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逃亡7
“咦?”朴萝惊讶的指了指猫的怀里,“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小东西出来?”
“哦,它母亲叼给我的,我瞧着,反正这玩意像狗,出去后随便找一户农家送了就可以了。”
“你还说我滥好心,你的心地也不差嘛。”朴萝笑道。
猫似乎有些脸红,奈何他皮厚,“我本来就是好人,你才看出来吗?你这个白眼狼,我最先救得不就是你吗?”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儿,狼骚味明显变得少了,山野间蹦跳的小动物明显变得多了,甚至还有很多蓝紫色翅膀的大蝴蝶,蹁跹的在两人身侧飞舞。
穿过了一片树木,眼前却出现了一处断崖,前后左右都没有路。
猫上前查探,回头笑道:“这里有一条路呢。”
朴萝看下去,果然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左下方斜刺里穿插进去,被高大的树木掩映着。
“说不定,穿出去后就能看见农家了。”猫说道。
两人跳下断崖,钻过了茂密的枝丫,走上了那条小路。
那树木仿佛是为了掩盖小路而存在的,钻过了茂密的叶子,眼前一下就空旷了起来。
朴萝为眼前的美景震惊。
这是一片怎样的花海呢,最外圈是妖冶的蓝色,花瓣中段是幽暗的紫色,花蕊深处竟然是黑色。
这种花没有香味,甚至没有任何属于植物的草茎味道,就这样突兀的,转了一个弯,就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
这美丽的花有点像之前看到的蝴蝶,这样想着,似乎眼前的花就变成了蝴蝶,一下子飞了起来,绕着朴萝打转。
一圈一圈的绕着,让朴萝有点头晕眼花。
“糟糕。”似乎猫的声音从很远的天边传来,奇怪,猫不是在她的身边吗?
“梦魇花……该死……”
猫没有再说话了。
朴萝觉得蝴蝶转的更快了,她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朴萝!清心诀!清心诀!”耳畔又传来小玉的呼声,忽近忽远。
事情有些不对……朴萝心想,小玉不是一直在身上,怎么会忽近忽远?
清心诀?好吧,试一试……朴萝在心里默念那些背的滚瓜乱熟的词句。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眼前的花蝴蝶似乎飞的疲累了,翅膀扇动的缓慢了很多,朴萝觉得自己可以看清楚上头的花纹和脉络,蓝紫色的很漂亮,还闪烁着点点的荧光,像是鱼鳞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样子。
这样一凝神,嘴里叨咕的慢了一些,头又开始晕了。
她不敢再看,只闭上眼睛诵读不停。
直到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不见,又能感受到脚下的大地为止。
朴萝睁开了眼睛,发现猫就倒在她的脚边,她转过头去,不敢再看花海的方向,可是还是时不时的感到脚底轻浮。
她一边嘴里叨咕着,一边把高大的猫往来时的路上拖去。
“不要,不要丢掉我。”猫突然拉住了朴萝的衣袖。
“我,我没有,我这不是帮你呢么。”朴萝抹着汗水回头,却发现他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他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马上要哭出来,表情脆弱又楚楚可怜,像是要被抛弃的孩子。
猫忽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他要甩开朴萝的拉扯,回过头往花海的方向跑去。
“不,不要,不要丢掉我。”
猫感觉到身后有那个被称作师傅的人拉扯着他,要带他走,可是眼前的女人,却一步步的离他远去,他拼命的想要留下。
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样的矛盾。
有怜悯,有厌恶,有爱,也有恨,有悲哀,也有痛苦……还有无穷无尽的复杂的让小小的他难以理解的情感。
这种眼神,让猫疑惑不已。
“娘亲。”他怯怯的叫了一声。
“不要叫我娘亲。”女人忽的决绝了起来,“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娘亲是婊子,你父亲是嫖客。”
“你知道什么叫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说的就是我,我无情无义。呵,你父亲又何尝不是?他恨不得根本不认识我们娘俩!你滚吧,永远不要再回来。”娘亲神色凄厉哀伤。
她冷冷的话语,像是刀子一般,割在她自己的身上,更把眼前的男孩割的体无完肤。
“跟你师傅走吧。不要再回来。难道,你想一辈子在妓院做一个打杂的吗?”娘亲最后用手抚摸着猫的脸。
猫感到那手很冰冷,很冰冷。
没有小时候的温暖了。
他不知道娘亲的手为什么变得冰冷,就像他不知道,他和母亲在小乡村中生活了四年,为什么,他们母女俩被赶了出来。
为什么母亲来到了这个人来人往的花楼里浓妆艳抹,经常和陌生人一起进了屋子把门关上。
可是这样也很好,猫打水烧柴,做脏活累活,只要每天能看见母亲,他就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母亲又要赶他走。
为什么,母亲曾说,父亲会在来接他们,他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可是父亲却从来没有出现。
现在,母亲又要赶他走。
猫感到天旋地转,就是这个场景,就是这个眼神。
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就是他的娘亲,她那样的美丽,却也那样的无情。
朴萝的身影和娘亲的交织在一起,让他分不清楚现实和回忆,也许有一瞬间的清明,可是很快被浓烈的情感占满了头脑。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我讨厌欺骗!我讨厌背叛!”
幼小的猫愤怒却无力的朝天嘶吼。
“师傅给你可以得到一切的力量,但是你要帮师傅做一件事。”
带着猫走的人,表面上普通、名不见经传,却是西洲暗中的皇帝。
西州情盟前面的首领,大家也称呼他为千面。
首领待他很好,也不好。
他给他好吃好穿,叫他时刻跟在身边,从师兄弟羡慕嫉妒的眼神中,猫知道这是好事。
可是他会叫他练一种功,像是把全身的骨头的捏碎了再重新组装起来。
很痛苦。
可是再痛苦也没有心里痛苦。
身体上的痛苦,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