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换个身份

念竹作为结界师中实力最强的一位，在三界中有着“界灵”的美称。

即便名扬四海，可她究竟住在何处，没有任何人知道。加上她出行之时也会隐藏行踪，除非是有委托，否则无人可寻。

把姚若翎带回自己的住所，也是一种冒险，但她无法视若无睹地让姚若翎落到天庭的手中。

尽管已经换了幅模样，外伤也看不到了，姚若翎也仍未清醒过来。

看着她躺在床上已经有四天了，念竹也是心闷。寻找其下落的天兵已经抵达凡间，得亏没人知道自己住哪，否则肯定会被找上门来。

以防万一，她提前送了一颗念珠给药神，且吩咐他只能在邪神面前使用，药神没犹豫也答应下来了。

现在只需要等这个凡人醒来，再跟她好好商讨一下她未来的打算。

又过了三天，姚若翎才重新睁开眼皮。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褥，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毕竟她现在全身都是麻痹的没有知觉。

念竹看她睁开眼睛，很是惊喜地去扶起她。

看到这位结界师，她才逐渐记起发生了什么。

即刻翻身下床，又因为没有力气而摔倒在地，但她却没有起来，反倒是直接跪下。

“念竹大人，请您杀了我吧。”这是姚若翎醒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念竹皱起眉，不知所云地看着她。

“请您取出我体内的神隐，再杀掉我吧！以您的法术，定可以封存我的记忆，确保其不被地府记录在册。无论是把脑袋砍下也好，掏走心也好，我都可以接受！”她急切地道着，丝毫不畏惧死亡。

“前面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保守的秘密封印在你的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我也没办法封印。倘若你死后去到孟婆那儿不喝孟婆汤，那秘密便会随着你一起投胎转世。

“那时仍有人记得你，便会来寻你，再想办法调取你的记忆…难道下一世你还有信心可以保守住你这个秘密吗？”念竹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着。

姚若翎无助地看着她，眼中透露着绝望。

“你为何不想办法变得有能力可以自己保守这个秘密呢？就像你是河神之妻，有权力使用调水令一样。”念竹笑着道。

“您的意思是？”姚若翎不解地问。

“做我的徒弟，我教你怎么封印这些东西。”念竹拂拂袖子扶起她，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出这种要求。

可能是心疼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吧…

姚若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看她心存困惑，念竹只好再次开口，“遇事不要仅仅想着求人，不妨把自己变成自己想要求助的那种人。”

说着她把手点在了姚若翎的额头上，轻轻叹了口气，“你现在身体得以恢复，全赖这头顶上的神隐了。若是现在取出来，可能你会痛苦一段时间。”

姚若翎坚定地摇头，“我不怕的。”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念竹也只好招办。稍稍施法，神隐便像脱线的线头一般，从其额间取出。

姚若翎痛苦地咬着嘴唇，紧握双拳忍耐不出声。她一定要取出神隐，否则祁墨河定会受到牵连。

神隐一取出，便自己飘到空中消失不见了。

此刻姚若翎便是一个普通凡人，灼心之痛重新升起，她再度痛昏厥过去。

等再度醒来之时，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房间内只剩她自己，她轻手轻脚地走下床，看到桌上放着盆清水，便想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透过水中的倒影，她才发现不对劲。

自己的脸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颤抖地抓着盆边，盆内的水因为她的抖动而泛起涟漪，里面那张陌生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这是谁？

她摸了下自己的脸，倒影里的人也跟她做起同样的动作。

冲击实在是太大，恶心反胃的感觉让她抬手把盆内的清水反倒在地。

清水洒在了身上，湿透的触感又让她记起自己不再拥有操控水法术的能力。

她咬牙蹲下身子，无助地缩成一团。

几度抬手想把地上的水收回进盆子里，但都以失败告终。

看着水慢慢渗透入地板，她的心也终于冷静下来。

听到房间内的声响，念竹马上跑了进来，看到在地上的水迹以及缩成一团的女孩，很快就反映过来。

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念竹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时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你也没有办法以姚若翎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她轻声安慰着。

姚若翎木讷地点了下头，“我明白的，非常感谢。”

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怀着谢意。

念竹犹豫了一下，正想着要怎么接着安慰她，却又看到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就往嘴巴里倒。

“你在喝什么？！”念竹吓得一手打掉她手里的瓶子。

她认得这个东西，是先前装有龙血的气息瓶。

但已经晚了，龙血已然顺着姚若翎的舌尖流入喉中，腐蚀着她的喉咙与肺腑，麻痹的刺痛感顺着血液流过全身…

原来祁墨河那天是这样的感受…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姚若翎泪痕满面，痛苦地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龙血见效极快，她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想哭也哭不出调子来，而后她又突然干笑了几声。

笑声如同哑了的竹笛，非常难听。

念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这又哭又笑的脸，“你是疯了吗？！你就不怕真的会死吗？”

“只…有…这样…”姚若翎艰难地扯着沙哑的嗓音，在说话的时候她都能感受到喉咙在淌血，“我才…不再…是…姚若翎。”

毁掉容貌与声音，才能真正地换个身份活下去。

念竹抿了下嘴唇，这姑娘对自己是真的能狠下心来，或许也只有报复自己的身体，才能让她内心好受一点。

见她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毫不在意，念竹也放下了先前的忧虑。

“做界灵的徒弟，必须拥有着长生之身。若以后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那必须吃下这个。”说完她掏出了从药神处要到的药丸。

原本她还担心姚若翎会因为不能接受改变而拒绝服用，为此还顾虑了一会儿，但现在她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姚若翎认得这种药，当初林晓茹给过自己的，但她没服下便寄存在祁墨河那处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要吃下。

“这药能保持着人的容颜，但也有一定的副作用…”念竹还打算解释一下，可姚若翎已经把药接过服下了。

“这对我一个本想着寻死的人来说已经没什么大不了了。”姚若翎用自己嘶哑的嗓音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