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援军到了吗？

柴勇进没上过一天学，当上守夜人之前，他一直在老家埋头种地。后来，越种越穷，种得田契都没了。无奈，他只好出来当兵，被告知什么武学天赋好，特招成为日照城里的一名守夜人。

那时候，柴勇进整个人都惊了。泥腿子的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一句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按照他理解，爷爷是种地的，他爹是种地的，自己也应该是种地的。顶天了也就是木工瓦工或者当兵，天赋什么的，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才对。

所以那天回家后，他进门对老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娘好像给你戴绿帽子了，我以后可以继续喊你爹，报答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你不能喊我儿子。”然后话没说完，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三个大耳刮子。

柴勇进想不明白，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一名守夜人，薪酬和福利待遇都挺好。家里房子装修了，多余的钱拿去给弟弟牵头猪，送去隔壁村换了个媳妇回来。

柴勇进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知道怀里的小女孩就是他现在唯一的道理。

日照城事变后，惨遭屠戮的不止是大量平民百姓，还有他们这些原本负责日照城护卫工作，不愿同流合污的守夜人。

大量的百姓和守夜人死在那些侩子手的刀下，但依旧有少数像小女孩这样的平民百姓，像柴勇进这样的守夜人活了下来。

整整一个多月，小女孩是柴勇进救下来的第五个人。一个多月，五个人，这个功绩相比小队里的其他人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起码他们队长曾经一次行动就救下十多个人。

每次救了人，对方都会给自己磕头，说一些诸如“感谢”，“勇敢”，“善良”等的词语。每次，柴勇进都会羞愧的走开，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好。那些赞美词在他耳中听来，像是一个羞耻的笑话。

有一次，两个人把一个小女孩拖到一处废弃房子里行那苟且之事。当时的柴勇进距离那那小女孩只有一墙之隔，可他没敢出去，抱着武器瑟瑟发抖。当那些人走后，他出去的时候，女孩早已经死了，嘴巴被一根木棍捅穿，钉在墙上。

还有一次，是一个富家太太......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柴勇进有时候常常在想，我可以多救几个人的。如果我有队长那样的身手，如果我当时勇敢点......他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他经常幻听，耳旁有男人的**声，小女娃的凄厉声，双腿蹬地声......甚至好几次，他做梦梦见那小女孩瞪大眼睛，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救他。

那个小女孩和柴勇进如今怀里的小女孩年纪差不多，当时的情况也和现在差不多，也是被两个人追着。所以柴勇进看见后，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打了一会，发现打不过，他带着人跑。

跑了一会，没跑过，被人分头堵在小巷子里。

柴勇进放下小女孩，拿起刀，像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一般吼了声。没吓到人，有点尴尬。

小女孩脑袋从一旁一块废木板上探出来，流着眼泪，颤抖着，握紧小小的拳头朝柴勇进喊，“叔叔加油。”

多可爱的小女孩啊，这些畜生怎么就满脑子想着那种事......柴勇进想，但眼下已经顾不及太多，那两人冲了过来，他只好迎了上去。

实力差距有点大，短短几分钟交手，他身上衣服已经被砍得像捡来的一样，很多地方都开始染血。

“草！”

失血过多，柴勇进已经意识模糊，肌肉反应地斩出一刀。没中，反而脸上挨了一脚，整个人踹飞出去。

血水顺着额头滴落，模糊了眼角。他仿佛看到那个小女孩向自己跑来，然后跑到一半就被抓住了。

“这些畜生......”

柴勇进咒骂着想站起来，“砰”的一下，刚起来又重重倒下。又试一次，挣扎着努力从地上爬起来。

“这人还真是......打不死的吗？”看见了柴勇进，一人无奈道。

“说不定，这男的是这小女娃的爹呢？你抓了人家闺女，可不得跟你拼命。”

“啊，真的吗，我还没试过这种呢。”两人声音中带着点猥琐和兴奋。一个不注意，手臂上疼痛感传来，小女娃趁机跑了出去。

“臭丫头，竟敢咬我。”

小女娃跑到柴勇进身后。

“走。”柴勇进呕着鲜血，向她凶一下，“快走。”

小女娃明白了，向后跑去。

两人上前追，柴勇进趁他们经过，忽然抱住一个人的腿。本想两个都抱住的，没能做到。

“砰。”一脚踹下去，没踹开，但鞋面已经沾满鲜血。“这么拼，看来还真是她爹啊。”接着，又是几脚踹。

柴勇进死死抱着，目光一直望着小女娃逃跑的方向。没有奇迹，一个小女娃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八品武夫。又被抓住，小女娃被捏着脖子往上提，四肢在空中挣扎着乱挥。

忽然，身为八品武夫的魁梧男子也被人从身后提着脖子也往上提，四肢在空中乱挥了下。还想挣扎反抗，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忽然停下。

那是一把刀，抵在他后背上。

“松手。”

男子毫无犹豫地照做，小女娃从半空中掉落，被黄兴接住。

男子还想说点求饶的话，但长刀已经从后背捅穿他心口。

另一个男子见状，踹飞柴勇进，整个人向后逃去，却被一把长枪贯穿身躯。

“这是......守夜人服装？所以，援军到了吗？救下来了吗？那还好......”柴勇进怔怔想着，脑海中又出现那个被杀死的小女娃。

“如果我当时冲出去，虽然打不过，但有没有可能最后能救下那个小女娃呢？就像现在这样......”

......

齐云来到柴勇进身旁。

钱林拿着一包药粉过来，被齐云摇着头劝住，“不用了。”

小女娃掉下来的时候，被黄兴接住。但她第一时间挣脱黄兴的怀抱，害怕地小跑到一旁。接着可能眼见齐云他们在对付坏人，而且看模样也不像坏人的样子，就又小跑到柴勇进身旁，喊着推着，可死人怎么会回应呢？

不一会，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齐云过去扶住她，嘶哑的哭泣声才从她喉间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