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黑气
宫向文依旧目不转睛的翻阅着文书，良久，他似乎是没了耐心，动作也粗暴了许多，翻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双手掩面，看起来很痛苦的模样。
屋里的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要说什么为好。
“都先出去吧。”宫向文对他们摆摆手，“有些事明日早朝再议。”
大臣们微楞，随即道：“王，此时十万火急，我军将领已被斩杀，就算要明日再议，也请先派去一位将领领兵为好，军不可一日无帅。”
宫向文双手掩面，不知是何表情。
他说，“那就让那个郭及去吧。”
闻言，大臣似乎有异议，“郭及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宫向文打断，“退下，都退下！”
迫于无奈，众大臣只能先纷纷退下，伴君如伴虎，他们可不想为了此事丢了自己的性命。
看着眼前的一幕，慕子琳心生疑惑，难道这宫向文不仅没实现自己的抱负，反倒还成了一位暴君？
还有，国师在哪里？这种大事不应该没有国师在场吧，还是说，现在的国师还没有入朝为官？
众大臣走后，屋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宫向文坐在案前一动不动。
背后还缓缓升起了一股黑气！
慕子琳一惊，死死的盯着那团黑气，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倏然！门被猛地推开，与此同时，那团黑气也瞬间缩了回去。
“向文！”是顾瑜爽朗动听的声音。
寻声望去，顾瑜已走到宫向文的桌案之前，他神采奕奕，看起来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看来现在的他，还没有被下噬心蛊。
宫向文抬眸看向顾瑜，冲他挤出一抹微笑，道：“顾瑜，你来了。”
顾瑜见宫向文状态不好，也收敛了些自己的笑容，他双手撑案，直视那人的眼眸，“你也别憋着了，出去走走也成，可以放松一下心情。”
宫向文似是憋了一肚子的苦水，现在看见顾瑜忍也忍不住，道：“当君王真难！我也想和你一样，自由自在，没什么烦恼。”
顾瑜轻笑一声，说：“你只是看我清闲而已，我怎么可能没有烦恼，我还羡慕你呢！身份尊贵，饱读诗书，而且……有家。”
说道后两个字时，他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随即他又恢复如初，“跟我出去走走，就去我们常去的小河。”
但宫向文明显不想动，他还沉浸在烦恼与苦闷之中。
“顾瑜，你是我的朋友，我也说过我不会强迫你为我所用。”宫向文垂下眼眸，“但是现在我真的要撑不住了，敌国虎视眈眈，我已接连损失数所城池，我，我……”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顾瑜与他相处多年，他十分了解宫向文，他知道他现在一定痛苦极了。
可，他是妖，也是神鸟，他除了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还是小时候的模样，那该多好，他们一定还都开开心心的，没有任何烦恼。
忽然间，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人影物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似乎一碰就会散开。
紧接着，一阵冷风吹来，眼前的一切瞬间烟消云散。
场景再次转换，变成了一处安静的殿内。
殿内只有两人，一个是宫向文，另一个是国师邹鸿。
邹鸿笑吟吟的，凑到宫向文的耳畔，“王，您什么也不用做，你只要让他喝下酒水便可。”
宫向文眉头依旧紧锁，道：“可是，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他的。”
“这算得了什么？”邹鸿笑意不减，继续蛊惑：“这是最好的办法，既可以把他永远的留在您的身边，又可以让他加入战争，拯救江山社稷。”
宫向文的嘴抿成一条直线。
邹鸿继续道：“他是神鸟，拯救十里雪不是应该的吗？”
慕子琳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这个邹鸿不安好心净说些歪理，顾瑜是妖，让他加入战争是可以拯救十里雪，但是对于敌国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难道敌国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但是此时的宫向文已经彻底的被现实击垮，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百姓在苦难中挣扎。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后面的画面接连转换，让慕子琳应接不暇，看来宫向文的内心是极具挣扎的，他现在应该是深陷梦魇之中，情绪也十分的不稳定。
这梦境，似乎是要崩塌了。
在最后一个梦境碎片里，慕子琳看到了顾瑜，看到了被掀翻的酒桌，打碎的碗碗盘盘。
顾瑜匍匐在地上，满脸的痛苦之色。
他的身旁，是背过身去的宫向文以及一脸笑意的邹鸿。
梦境支离破碎，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慕子琳不做停留，打算立即退出梦境。
运起灵力，将自己的神识送还回自己的身体。
慕子琳在最后一刻退了出来。
榻上，宫向文满脸冷汗，嘴中还呢喃着什么，他似乎要惊醒过来了。
慕子琳赶忙躲入一旁的黑暗之中。
几乎是慕子琳刚躲入黑暗，那人就猛地坐了起来，大喘着气，一副惊愕万分的模样。
挨得远了，而且光线太暗，慕子琳也看不清他适合表情。
不过想来，他可能是在为背弃与顾瑜的誓言而感到后悔吧。
慕子琳看着他，他的身后依旧笼罩着一团黑气，像是从他的身体里发散出来的似的。
这会是什么呢？慕子琳暂时不知道。
不做停留，慕子琳又原路退了出去，屋外依旧静寂昏黑，借着夜色的遮掩，慕子琳回到了青鸾宫。
她躺在自己的榻上，回想着刚刚在宫向文梦里看到的一切，以及那团黑气，还是明天问问白风和顾瑜吧，或许他们会知道点什么。
想到这里，慕子琳退去衣衫，钻进了久违的被窝，打算美美的睡上一觉。
翌日。
慕子琳早早的就醒来了，不过她不是最早的，白风那家伙雷打不动，早就候在了慕子琳的门口，他是一个极其自律之人，让慕子琳望尘莫及。
“早，白风。”慕子琳笑着跟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