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确实喜欢她
“朕确实没把你放心上”
赵元汲漠然盯着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可怜,皱着眉不疾不徐道。
“不过这么多年,朕自问也不曾亏待你,可你呢?怎么回报朕的?就是把延儿教导成那样?”
“把宫女太监当成玩物,有活活晒死的,活活冻死的,还有慎刑司里活活打死的,还有被扒衣裳扔到太液池淹死的,这还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许许多多深受折磨没死,但一直不敢说的,朕一直不明白,他一个六岁的孩子为什么会这么残暴?想来想去,贵妃,只有你”
赵元汲眯着眼。
“可即便这样,朕都没想过要休了你,只是把你和延儿分开,你不觉得,朕对你太仁慈了么?”
“不过是些下贱的宫人而已,他们的命也叫命?”,许贵妃咬牙切齿。
“皇上不过想找个理由惩治我的延儿,何必找这些可笑的理由,横竖臣妾不敢有怨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受着就是!”
“放肆!”
赵元汲沉声发怒,许贵妃却梗着脖子直直跪着,连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赵元汲失望起身离开,临走又回头看了一眼,闭上锐利的眸子。
“来人,晓喻六宫,许贵妃言语无状,德行有失,着降为二品妃位以示惩罚”
“奴才领旨”,冯安怀恭恭敬敬。
等皇上大步离开,冯安怀连忙招手叫徒弟。
“听见了没?还不快去办?”
机灵的小徒弟一溜烟儿跑去办差,冯安怀一甩拂尘跟上皇帝步伐。
“各宫里都喜气洋洋,哪家主子都赏下人,唯独这西霞宫晦气”,另一个小徒弟嫌弃嘀咕。
“呦,怎么着?你还有意见了?”,冯安怀用拂尘敲了敲小徒弟脑壳。
“皇上龙颜大怒没牵连咱们就算好的,贵妃娘娘也算福大命大,那样大不敬皇上都还能容她,也是隆恩了”,冯安怀啧啧说着。
小徒弟揉了揉脑壳,懵懵听着,冯安怀又喃喃自语。
“不过皇上大约也是看着许家的面上,不然许妃娘娘这样的,不进冷宫就算好的”
许家当年,也是大功臣。
年初一过去,到初二宫里就安静许多。
一则,宫里忙碌这些日子,主仆都累。
二则,今儿个是皇上送大皇子出宫的日子,皇上昨夜从西霞宫怒气冲冲出来,又降了许妃位分,这时候谁敢去招惹?
妃嫔们窝在自己宫里,一边悄悄八卦一边等着看好戏。
用过早膳,西霞宫就来了四个小太监,给许妃行过礼就要带皇子离宫。
许贵妃哭天抢地抱着儿子看了又看,说了又说,最后连赵长延也受不了,直言母妃疯了,龇牙咧嘴从许妃怀里挣扎出来,跟着太监离开。
六岁的孩子还不懂离别的意义,他当然不知道一旦踏出这道宫门,再想回来有多难。
白露和何奶娘两个跪在地上磕头,郑重拜别许妃,含泪离开。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西霞宫恢复死一般的沉寂,许妃恍恍惚惚从地上爬起来,仰着头连哭带笑,闹了好一会儿才被宫人们请进内殿。
“娘娘,大皇子一定会平安无事,您也要保重身子”
白露离开,贴身的宫女换成了芍药,这是她带进宫仅剩的陪嫁。
“芍药?幸好,本宫身边还有你,以后你对我忠心耿耿,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你不许离开,本宫绝不放你走!”
许贵妃慌忙拉着芍药的手,拼了命的攥紧。
芍药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娘娘放心,奴婢绝不离开”
“奴婢服侍娘娘一辈子,待您忠心耿耿,奴婢会一直陪在您身边”
许贵妃松了口气,叫人打了热水洗了把脸,倚在榻上沉沉睡去。
这些日子延儿离宫,她整晚整晚睡不着,终于送走,虽然心如刀割却也放松了些精神,睡得很沉。
芍药细心为主子盖上被褥,脸上的焦灼掩饰不住得意。
白露终于走了,她终于得到主子的器重,升任一等大宫女。
以前虽然和白露一样都是陪嫁,可主子总是更倚重白露,自己经常不尴不尬被晾到一边。
如今终于就剩自己,看来,老天有眼,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上元节。
叶思娴身体终于痊愈,侵入身体的寒气被驱赶殆尽,冻疮也没留疤。
唯一不好的就是,在昭阳宫憋坏了。
“皇上,您就让臣妾回去吧?锦绣轩也挺好的,地龙能烧热,臣妾一点儿都不委屈”
“不行!”,赵元汲翻着书本头也不抬。
“臣妾总不能一直住在昭阳宫,这也不成体统不是?”,叶思娴苦口婆心。
“那就搬到储秀宫去,储秀宫是新修葺的宫殿,又大又宽敞,本来是为选秀的秀女预备的,但朕以后不会再选秀,所以储秀宫空了,朕想了想,正好合适你住”,赵元汲不紧不慢。
其实比储秀宫奢华富丽的宫殿多得是,瑶华宫玉照宫等等。
但想想以前里头住过的人,赵元汲摇摇头,还是算了。
只有储秀宫,自打修葺过还没住人,算是新宫殿。
“储秀宫?”,叶思娴睁大眼,她觉得皇上简直想一出是一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要迁宫,而且迁宫也十分麻烦,但想想储秀宫确实比锦绣轩大气。
她也就不矫情了。
“储秀宫好,宫殿又大又漂亮,在长宁宫东边正好挨着,我们来往也方便,臣妾多谢皇上”,叶思娴笑嘻嘻。
见她这么容易就接受,赵元汲还有些不敢置信。
“朕以为你又要赖在你那锦绣轩不走”
“这次不会,我对北苑有心理阴影,我再也不想去了”
这倒是实话实说,谁会对自己差点儿葬身的地方不害怕?死亡的恐惧也不是说消散就消散的。
“那过了上元节就搬过去吧,缺什么只管找朕要”
“为了奖励你,朕今晚带你出宫看看”
“真的?”,叶思娴眼睛都亮了,兴奋得直搓手。
赵元汲敲了敲她脑壳:“朕骗过你?”
眼前的小姑娘他实在喜欢,怎么会有这么单纯透明的人。
想要什么就要,喜欢什么就大口吃。
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不矫情不做作。
人人都好奇他为什么把一个出身寒微的人捧在手心,可他确确实实,就喜欢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