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旧事重提2
回到濯翠院,苏锦年依旧紧紧跟在钱南新身后。
见身后男子未有离开的意思,钱南新脚底生风,加快了步伐,可依旧甩不开。
眼见就要抵达屋门口,钱南新忽而转身,与紧随其后的苏锦年撞了个正着。
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他如磐石的心口处,钱南新吃痛的惨叫一声,惊着了屋内焦急等待钱南新归来的宁儿。
宁儿听到钱南新的声音,便速速开门迎接,可开门之后竟没有发现自家小姐的身影,空有颤颤掠风起舞的树影。
出门在院子内张望许久,都未曾看到钱南新的身影,宁儿甚是失落的走进屋子内。
“宁儿姐姐!”就在关门之际,院门口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随在身后的女婢手提一笼引路小灯,在瘦小身影身后缓步跟随。
“宁儿姐姐!”声音稚嫩,又极为熟悉。
细听一遍,借着引路小灯昏黄的光润,宁儿终于看清了来人模样。身着一身暗灰单袄,头扎两束冲天髻,脖悬一小金锁,见到宁儿时,便小跑起来,随在身后的女婢生怕眼前的小男娃摔着,急忙跟上去,小声唤道:“二少爷。”
来的小男娃,正是裴氏二子----钱予琪。
“小少爷?”宁儿甚是惊喜的走下台阶,快步迎上钱予琪。
走到钱予琪身前,宁儿微笑着蹲下身来,伸手整理钱予琪身前因奔跑而散乱的金锁穗儿,又帮他理了理额头散乱的碎发,甚是怜爱的问道:“这么晚了,小少爷怎么不睡觉啊!”
“宁儿姐,二少爷本已爬上床了,不知从那儿飞来一只萤火虫,二少爷看到萤火虫就闹着让我们帮着抓萤火虫。”
随在身后的女婢,抹着额头的汗,语气里有些许埋怨。
“胡说,明明是你们无能,连一只萤火虫都抓不住,还要本少爷亲自出手。”小少爷生气的反驳。
“好,好好!小少爷教训的是!”女婢没好气的应和着。
“枝儿!”宁儿让枝儿住了嘴。
自被钱鸣瑞轰赶出来之后,枝儿便去钱管事那儿诉苦,怕自己回到濯翠院挨大小姐的骂,故而请求钱管事将她调离濯翠院。
正好二夫人贴身侍婢婧儿出逃在外,少了一婢女空缺,虽然枝儿不愿意接受,可迫于当时情势,她也只好应下了。这是宁儿从其他姐妹那儿听得,还未与自家小姐提及此事。
“说来也真是我倒霉,那日我就是在院子里打了个盹儿,被钱鸣瑞那小子撞了个正着,就被他轰出了溪庭院。你说,气不气人?”
安顿好小少爷之后,宁儿与枝儿便在屋外的亭子内休息,两人看着院中飞跑着捉萤火虫的小少爷,两位女婢拉起了家常。
首先出言的便是枝儿,想起几日前被钱鸣瑞轰出家门的情形,她依旧有些生气。
“二少爷他不过是护母心切,我们这些做家仆的,只需要做好份内事儿便好。”宁儿虽不喜枝儿,但因她唤一声‘宁儿姐’,便也不曾表露出来半分厌恶之色。
“护母心切?哼,我看那,只不过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母子两而已。”枝儿语气里透着不屑。
“别乱说话,钱家家规里不是提过吗,家仆不得私议主子,若是不从,杖责五十大板!”宁儿谨慎些。
“哼,现在就你我二人,怕什么家规啊,再者,那些姐妹不还私下议论大少爷为了见和家大小姐,偷拿了老爷的印章去签了卖茶室的契约吗?”
“这是谁说的?”宁儿眉头一紧,有些话真的不能乱传。
“就你宁儿姐清高,从不跟我提主子们的事儿。”枝儿已毫无忌言,大着胆儿数落着宁儿。
宁儿暗暗生着气,若是小姐回来听到这些话,不知道会如何责罚于她。
“哎,哎!宁儿姐,你不知道,我从二夫人屋的姐妹那儿听说,二夫人为大公子的事儿,真是煞费苦心呢,你可知道婧儿姐,为何突然离开宅子里?”枝儿说到此处,刻意放低了声音。
“听说是婧儿姐串通流窜到瑞安城的一帮流痞,借着二夫人的名义,想将大小姐......”枝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神情十分恐怖。
宁儿已听不下去,她只觉得座下石凳冷寒如冰,全身也是透着一阵寒意。
亭子内,两位女婢的谈话,让蹲坐在亭子上的两人听进耳。
这对话让钱南新听得一肚子气,虽然她早就清楚,这些侍婢会私下里议论自己的主子。
但不曾想过,在她们嘴里,自家的主子竟这般不堪。
看着飞舞在院中的莹莹火光,眼见着在森森萤火中奔忙的瘦小身影,钱南新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只有小娃儿才是最干净的。”
“她们不过是消遣寂寥而已!”
苏锦年忽而凑近的身子,呵气如兰,搔弄耳畔碎发,惹得钱南新耳际阵阵酥痒,使得她本能想要后退。
千钧一刹,钱南新的唇便被苏锦年透着凉意的手给捂得紧紧的,好在钱南新知道自己的处境,只得乖乖的闭口不言语。
待到枝儿领着钱予琪离开,又见宁儿心事不宁的在院子门口目送着枝儿离开,直至宁儿入了屋内。
苏锦年这才放开了钱南新的身,看着钱南新捂着身子大口喘息,居然不像以前那般逮住机会喝斥一通,苏锦年甚觉奇怪。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待到气息缓和,钱南新见苏锦年一脸讳莫如深的模样,看着自己,便依旧向后退了一步道。
原本亭子上方不大,且两人皆是半蹲在亭子上,钱南新移步也不过是寸步之间,并不敢大步后退。
“看你不似之前那样无理取闹,倒觉得有些无趣。”苏锦年见钱南新小心翼翼的模样,便转面道。
“我难道就是一不可理喻的大小姐模样吗?”
“也不是,不过你与一般闺房小姐确实不太一样。”
“一般闺房小姐啥模样,我又是什么模样,今日你给我说清楚些。”斗气,不过是因为苏锦年说她无趣而已。
“这倒是难住在下了,在下一介莽夫,怎知道这二者的区别。”
“那你还装模作样的说不一样。”不可与这登徒子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