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意外的要求
皇上语气轻松，没有半分严肃，但小七还是觉得皇上似乎并不喜欢自己所说的话。
“皇兄，我只是说了我的想法，高大人的事自有皇兄来判定。”
皇上笑道。
“你说错了，应该是朝廷的法度来判定。”皇上说完再次转了话题，“二月死了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昨晚母后也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母后很疼二月，母后不相信二月是吃神仙药过量死的。”
“皇兄的意思呢？”
“那么多太医查看，难道都错了吗？”皇上淡淡地道，“二月吃神仙药不是一日两日了，也不是一年两年，日积月累，身子早就掏空了，一朝爆发，这是明摆的事，你劝劝母后吧。”
这点小七倒是认可皇上的话，但是他知道皇上这么说绝非是字面的意思。
二月和他要好，二月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月家的，以皇上的猜疑之心，二月的死是有利无害的。
不过他即使知道也毫无波澜，应声是。
“剿灭红莲教的事还要做些准备，这几日你就好好陪陪母后吧。另外高大人的他堂审你去看看，怀庆府死了那么多人，死一个刘长卿难以服众啊。”皇上语气透着肃杀。
小七心念一转，这是要杀高大人了？哪知皇上话音又是一转。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高河有罪，但罪不至死，我看就留着命戴罪立功好了。”
小七怔了怔道。
“皇兄是打算？”
皇上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道。
“你去剿灭红莲教，需要帮手，高河和红莲教打过交道，有经验，他本人又是刑案出身，对你有帮助，到时候你带着他去吧。”
小七明白了，这是皇上卖高河一个人情，来叫高河监视自己。
虽然监视自己用不着如此周折，但这样却是最温和的，对高河来说也是留了一条命。
小七却想到皇上果然是相信高河的。也是，不然也不会叫高河去怀庆府了。
“是，皇兄。”
“嗯，你去吧。那些大人们弹劾你不用在意。”皇上说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做你的事就是了。”说完走了。
小七有些诧异，皇上竟然没有提黄依依，为什么？
皇上打发走了小七回到了御书房，问道。
“黄依依进宫了吗？”
“进宫了，此时应该在黄昭仪那了。”一个小太监小心地回答道。
一早上黄依依入宫的帖子就呈上来了，皇上自然知道黄依依进宫的事。
“去告诉黄昭仪，午饭叫她们姑侄两人用吧，等晚上我再过去。”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去了。
“黄依依……”
皇上有点玩味地说道，然后看了看桌上有关黄依依的密报，神情有些莫测。
此时的黄依依正站在黄小妹面前，虽说一大早入宫的帖子就呈上来了，可是到真正见到黄小妹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这宫里的效率实在不怎么样。
黄小妹挺着大肚子，卧在那，看着黄依依，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黄依依长得可真高啊，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容貌已经褪去了稚嫩，变为清丽，再加上高挑的身材，和一身青色衣裙，看上去就像是新竹一般，清新亮丽。
“依依，你长大了啊……”黄小妹喃喃地道。
黄依依也打量着黄小妹，黄小妹因为怀孕的缘故，变化很大，整个人胖了两圈，皮肤也不是很好，整个人就是那身华丽的宫装显眼了。
黄小妹虽然不是美女，但分开的时候也是温婉青春的，而现在就像是大妈，黄依依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心里感慨道，女人生娃真是渡劫啊，这简直就是把一个人换成另一个人。
“小姑，我要对你行礼吧？”黄依依说着笑了一下。
黄小妹被逗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哭了。
“你这个臭丫头，说什么呢！你还不快过来！”
杜妈妈将一个椅子搬到了黄小妹的榻前，黄依依对她点点头，坐了过来。
“小姑，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我来你不高兴吗？”
黄小妹却道。
“你看我，是不是好丑啊？”
黄依依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黄小妹，认真地点着头道。
“还真是的，好丑的。”
黄小妹愣了下，立刻伸手捏着黄依依的脸。
“你这死丫头敢说你小姑丑吗！”
黄依依直喊疼。
“小姑，我错了，你快放手，再捏就捏掉了！”
黄小妹哼了声，放开了手。
“你是成心来气的我吗？”
黄依依笑道。
“小姑，哪个怀孕的女人不这样啊，等生下来就好了，不但好了，还更美呢！”
“真的吗？”
“假的……”
“黄依依！”
“真的真的，小姑，我这不是逗你呢吗？”
黄小妹噗嗤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那么不着调！”
两人明明是同岁，可是此时看起来姑姑是真像姑姑，侄女也真像侄女。
“依依，我早就盼你来了，可你就是不来，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也不来，这次怎么舍得来了？”黄小妹嗔怪道。
“小姑，你别说的那么夸张好不，那么多信，也就几封而已。”黄依依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道，“这次我来是因为你要生了嘛，我这娘家人得来看看你。”
“你还知道你是娘家人啊。”黄小妹白了她一眼，“当初我进宫的时候叫你跟着，你偏不跟，你知道我过得多艰难吗……”
“小姑，你进宫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啊，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
“你，你这丫头说话还是那么臭！”黄小妹瞪了她一眼。
“小姑，我说的是实在话。好了，别说以前了，不管多艰难，小姑你都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多好，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有这么多人伺候着，还要生小宝宝了，这不是苦尽甘来吗？”
黄小妹看看黄依依，叹了口气，有些苦涩地道。
“苦尽甘来吗？那也未必，这人活着，从来都没有什么苦尽甘来，都是苦尽还是苦。”
听着黄小妹说出这样带有哲理的话，黄依依有些意外，但想到这是宫里，也就释然了，这地方不管你多天真单纯，待上一段日子就会变的成熟沧桑。
“小姑，什么时候生啊？”这个话题太伤感了，黄依依便问起了别的。
“太医说快了。”黄小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道，“我现在挺怕的，太医说，胎儿过大，可能会有危险。”
黄依依看着黄小妹滚圆的肚子，问道。
“不是双胞胎吗？”
黄小妹摇头。
“不是的。”
那确实有点大了，黄依依想着古代这条件，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
“小姑，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会平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听到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黄小妹忽然想到了白云道长说她有福运的事来，自然会连带着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她神情变了变道。
“依依，到时候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守在我身边好吗？”
“好，我是学医的，到时候肯定要守在你身边的。”黄依依道。
黄小妹点点头，轻声道。
“依依，你都不知道，在这宫里，举目无亲，没事的还好，有事就完了。”
黄依依没说话，只是倾听着。
“我身边只有个杜妈妈，还有个小雀，她是你表姐的丫头，我们是一起进宫的，你表姐死了，我就把她要过来了。除了她们我再也没别的人了。这次生孩子，我把我娘接来了，可就是有事，她到时候也帮不上忙的，所以我全靠你了。”
黄依依怔了下。
“小姑，你为何这么说？不是还有皇上吗？外面可都传你是皇上的宠妃啊。”
黄小妹看着黄依依道。
“你信吗？”
这话说的叫黄依依听着有些窝心，如果不是实在每人可倾诉，黄小妹也不会这样说。
“依依，我觉得只有你明白我说的话，她们都不懂的，我是想要过好日子，过富贵的日子，可我想靠自己，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靠自己过上这样的日子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小妹说的有点混乱，黄依依却明白，伸手握住她的手。
“小姑，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样，你都过上了想过的日子。”
黄小妹看着黄依依这只粗糙的手，特别是和自己对比起来，更是强烈。
“你还在练武啊？”
“嗯。”
黄小妹抓着黄依依的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很厚，很硬，上面还有伤，很难看，再看看黄依依的样子，脂粉不施，片饰不沾，和小时候那个野丫头差不多，叹气地道。
“依依，我有点明白你当年说的自由是什么意思了，你现在就是自由的。”
黄依依却苦笑。
“小姑，当年我那是不懂事，说了很多轻狂的话，你不用当真，这世上哪有真正的自由啊，都是挣扎的活着吧。”
黄小妹道。
“怀庆府的事我听皇上说了，死了好多人？”
“是，死了好多人。”黄依依点点头道，“红莲教做的恶，叫我背了锅。小姑，什么事都有利弊的，所以你也不要觉得我自由。”
“你现在很艰难吧？”黄依依问道。
“还好。”
“朝廷会查清楚的。”黄依依含糊地说道。
“如果实在不行你就留在宫里吧。”黄小妹道，“我听皇上说，有好多人在追杀你。”
黄依依愣了下。
“小姑，皇上能给你说这些，真的很宠你了。”
黄小妹不置可否笑笑。
“依依，我心里明白怎么回事的。你在宫里，他们不敢追来的，正好你可以留在这里陪陪我。”
黄依依想到了白云道长说的皇家武库来，那里有天下最全的武学功法，那么留在宫里是不是可以看看呢？
黄小妹见她犹豫，觉得黄依依是有这个意思的，心下一喜。
“依依，你不说朝廷再查这件事吗？那就等朝廷查完了你再出宫，你再厉害，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吧？”
“小姑，你还是别操我的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平平安安生出来。”黄依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黄小妹没有再劝，反正现在黄依依也不马上走，有的是时间说服。
“我知道了，还说我操心你，你也要操心操心你自己。”
正说着刘氏来了。
其实刘氏早就从杜妈妈那听说黄依依来了，也早到了，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大概是建设完了心理才走了进来。
“依依来了。”刘氏生硬地装出很平和的样子说道。
黄依依起身施礼。
“见过祖母。”
刘氏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黄依依会对她行礼，再看看黄依依，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有几年没见到黄依依了？在她记忆里最深刻的时候，是带着黄依依、黄小妹、赵氏去白云观上香，之后就模糊了，全家也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件一件发生着大事，叫她应接不暇，虽然全部脱离了她的预设，但对她来说还是好的，而黄依依的印象却是越来越远，刚才那一句不过是形式上打个招呼，此时才觉得，面前的黄依依是如此的陌生。
刘氏看黄依依陌生，黄依依看刘氏也有些陌生，几年不见，刘氏苍老了许多，但看起来也更加刻薄。
她还以为有钱了，刘氏应该养的白白胖胖，颐气指使，结果却是这样，坏人也老了啊，索然无味。
“娘，你愣在那干什么？”黄小妹看着刘氏站在那一动不动，出声道。
刘氏啊了声，回过神来，过来坐在了黄小妹的身边，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杜妈妈感觉到了，忙笑着道。
“皇上先前叫人传话，他中午就不过来陪昭仪用饭了，昭仪和黄姑娘也自在些，皇上晚上过来。”
刘氏听到晚上这两个字敏感地抬头看了看杜妈妈，又看了看黄依依。
黄依依感觉到刘氏这道视线有些古怪，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多谢皇上。”
黄小妹高兴地道。
“你去传话，说依依谢过皇上呢。”
杜妈妈说了声是。
“昭仪，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黄小妹忙道。
“你看看我，说话都忘了，赶紧摆饭。依依你饿了吧？”
“我还行，不是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