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大人接住我
紧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哗啦”锁链落地的声响。
神芜幽惊愕的望着自己光滑白皙的脚腕,那上面终于没了束缚,轻盈无物。
他,竟解开了自己的锁链?
疑惑间,那抹高大的身影早已起身,缓缓走出了房间,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留给她一片心安。
神芜幽未曾想过自己的计划竟如此顺畅,她抬起脚来,怔怔的看着那抹白皙自由的脚腕,一时失神...
魔尊的气息渐渐散去,储物戒的萝卜头倏地蹦出来,紧张的去查看她的伤势,却发现她伤口早已痊愈,恢复如初。
而那受伤最终的脚腕也已然白皙洁净,不见一点痕迹...
甚至有些空荡荡的异常之感。
萝卜头凝眸一望,忽地惊呼道——
“芜幽,你成功了!”
它知道她想要用苦肉计来试一试能不能摆脱锁链,但是那魔尊气息如此冷漠骇人,它打心底里是不相信他会有那好心的,所以才会如此着急的出来治伤。
却不想,竟真的成功了?!
它惊喜的抬起头,却发现神芜幽的面上不见丝毫的喜悦,深若幽潭的黑眸里藏着它看不懂的情绪,它只觉得那双黑眸平静无波,甚至平静的有些...异常?
“芜幽?”
它又唤了声。
这一次神芜幽终于眸光微动,静静的望着它,喃喃道:
“我本以为,会费些时日...没曾想道竟会如此容易...应许,是因为他无法责怪那个狂傲肆意的少年,所以心有所愧?”
还是不忍...
“芜幽,你说什么呢?”萝卜头忽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接着直接跳在了床上,站在她旁边,面露疑惑的说着:
“锁链已经解开了,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非要想出个原因?”
神芜幽被问的一愣,怔怔的望着它,说不出话。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纠结原因?解开了不就好了吗...
接下来再接再厉,一步步的试探,找出逃走的机会,便好。
如此,神芜幽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问。
想起刚才魔尊那极易让人误会的动作,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如蒙大赦的重重往后一倒,躺在床上。
吓死妖了...
还以为今日贞操不保了呢。
还好对方只当她是宠物,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宠物起心思的。
呼...
她鼓着腮帮子缓缓吐出一口气儿。
近日可谓是大获全胜,只除了那些被烧死的魔植...
想到此,她不禁面色严峻的思量着对策。
在这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没有植物,她的处境可就艰难多了...
还是得想办法去弄点种子才是。
翌日一早,柔和的阳光洒进阴冷森然的宫殿,带来丝丝暖意,驱散了渗人的冰寒。
浑身散发着孤寂冷然气息的薄伽梵准时出现在大殿,一身墨色暗纹的玄袍裹挟着迫人的威压,令人望而生畏,不禁退避三舍。
只见他身姿挺拔,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宫殿的大门,在没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时,漠然深邃的眼眸蓦地一暗,霎时间空气都冷了几度。
他缓缓停下脚步,想要转身去她的卧房查看,结果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忽地听见宫殿外传来一声石器碰撞摩擦的“轰隆”声。
他眸光一冷,下一瞬直接打手一挥,沉重的石门应声而开。
他放眼一看,门外却没什么异常,又听见那声音似乎来自于石门的上方,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抬眸一望——
结果就惊讶的看到空中正疾速坠落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将其爆破,结果手刚一动,就听到一阵熟悉的清亮嗓音,夹杂着惊喜与欢愉的朝他尖叫着——
“啊啊啊大人接住我——!”
掌心的火焰顿时熄灭,他定睛一看,果然发现那道窈窕的红色身影极为眼熟,明明正在疾速坠落,可那张明媚的小脸却不见丝毫的慌张,反而冲着他笑得开怀。
明眸皓齿,灿若星辰。
他不自觉的就张开了双臂,下一瞬稳稳的接住了坠落的身影。
他目光淡淡,无甚波澜。
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在看到神芜幽的一瞬间,闷气的胸口瞬间通畅怡然,气息柔和彰显了他如沐春风般的舒适。
“在此作甚?”
他漠然深邃的眼神不解的望着她,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就这般猝不及防的闯入他的视线,撞入他的心房,令他有一瞬的微僵,后又掩饰性的问出这么一句。
他这语气就像是责备不听话的孩子般,想来应当是误会了她上窜下跳的太过顽皮多动。
神芜幽却不以为意的冲他呲牙一笑,献宝似的指着宫殿的上方的楼层外侧,黑亮的眼眸如星辰闪烁,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求夸奖的得意之色。
只听她语气欢快道:
“大人快看,我把牌匾修好了!”
博伽梵抬眸望去,果然那阁楼之上赫然挂着一个崭新宽大的牌匾,黑底描金,恢弘威严,浑厚霸气,那金光熠熠的三个大字更是笔势豪纵,苍劲俊逸!
【魔刹殿】!
这样的记忆太过久远,远到他竟有些忘却了,时隔三百年,那几乎就要消退的记忆蓦地与此刻重合,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偌大的匾额,恢弘的宫殿,琳琅的珠宝,怖人的魔兵,骇人的魔尊,和...
“大人?”
神芜幽看他双眸直直的望着那牌面竟愣了神,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他那漠然的眸光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似在怀念,似在流连,似在悲恸,似在痛恨...
可堂堂魔族至尊,十万年修为无人能及,这样的人,真的会有这些与他格格不入的情绪?
她不解,但总觉得再让他这么回忆下去,怕是对自己不妙。
但是此刻魔尊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一不小心拍马蹄子上了可就悲催了...
思来想去,还是得装装可怜,做做狗腿子保命先。
于是她立马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揪心的疼痛瞬间让她眉眼含雾,似羞似怯,委屈巴巴的弱弱解释道:
“是我自作主张,看到这牌匾被丢弃在地,被黄土掩埋,破损不堪,实在狼狈,所以才...”
她轻轻咬着唇,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素白柔嫩的小手搅弄着衣带,低低的从鼻音里带出一句:
“把牌匾打磨了是我不对,只是它残缺了一角,看着着实不符合大人的气质,有损大人的威严,魔族的威严...这才斗胆将它磨规整了,又提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