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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雨神的辩解

河珠如果离开水灵殿三百里外的地方,除非待在河神身旁,否则自己的法力会越变越弱。这点也正好可以让她利用来判断河神的方位,只是范围过于广阔,需要用掉不少时间。

祁墨河众人原本也是靠打听消息来调查,可严崇突然发现气息瓶似乎有反应了。

他倒出了一缕白烟,白烟终于飘起来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驻足停留。

“河神大人!雨神的气息有反应了!”严崇激动地挥着自己的爪子,场面看起来还有些许滑稽。

三人跟着白烟的同时,也愈发觉得奇怪,这白烟不正是往自己来的方向飘么。

直到遇到了迎面飞来的河珠,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多的无用功。

祁墨河深呼吸了一下,没想到调水令就是让雨神浮出水面的最好利诱,自己应该在殿内好好等着的。

河珠因为使用法力过多,已经退化回式神初始的模样了——一颗发光且会漂浮的白球。

祁墨河把其收在怀里,他需要回到殿内才能让她恢复成人的模样。

夜晚,雨神被招待到会客殿,望着满桌的美酒饭菜,他却提不起兴致。

“好歹我还是个小孩模样的神,你们给我倒酒是什么意思?”雨神对着一旁的仆人道,可仆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河玉在一旁伺候着,“雨神大人,有何不满可以提出,河玉会尽量替您解决。”

“那凡人女孩呢?”

“若翎小姐在房内养伤,不便出来会客。”河玉屈着身道。

“可我看她今日精神不挺好么,不至于伤到不能会客吧?”雨神不领情。

“这…”河玉为难地看着他,正犹豫着要怎么继续推辞,但她很快找到了转机。

她感应到河神大人正在赶回来了。

“雨神大人,请稍安勿躁。河神大人正在回来的路上,很快便能与您见面了。”

这话一出雨神马上老实了一点,他把手枕在桌上托着腮,随手摆弄着一旁的酒杯。

身为水灵殿的主人,会客自然有自己的礼仪。回到水灵殿后祁墨河也没有立马去见雨神,而是快步回房更替自己的衣物。

他让秦邪先去见他,严崇就暂时不要露面了,以免引起雨神生气。毕竟他们都清楚雨神的小孩子脾气,这会儿要是没哄好,怕会闹着不肯走。

回到房内的祁墨河点起蜡烛,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外衣,但他很快就闻到了很浓郁且熟悉的药膏味。

这折磨了他们三人一晚上的药膏味。

他停下动作,往床边望了一眼。

姚若翎缠着绷带侧身躺在自己的床上,因为被子没盖好肌肤裸露在外面,显得少女身体的线条更为纤细。

……

祁墨河愣神了一下,他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然后伸手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呼吸沉稳均匀,看起来还睡得挺踏实,丝毫没发现自己的动作。

没有深究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他收回自己的手,更加小心翼翼地换好衣服,拿着锁在盒内的调水令,把蜡烛吹熄后轻声关上门退了出去。

雨神看到秦邪笑嘻嘻地走进殿内的时候,不满地咬咬牙不想去理他。

秦邪也不着急,只是过去搭着他的肩,“雨神宝宝,这段时间都跑哪里去了,我们找你找得可是苦呀!”

“什么雨神宝宝?!不会说话就别说。”雨神嫌弃地躲开他的手,“河神呢?我要跟他说。”

“别急嘛,主人家刚回来换身衣服也很正常,我们做客人的等等就好。”秦邪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道。

河玉在一旁看着,她不得不承认邪神对付雨神相当有一手,雨神往往被他说的没法发脾气。

祁墨河抱着箱子踏进了会客殿,雨神的目光也迅速锁定到了他手中的东西。

这里面肯定是自己的调水令。

“河神大人,突然登门拜访,还请见谅。”雨神全然换了个人似的,他起身给祁墨河行了个礼。

秦邪指着自己,眼神似乎说着:“我呢我呢?”,可雨神并没有理会他。

“雨神兄不必客气,你来想必是有事情相告。诸神会议目前仍未结束,事情还有转机。”祁墨河把箱子放在桌面上,且用一只手按着。

“这西境的水患,也是靠河神大人解决的,我身为雨神,却连自己的调水令都没看管好,实在是有愧于天庭。”

“我提前下凡也是为了调查此事,雨神兄若是有什么苦衷,大可与我详谈。”

“按道理你也不喝酒呀,怎么会犯迷糊被一只狼妖把调水令给偷走了呢?”秦邪打趣道。

“调水令被窃的那天,我遇到了一个老妇人。”雨神闭眼回忆着那天的事情,“她说自己的孙子最近行为怪异,经常去偷吃鸡棚里的鸡,而且是直接生吞。我听闻后觉得是妖邪作祟,跟着她走去一看,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她的孙子,而是一只狼妖。

“狼妖见我后也很是激动,跑前来一直跟我聊关于北漠荒野的事情,想让我动手解决。我感到诧异之时回头看了看,那老妇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说到这,雨神委屈地喝了口茶,“我总觉得那妇人跟狼妖是串通起来的。而且自然自有其定律,神明也不可违背。但那狼妖不明白,还说我冷酷无情。几番纠缠之下我本以为他已经放弃,他走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调水令已经不见了。调水令被窃事关重大,我也必须要在他做下错事前挽回,所以我也一直在调查那狼妖的下落。”

祁墨河看了眼秦邪,他没有别的反应。

“狼妖行动敏捷,我追不上他。西境开始下起暴雨,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是担心天庭的人发现异样,就去找念竹拿了串念珠,所以他们发现不了我的行踪。这下河神你下来了,也追到了调水令,我才会寻过来的。”

念竹是目前三界中最出色的结界师,她制作的结界天衣无缝。雨神所提及的念珠即是可以隐藏自己气息的特殊珠子,只要戴上它,天庭也没有办法察觉。

祁墨河听雨神解释时一直觉得很可疑,他多次看着秦邪也是想让秦邪说出雨神的谎话,奈何秦邪根本没在意,只顾着自己喝酒。

“雨神兄,你为何不与我说实话呢?事到如今,再不如实告知,我也不好与天庭求情。”祁墨河语重心长地道。

雨神眼神闪过一丝错愕,“为什么这么说?”

“那狼妖再怎么狡猾,也不可能从你手里偷到调水令且不被你察觉。而且,我刚下凡不用一会儿功夫就追踪得到他的下落,你以他行动迅捷为由说追不上,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雨神低着头鼓着腮帮子,跟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并无两样。

“墨河,别欺负人孩子。”秦邪拿手肘撞了撞祁墨河,“但雨神大人呀,如果你到天庭上还是这套说辞,那狼妖怕是要被你害死了。”

“我…”雨神其实也知道自己瞒不过秦邪,但没想到祁墨河也这么快识破了自己的话。

“神明有能做的,也有不能做的。北漠确实干旱地裂,可我却因为自身的立场不可出面解决。所以我才会假装松懈,让狼妖有可乘之机。但外行终究是外行,他失手引起水患后我也是担心才会出此下策。”

“所以你在出事后也没有主动找那狼妖,也是为了事后可以把责任推脱给他么?”祁墨河问。

“嗯,确实如此。”

“我明白你的用意,但这调水令我也确实不能再还给你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到天庭接受审判吧。”祁墨河紧抓着木盒的盖子,心有不忍地道。

雨神苦笑了一下,“真是没有办法,其实我原本也想着拿着调水令自己上天庭领罚的,如今被你们二位识破了,心也总算是好过许多。”

“别这么说,身不由己的情况我也明白。那狼妖也已经接受过墨河以及我的处罚了,你到天庭上继续用刚才那套说辞,我不拆穿的话,天王那家伙也不会发现,也不好罚太重的。反正事情已经解决,就让它过去好了。”秦邪摊了摊手,故作轻松地道。

“那狼妖…”雨神有点愧疚地道。

“有什么地方治理妖魔会比我镇邪宫更有手段呢,他已经在我宫内接受惩罚了。天王也不至于生气到要把他从我宫殿内把出来处死的,而且这次损失的也是墨河的地盘,由他解决也是在理的。”秦邪继续道,他想着严崇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离开他左右了。

“既然已经聊明白,那晚宴过后便动身起行吧。”祁墨河叹了口气后道,“二位慢慢享用晚膳,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雨神原本还想留着他多说几句,但秦邪很识趣地拉住了他,“雨神兄呀,咱们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还是一起来聊会儿天吧。”

……

祁墨河把装有调水令的盒子交给了河玉,自己往房间走去。

明明进的是自己的房间,祁墨河此刻却感觉自己不能理直气壮地推门进去,也不知姚若翎醒来了没有。

他需要施法让河珠重新变回人形,少一名式神的话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姚若翎已经睡了很久,所以祁墨河第二次进房间的时候,她很快就因为听到声响而醒了过来。

看到祁墨河站在房内的时候,她马上抓着被子一跃而起,但又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伤口而吃痛皱了下眉。

“晚上好!”姚若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咳…”祁墨河别过视线,“吵醒你了?”

“没有,河神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雨神大人他还在殿内等您呢。”

“嗯,我知道,已经和他聊过了。你的伤口好些了么?”祁墨河一边低头在案桌上写咒符,一边问。

姚若翎起身穿好外衣,走过去看他在做什么,“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劳烦您费心了。”

她看不懂祁墨河写的东西。

“因为雨神大人要求待在我之前的房间,我也到了换药的时间,事发突然也找不到合适休息的房间,所以河玉才会把我带到您房内的。”祁墨河还没开口问,姚若翎就解释着。

“式神做过什么,我都知道的。”祁墨河看起来并不在乎。

“哦?哦...”姚若翎一时失语。

“睡这么久饿了吧?等会儿我让河珠给你做点吃的。”祁墨河说着,还指了指桌子上一颗发光的珠子。

“河…河珠?!”姚若翎看着那颗珠子,心里紧张地一颤,说话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这是怎么了?”

祁墨河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担心得眼眶都泛着红色,他明白她是误会了,“放心,她只是用法力过度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他拿起方才写的咒符,贴在了珠子上。用拇指用力一戳,珠子连同符咒一起消散化成了星点,飘荡在房间里。

姚若翎迷茫地看了下四周,祁墨河抬手转了个圆,所有星点汇聚在他跟前,最后化成一个人形。

河珠单膝跪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河神大人,若翎小姐。”河珠恭敬地道。

“嗯,雨神的事辛苦你了。”祁墨河让她起来。

“这是河珠应当做的。”

“没别的事,你去给若翎做些吃的吧。”

河珠点头退出去后,祁墨河转身对姚若翎道:“我等会儿便要带雨神回天庭了,你无需顾虑太多,可以继续在殿内养伤。”

“不,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应当离开才是。”姚若翎马上拒绝了他。

“在水灵殿住的不开心么?”祁墨河疑惑地问。

“怎么会,河玉河珠对我皆悉心照顾,并没有不开心的地方。”

“那为什么急着走呢?”祁墨河站起身,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嗯?可我…”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如果现在放你走了,再出现什么状况,可是很危险的。”祁墨河觉得自己有点危言耸听了,但他经历过食骨鸦的事后确实不敢让她就这么离开。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无功不受禄,我没理由继续留在这。”姚若翎非常倔强,让祁墨河都有点郁闷起来。

“那就当我信不过你好了,我担心你会在外面说出关于神明的事情,你先把伤养好,我们再做定夺。”祁墨河回想着秦邪对自己说的话,他总感觉让她走了之后,她很快就会死去。

不欢而散,祁墨河丢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房间,也不管姚若翎是否答应。

这下姚若翎是整不明白了,为什么不允许自己离开呢?说是不信任,但这明显不是真话。

她追出了房间想辩解一下,可祁墨河早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白天尚会迷路,如今晚上更是看不清状况。平日去哪儿都会有河玉河珠带路,如今她还真是找不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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