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醒来
她又陷入黑暗中,难道刚才发生的都是幻觉吗?身体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疼痛很快遍布全身,耳边有声音,她身边好像有很多人,那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快去叫医生,她动了……”
她听到仪器哒哒的声音,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医生沉着地说。“血压慢慢恢复正常了,试着叫醒她。”
身体的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心里酸涩,眼泪流了下来。“季心,听话,醒一醒……”
她动了动就是不肯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医生宣布她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之后病房里安静了下来,她的手始终被一个人握着,这让她感到很安心,感觉疼痛都减轻了,刚刚她被折腾得太累了,现在又想睡了,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听到病房里有人压低声音在交谈,她才彻底醒来,仔细听是妈妈的声音,她声音哽咽,一定哭过了。“……女儿怎么这么命苦?她伤了身子,以后还能怀孕了吗?”
爸爸的声音。“我可怜的女儿……”
妈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调都高了几度。“我就不信老天爷不开眼,我的女儿那么善良、那么懂事,为什么非要她承受这些痛苦……”话没说完就哽咽起来。
滚烫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她轻轻拉了拉被子盖在头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不知过了多久,躺得她身体都麻了,可她还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房门响了,病房里进来很多人,看她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大家一面唉声叹气,一面轮流劝她。
妈妈的声音。“心心,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爸爸的声音。“女儿,不要害怕……”
舅舅的声音。“可怜的孩子……”
舅妈的声音。“这可怎么好……”
一向活泼的婉婉都安静了下来。“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躲在被子里一言不发,不一会儿护士进来让大家尽快离开,医院只让一个人陪护。他的声音响起。“大家也累了,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联系你们。”家人们又劝了她几句陆续都离开了,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江礼坐在床边,心里五味杂陈,轻轻扯了扯她的被角。“会很闷的。”躲在被子里的人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不强迫她,等着她愿意出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一见面我就被你清澈的眼神吸引了,我当时在想,你一定是被家里人呵护着长大的,没经历过挫折与磨难,才会有这样清澈的眼神。
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样,相处得久了,发现你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勇敢的心,无论经历了多少打击始终心存善念,你像一颗永远向阳的向日葵。面对你,我甚至生出些羞愧感,经商这么多年的我做不到像你这样表里如一。
我贪恋你给的温暖,你温暖了我的,也温暖了我的家人,有幸和你相守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再也不敢奢求其他了……”
被子里的人泪流满面,他不敢提起那件事,绕了这么大一圈儿来安慰她。
他又扯了扯她的被子,委屈的语气。“你别想又扔下我,我这一生都不会对你放手。”
一直极力忍着悲伤的人终于忍不住了,一开口声音哽咽又沙哑。“对不起……”
她终于肯开口了,但他的心像被什么刺中,很疼,掀开被子抱起她,轻抚她的背安慰她。“没事了,吓坏了吧!”
铺天盖地的悔恨无情地将季心淹没,她心痛的要死掉一样,情绪失控,抱着他大哭不止。“孩子没有了,没有了,是我不好,那天我不该坚持出门的……”
他也红了眼眶,知道她很自责,她对这个孩子期待太高了,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她的泪落在他的肩膀上,烫到了他的心。
她哭了很久,决定只让自己脆弱这一次,该面对还是要面对,醒来后发现江礼憔悴了,也瘦了很多,他的痛苦不比她少,可却忍着悲伤安慰她,她擦干眼泪问他。“阿伟怎么样了?”当时他流了好多血,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
江礼擦掉她的泪。“肋骨、腿部骨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他们都是你找来保护我的吧?”那天如果不是阿伟,她一定凶多吉少,如果没有那些保护她的人,她一定会丧命在那个女人的刀下。
现在想起来他都很后怕,那个女人为了杀她,不惜搭上了自己,不敢想象当时如果她身边没有那些保镖会怎么样。
季心低垂着头,脸色阴沉,突然她问。“那个女人是被枪决的毒帮老大的女儿吧?”
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是的,她被抓了,案件还是审理中。”
她轻咬着唇,心里万分悔恨。“我猜她是为了报复张恩怀才要杀我的,我好后悔,如果知道会因为他失去了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离他远远的……”提到孩子她眼眶又红了。
江礼抱着她,一想到她身边暗藏杀机就止不住地后怕,庆幸他未雨绸缪,还好他没失去她。
出院那天江礼带她回到了她的公寓,房间已经被打扫干净,季心发现她为孩子准备的东西都不见了。她从画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幅画,画板四周画满了漂亮的花朵,中间的位置留白,这是她为孩子准备的,打算在中间印上他的小脚印,眼泪滴落,落在那幅画上。
江礼没去上班一直陪着她,尽量不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季心很想振作起来,不想让他跟着担心,可总是想起那个孩子,一想到就心痛的要命。
出院第二天她决定去见公公和婆婆,孩子没了这件事江礼一直瞒着公公和婆婆,怕婆婆因为这件事病情反复。她知道婆婆对这个孩子的期待一点也不比她少,从知道她怀孕后婆婆就开始忙着给孩子准备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