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们也不是木人
费绪野那边的脚步声一直很清晰,没一会,声筒里和走廊尽头都同时传来了他的声音。
“喂,眠眠,你们这都走空了啊。你人嘞?你跑哪……哦,看到你了。”
费绪野大步走近,敲郁眠的手还没落下,忽然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收起了手。
“怎么了你,要哭不哭的。”费绪野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皱着眉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我去帮你揍回来。”
郁眠拉住了费绪野的衣角。
“怎么了嘛,说句话。”
郁眠:“没事。”
“你每次说没事就是有事。”费绪野低下头,仔细端详着郁眠的表情,猜测道:“难不成是郁爷爷爽约了?他没来参加你的家长会?”
郁眠没说话。
“那你和我说啊,我让乔女士来参加你的家长会就好了。六班的家长会我都听大家说了,听说既有意义又很重要,比我那家长会重要多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不是。”郁眠道:“是我爸爸……来参加的我的家长会。”
“哦,是你爸爸啊……”费绪野顿了一下:“你爸爸,从京市特意过来了?”
“嗯。”
费绪野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他又觉得你成绩差劲,训你了吗?”费绪野认真道:“可是眠眠你成绩进步那么大,就算他不肯定你,你也要自己先肯定自己。”
“也没有训我。”
“嗯……那再让我猜猜看,那……是那个女人也一起来了?”
郁眠摇了摇头。
换一个人早就没耐心了,但费绪野不一样,他很了解郁眠,这么多年来,也习惯她一遇到难过的事就喜欢闷着不说的样子了。
她不开心,只要她还肯答就行。他一个一个慢慢猜,总也能猜出来的。
费绪野问:“那是怎么了呀?和那个沈知谨吵架了不成?”
郁眠先是摇了摇头,又犹豫了下,迟疑着说:“但确实是和他有关。”
“什么情况?”
“爸爸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讨厌他,说他不适合相处。还想让我不要和他坐一起了。”
费绪野莫名想笑,摸了摸鼻子,还是忍不住皮了下:“这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嘛?我也不想让你和他坐一起,看来郁振江还是有点正常想法的嘛。”
郁眠无奈:“爸爸还说我以后只能和顾天昊在一起,其他人都不行。”
这次费绪野是真的想
鼓掌了:“人顾天昊多好啊,搁谁身上谁都开心。就你还在这苦着个脸呢,他对你多好啊。上次你在警局哭那次,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他还有办法能安慰住你。”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但是,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双方长辈又知根知底的,他还那么喜欢你。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再不济,无论如何也要比沈知谨好吧。”
郁眠不太明白。
可她喜欢的人不是沈知谨吗?
费绪野笑了笑,又道:“没关系,就算你现在喜欢他,你也可以和他先谈着,等以后毕业了吵架了不喜欢了再分不就可以了?你总不可能只谈一次恋爱吧。”
哪有人这么想的,还没正式在一起就在耳边唱衰。就算恋人确实很难从校园走到分手,他们也还不是特别成熟,可这么说出来又很奇怪。
郁眠在这一瞬里想起了郁振江和费舒瑜。
费绪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仅从校园到婚纱很难,即便已经穿上婚纱成功走进了婚礼的殿堂,也不一定就能携手走向很远很远的未来。
这一刻,连郁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想法某种程度上因为父母的缘故被带偏激了。
她在不相信以后。
费绪野揽过不说话的郁眠,带着她往楼下走,小声哄她:“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你就先按自己想法来,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现在郁振江又管不到你,而且以后怎么样的事情我们也说不准,说不定到时候就迎刃而解了呢。”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郁眠竟然被说服了,突然觉得刚刚郁振江说的话在心里留下的不快都消逝不少。
先过好现在,现在觉得难过的问题,说不定等到了那个时候,又不是问题了呢?
他们两人一起上了车,乔妍坐在副驾驶上。
“眠眠,可算上车了,舅妈都期待的等好久啦。郁老先生是先回去了吗?那待会我们先绕远一点把你爷爷也接过来,然后一起去外面吃个饭庆祝一下。”
费绪野开口说话提醒,一本正经道:“乔女士,或许你应该注意到车门打开上来的不止你的眠眠,还有一个便宜好送的儿子。”
“知道知道。”乔妍摆手:“你这么大个人我又不是看不见,没看到我是在先和眠眠说话啊。说完不就能轮到你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费绪野就不吭声了。
郁眠道:“舅妈,今天来参加我家长会的是爸爸,不是爷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还吓了一跳
。”
乔妍蹙眉:“是郁振江来的?那那个女人来了没?”
自费舒瑜一年多前去世后起,费家几人,上到外婆外公下到费绪野,全都直呼郁振江大名。
郁眠不意外,也没有想要纠正的意思。
费绪野嚷嚷道:“那个女人倒没来,不过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来了。”
乔妍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气道:“他还来干什么?欺负我们费家没人不成?搭上姐姐不够,还要纵容那个女人欺负眠眠,现在又跑来整这么一出,刷存在感也刷晚了吧?”
“爸爸他……”
“喊什么爸爸。”乔妍没有转头,话却是对着郁眠说的:“眠眠,舅妈知道那是你爸爸,也知道不该要求你什么。可现在距离他不认你才过去多久?距离那个女人登门入室把我们费家不值一提踩在地上才过去多久?”
“舅妈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姐姐那件事说到底也还是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头绪来,我也知道不该去强行把罪名安在他身上。”
“可伤害实实在在发生过,我们也不是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