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解
在如此的大环境下刘汝英还想着给她做一盘红烧肉,真算是有心了,说到底刘汝英打着算盘过日子的节俭朴实根深蒂固,深入骨髓,到现在虽然并不差钱,也不适应太奢侈的生活习惯。
不过早晨出门时沈易刚提醒她今天周末,言外之意就是中午要去沈家家庭聚餐。
只好说“红烧肉给我留着,明天我再过来吃。”
刘汝英也没多问,拿起餐桌椅子上的围裙往腰间一系,絮絮叨叨的,“想吃就今天吃,谁还专门给你留到明天,冰箱里一放就不好吃了。”
许眠拿上包推门下楼,临走又听她问了一句“真不在这吃啊”,她含含糊糊答应了句,提脚下楼。
上午十一点多,沈易要参加一个合作商的剪彩活动,半个月前对方就跟方秘书协调好时间,沈易作为重要嘉宾应邀出席。
活动结束跟对方拍照留念,他并不打算留下参加下午的酒会以及晚上的应酬。
李然跟着他进了主办方的休息室,沈易抬手脱掉外套,李然接过去,打电话给候在门外的方秘书,让她送来一早准备好的,老板剪彩结束后要换的衣服。
沈易换上休闲服,李然才意识到接下来的安排有变,恭敬提醒“下午酒会”
沈易侧眸看过来,“酒会不参加。”
李然又问“那晚上的派对”
沈易低下头,“也不参加。”
说完没给李然反应的时间,大步出门。
李然捏了捏鼻梁,看着老板远去的背影不由自主叹了口气,要不是薪水高,他早就辞职不干了。
这边许眠先一步到陆家,无所事事坐在沙发上跟江美仪女士尬聊,前段时间江美仪的外孙从美国回来,接下来可能要在国内读幼儿园,刚去适应了两天。
因为文化差异,老师心累孩子也心累,眼下正是相互磨合的阶段。
尬聊许久忽然从雕花复古窗听到一阵熟悉引擎声,没多久听到管家开门,低声问候了什么。
随后听到沈易淡淡回应,许眠头一次觉得自己老公的声音真是天籁之音,旋即站起来,不着痕迹走到门口。
沈易刚进门,一扭身看见她,“饿了吗?都在等我还没开饭”
两人不到半米距离,她往前又走了一步,揪住沈易休闲服上衣的扣子,皮笑肉不笑“你不说会先到的吗?怎么迟到这么久,我在这绞尽脑汁,都快词穷了”
她差点控制不住声调。
沈易往客厅瞧了一眼,发觉江美仪等众人看他们,不动声色拉下她的手,自然而然牵着她往里走,“这里又不是龙潭虎穴。”
当然不是龙潭虎穴,可许眠就是觉得不自在,尤其跟江美仪交流,不像刘汝英张口闭口东家长李家短,江美仪的聊天内容显然更高级,年龄差距加上职业区别,她们之间的代沟不亚于一条东非大裂谷。
江美仪给沈易倒了杯温水润嗓子,没有开饭的意思,许眠不解,环视一圈,凑到沈易耳边低语“爷,咱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沈易浅酌一口温水,不急不缓笑了下,就在她肚子咕噜咕噜叫时,沈易垂手,问江美仪“开饭吧,我饿了。”
“饿了”
江美仪有些惊讶。
沈易淡淡点头,“嗯,饿了。”然后看了一眼金丝边的腕表。
不用他提醒,江美仪也知道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点,只是
“还有个朋友没来,”江美仪不自在地往许眠那看了一眼,笑容有些勉强,“先让阿姨盛一碗鸡汤垫垫肚子早晨就煮上的,味道很鲜,小眠要来一碗吗”
许眠等的就是这句话,才不管什么新鲜不新鲜,饿极了的时候,隔夜饭也不挑剔,于是点头“谢谢妈妈。”
沈易垂下眼,看向茶几上的水果,忽然问“什么朋友”
江美仪迟疑片刻,“是你蒋阿姨。”
许眠心想蒋阿姨何方神圣,看样子是个贵客。不由得去看沈易,谁知沈易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在听到“蒋阿姨”三个字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大会儿,眼皮子耷拉下来,铁青的脸色无法掩饰。
众人跟许眠一样一脸不解。
心心念念的鸡汤端上来以后,许眠哪还有闲情逸致关心沈易脸色对劲还是不对劲。她吹开上面漂浮的油星子,一小口一小口喝起来。
喝的脸颊微热,鬓角冒汗珠,小嘴被烫成嫣红色的时候沈易那碗鸡汤还没开动。
沈易并不饿,因为她饿才对江美仪谎称自己饿了,轻轻捻了捻手指,忽然站起身。许眠刚拿了张纸擦嘴巴,目光顺着他的背影,他走了有段距离,低声跟婆婆说话,许眠隐约觉得有瓜吃,可惜这两人距离太远听不见。
沈易低头听江美仪解释了半天,沉吟着,半晌才低声问“爸爸知道蒋阿姨要来他也没什么意见”
江美仪“你爸也是为人父的,自然理解你蒋阿姨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吃顿饭就走。”
沈易抿了抿唇,温声说“别人的家事我们最好少参与。”
江美仪点点头,“下不为例。”
就在许眠一碗鸡汤见底的时候神秘贵客可算是姗姗来迟,是个阔太太,穿着一袭双排扣的卡其色风衣,手拿着一个配色很讲究的手提包。
江美仪有这样的朋友她丝毫不惊讶,两人有说有聊走到跟前,许眠蹙了下眉,太眼熟了,好像在哪儿见过,答案就浮在脑残边呼之欲出,想又想不起来。
她以前喜欢的男明星,过段时间不追星把人名字都能忘记,所以见过的人不记得在哪见过也实在太正常。
江美仪相互介绍了两句,蒋涟慢慢抬起眼,顺着江美仪看向许眠,眼里的情绪太复杂,让她短时间内没办法领悟。
有些激动有些惊讶,就像历尽千帆过,终于柳暗花明了似的。
被这么盯着实在太怪异,许眠作为晚辈自然先点头问好,喊了声“蒋阿姨好”。不经意瞧见对方鬓角的几缕银丝白发,看样子,谁都难抵挡岁月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