,也是我过门前的事,这账我不认。”
外婆也说:“钱是你父亲愿意给的,哪里轮得到你来张口要钱。”
佳琼看着他们耍赖的嘴脸,冷笑道:“你还不如说钱是我爹给你的,要也是他亲自来。”
外婆梗着脖子说:“让他来让他来,我老婆子不怕半夜鬼敲门。”
这时大舅母看不下去了,大伙儿都看着,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耍赖,大伙都看在眼里,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做的不仁不义之事,将来金串说媳妇都受影响。
大舅母见佳琼牙尖嘴利不饶人,就走到乔三娘身边,抓起她的手说:“让你改嫁确实仓促了些,这不是事情赶巧都凑一块去了。以前你是没少帮趁我们,只是眼下我们都过的紧紧巴巴,我们想帮你也有心无力。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有什么事咱们关上门好商量,你劝劝佳琼,让她别闹了啊。”
佳琼说的话,乔三娘都听进去了,她知道佳琼目的不是要账,是气外祖一家欺人太甚。
只是他们做的再不好也是她的娘家人,佳琼这样咄咄逼人,摆明了是要和他们撕破脸,那以后她连娘家也没得回了。
乔三娘低喝道:“佳琼你住嘴。”
佳琼:娘就这德行,在娘家人面前唯唯诺诺低三下四,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就耀武扬威。
她佯装没听到,她就是要继续闹,让外祖家主动提出与他们断绝关系,让娘断了与他们来往的念头。
娘挣扎着起来,佳琼这才发现她脖子上有一圈勒痕,原来真的上吊了。能让娘不顾渝修这个牵挂一心求死,看来外祖家的人真的做的很过分。
佳琼知道娘顾忌外祖家的面子什么都不会说的,就问渝修:“娘为啥上吊?”
渝修愤恨地说:“外婆带着开豆腐坊的来屋里,让我喊他爹,还让我出去玩,我挣脱她跑进里屋,就看见娘吊在那里。”
“啥?张瞎子来你家了,啥时候的事,我们咋没看见。”有邻居说。
佳琼明白了,这是外婆偷偷把张瞎子带家里来,还要把渝修支出去,这是要娘单独和外男相处好让娘名节受损不得不嫁给他呢。
她以为外婆贪财凉薄重男轻女,没想到心肠是这般狠,做事这般不择手段。
外公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听渝修这样说也明白了是咋回事。他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顺手抓起板凳就朝外婆身上砸:“我打死你这个蠢老婆子。”
外婆一边躲一边喊:“你打死我呀,打死我家里办丧事,三子的婚事彻底没戏。”
一提到三子的婚事外公就蔫了,如果黄了这个亲事,三子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外公抱着头唉声叹气蹲到角落里。
外婆指着佳琼骂:“你出去野够了回来就闹的家里鸡飞狗跳,你这个小贱种也不是省油的灯。”
有人看不下去了,说:“三子他娘,对孩子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外婆索性坐到地上,拍着大腿道:“三娘,看看你养的好闺女,我是供不起,今天你要是不带她走,我老婆子也不活了。”
渝修愤愤道:“我们走,可是我娘身上的钱都让你们哄走了,我们没有盘缠。”
“渝修,不许说话。”娘喝道。
“佳琼,你过来。”娘说。
佳琼抬头看娘,发现娘看她的眼神是冰冷的。
娘是怪她太不懂事,惹外婆生气,让外祖一家子厌烦。佳琼冷笑,都这个时候了娘还顾忌这一家人,顾着自己的面子。
娘低声问她:“你出去那么久,可找到了活干?”
佳琼看出了娘的期盼,她知道娘肯定是盼望她挣到了钱,然后给娘挽回面子。
佳琼也知道,如果她把揣在怀里的二十两银子拿出来拍到桌子上,并说出在长公主府做事的事情,外婆家的人会瞬间换成一副笑脸,会不遗余力的哄乔三娘开心,舅妈们甚至会争先恐后邀请娘去家里居住,只要佳琼能像她的哑巴爹一样源源不断地把银子送给他们。
佳琼换了一副沮丧的神色,说:“城里的活不好找,他们还欺生,我在一户人家给他们洗衣服做饭伺候老婆婆那么多天,就失手打碎了一只碗他们就把我赶了出来,连一分工钱都没给我。”
乔三娘失望极了。
她本来还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佳琼能给她挽回一点面子,可佳琼这一通话,只能让他们更快被赶出去。
听佳琼这么说,外婆拍着大腿的手更加用力,哭的更加响亮,舅母们说话更加难听。
邻居们反而同情起这娘仨,纷纷劝说:“佳琼年纪太小,不知道外面人心难测。”
“是啊,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找工啥的,以后再去就是。”
“我有个亲戚在金陵城里,认识好多大户人家哩,要不让他给操心问问哪家缺丫鬟不。”
渝修抹了一把眼泪,说:“不了,我们回自己家。”
自从他从外祖家的人嘴里得知他最依赖的哥哥其实是女孩子时,他就寝食难安,自责、担忧一直充斥在心头。如果他早一些知道实情,他绝对不会让佳琼出去闯荡的。他是男子汉,居然依靠姐姐为他出头,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姐姐受委屈,他要反过来保护她。
听到渝修说要走,舅母们心里掠过惊喜。
二舅母假惺惺地说:“你们不是没有盘缠了,我们手里也没有存银,就让你二舅把养的两只老母鸡卖了去,哎,本来打算留着生产补身子的,不过我这人粗生不长的不娇贵,少吃一点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