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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月亮知道

露月挑灯花不寐,提杯,湿衫饮曲肝肠碎。

侯嫮站在箭亭的偏僻处,看着正中央站着的姬辛和钟招二人。

姬辛最近个子长的很快,一身衣服往往一月不到就小了,就要重新制衣。

是到年纪了,过了年就十二了,也日日习武,吃得多,这身量,就像雨后青竹,几日不见就拔高了。

今日是学剑法,钟招软剑用的最好,别的武器也不差,比起姬恪,他……

思念至此,侯嫮突然愣住,半年以来,为了姬恪是赵王世子一事,她是忙的团团转,日夜提心吊胆,想要寻到他的下落。

刘思和他关系匪浅,便派刘思;钟招和他曾经日夜相处,就遣钟招。可结果皆是不如人意。

除了这两人,还有谁和姬恪接触较多?

是姬辛!

看着拿着长剑比划的姬辛,侯嫮微微眨眼,想心里的想法压住,怎么着,也该等到姬辛习练结束以后再说。

钟招这人看着不善言辞,略微有些冷漠,教授姬辛时却是十足的有耐心,强度也比当初姬恪在时要放松了些许。

姬辛适应的很好。

剑尖泛着银光,划过空气,带出几分杀意,剑柄上的红穗子也调皮地跳动着,吸睛极了。

一个半时辰很快,更何况侯嫮并非从头看到尾,而是批改完奏折,心血来潮才来的箭亭。

收剑,入鞘,姬辛微微喘着气。

宫人拿了布巾和水,围在姬辛身侧,只在靠近侯嫮的地方留了个缺口。

慢步走了过去,在离姬辛两步处停住,“陛下。”

姬辛用布巾将脸上的薄汗擦去,“太师来了。”

侯嫮微微颔首,看向一边并未离去的钟招,低眉顺眼的,垂着头,还是一身纯洁的白。

“钟小将军一直穿一身白衣,不怕弄脏了?”

钟招抬头看了一眼侯嫮,又快速敛下眸子,“白色脏了,看得清楚,也好及时处理。”

侯嫮微微有些怔愣,嘴角轻勾,倒是完全不一样的角度。

世人觉得白色不耐脏,常常清洗多劳累,殊不知换了别的颜色的衣裳,也是要洗的。

别的颜色的衣裳,尤其黑色,脏了也看不出来,却多多少少带了些味道,自己闻不见,倒是让他人笑话了。

穿白色……这是要严于律己?

姬辛看着侯嫮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钟招,叫他觉得好生莫名其妙。

“太师。”轻声开口打断侯嫮的思绪。

“嗯?”侯嫮抬起头,看着姬辛,面露不解。

姬辛看了一眼旁边的钟招,“你先退下。”等到钟招行礼离开以后,才对着侯嫮说:“太师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朕说?”

侯嫮闻言点点头,“陛下对姬恪,了解几分?不看其身份,单论这个人。”

姬辛看着侯嫮,确认她并没有开玩笑之后,才右手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像是普通勋贵家教出来的少年将军,不太会看眼色,但是尚有分寸。武艺确实是高强,下手却没轻没重的,略带点鲁莽了,有时候却心细如发,能看出朕心情不好。”

“总得来说,算是粗中有细吧!”

侯嫮闻言点点头,又接着问:“那陛下觉得,这样一个人,离家出走的时候,又会去哪里呢?”

“这……”姬辛一时语噎,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侯嫮看着姬辛,突然轻笑一声,“臣一直被桎梏住了,以为姬恪是赵王余孽,又是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理所应当地觉得,他是吃不了苦的。”

“刘侍郎和钟小将军大概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京中搜查,又南下追寻,可全无信息。”

“现在想想……”侯嫮眨了眨眼看向北方,“能蛰伏这么多年,又有些大大咧咧却谨慎的性子,万一不惧艰辛,朝北走了呢?”

姬辛眼睛突然瞪大看着侯嫮,“往北走,往北走,是啊,明明他可以往北走!”

“听说离京一百余里处西北方向是漫天黄沙,寸草不生,了无人烟,陛下,您觉得,姬恪会在那里吗?”侯嫮的视线还在朝北望着,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在姬辛的心头之上重重敲了一下。

“那便派人,去探探!”姬辛开口,掷地有声,末了,还补上一句,“偷偷进行!”

“是,陛下!”侯嫮躬身行礼,看向地面的眼神坚定不移。

…………

…………

深夜,

一队人马悄悄离开上京。

穿黑衣,骑骏马,腰间别着长剑或大刀。

侯嫮立于城墙之上,看着上京的城门被打开,底下的人骑着马由城内到了城外。

为首之人没有佩戴武器?怎么可能呢。

是钟招,他带的,是软剑,巧妙地藏在腰间,被布条裹住,和腰带融为一体,青天白日也无法发现,更遑论有夜色蒙蔽。

“此去上京百余里,是为探查消息,了明赵王余孽所在,切不可打草惊蛇!”

“一旦发现,立即折返回京,不可自做主张!”

骑着马,十月寒风耳边猎猎作响,又听见了临出发前侯嫮说的话。

钟招抓着马缰绳的右手微微用了点力,侧头看向身后,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城墙之上,身穿青衣,袖袍被风吹的鼓起的侯嫮。

她冷不冷?

心里突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

还来不及思考出答案,就扭回头看着前方的道路,好像刚刚的一眼是因为马儿跑过踩了什么东西,他不放心转头看一下。

而这边站在城墙之上的侯嫮,眼睫轻颤,听着耳边传来不大不小的脚步声,极富有节奏感。

“不冷?”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关切,随后,一件月白色大氅就披在了侯嫮身上。

侯嫮低垂着眼看着肩上的月白色大氅,又抬了眸子看向身侧的宫铭——穿着一身和她身上大氅颜色一样的圆领袍,“王爷怎么突然来了。”

宫铭一挑眉头看向城外骑着马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本王怕太师端坐庙堂太久,不会发号施令。”

侯嫮也看向远处的漆黑,闻言神色无波,只嘴角轻轻勾起一点幅度,“王爷应该是担忧,士兵不服太师,不从命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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