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找到宫铭
几人将这些和郭毅说了,就见郭毅皱了眉,“既然如此,那就白日再下去一遭。”
几个方才攀爬的士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
脚步越来越沉了,整个人像是从血水里刚刚捞出来一般,眉毛鬓发沾了血又凝住,就是黑色的一块一块的。
难受得紧。
如果有人看见了,怕不是以为撞见了鬼。
宫铭肩上那见骨的伤还在往外冒着血,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伤,必须找个地方上药,再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而死。
拖着步子慢慢往前走,丈八蛇矛很重,以往是打击敌人最好的利器,如今到成了个半拖累的东西。
身后没有声音,宫铭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直到……
眼前出现了个熟悉的地方。
是那处能容三四个人的山洞!
躬着身子进去,宫铭瘫坐在地上倚靠着洞壁,从胸口掏出了药瓶。
拔开塞子,右手拿着药洒到左肩上。
药是好药,止血奇快,左肩的伤口自己不好包扎,宫铭也就放任着不再去动它。
挪着手来到腰间,腰腹部的伤口不深,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宫铭抖着右手想上些药,却……
药没了。
药瓶就那么大,能装的药就那么一点。
先前给苏牧受了伤的后背上了药,又往左肩涂了些,这会儿是该没了。
咧着嘴笑了一声,宫铭用丈八蛇矛将衣角破开一个小口,而后撕下来一圈。
里衣是白色稍泛黄的,在腰间缠了两圈,又打了个结。
做完这些,宫铭却没有歇下来,而是强撑着身子走到外面,扯了杂草将满地的血迹打扫干净,又将洞口盖的严严实实的,这才真正靠在洞壁上。
闭着眼,额角一点汗落下,划过下颌,落入衣领里。
喉结上下滚动,而后,是滚烫的泪。
泪划过的时候将面上的血渍也冲出了一道痕,只那一条是干干净净的。
其余都布满了干涸的血。
脑中是一片空白的景象,却能听见一声一声叫他“王爷”的声音。
每个声音都不同,每个声音都陪他那么多的岁月,每个声音……都那么深刻。
只是再也听不见了。
…………
…………
两匹马在河柳入口前停下,而后一青绿身影一墨蓝颜色的人下了马。
正是刚刚赶到的侯嫮和剑奴。
在二人刚刚下马的瞬间,那两匹马似是不堪重负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天快亮了。
距离侯嫮收到信还不到一天。
上京据此千里有余,千里马才日行千里,她又是如何一天之内赶到的?
连马都跑死了。
侯嫮看着四周景象,大腿内侧一阵一阵的疼,许久没有骑马,又太过猛烈,不用看她也知道,那里定是磨破出了血。
此刻却没有半点查看的心思,而是径直进了河柳。
不知为何,明明钟招书来的信件是说了萧山河柳,可她却觉得……
宫铭该在河柳!
天已经蒙蒙亮了,剑奴看着走在前方的侯嫮,“小姐,此处怕是有案国士兵搜寻……”
脚下步子一顿,“我知道。”
侯嫮向来最是理智,利弊分析没有谁能做的比她更好!
她们两个人来这里,要在这么大的地方躲过案国士兵的搜查找到宫铭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还要带他出去?
可是……
侯嫮垂下眼,脚下步子没有停,依旧是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
“阿姥觉得我在胡闹吗?”
剑奴看着前方身躯有些瘦弱的人儿,摇了摇头几步走到她身旁,“小姐自有权衡。”
侯嫮没有说话,只是在适应了地形以后走的越来越快,半响,
“我确实在胡闹。”
轻飘飘一句话,连羽毛也比不得。
鹤眼半敛着,侯嫮看着地面的杂草乱石,好像方才说话的人不是她,承认自己胡闹的人也不是她。
远处有些声响传来,侯嫮停了步子看向身侧的剑奴。
下一秒,整个人被剑奴抱住上了一旁的大树。
就这样,主仆二人走走停停,天快要黑了,而她们一无所获。
河柳确实是太大了,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何时才能找到?
二人此刻在一棵树上,下方走过一队案国士兵。
“你说,那宫铭落到悬崖下面还能活吗?”
“这谁知道?不过话说回来,那悬崖可是诡异!”
“怎么了怎么了?”
“我听我老乡说的,”那人压低了声音,“说是昨天夜里他们下去的时候,大半个时辰爬不到底,结果上来的时候一柱香就上来了!”
“这么吓人!”
周围几人瞪大了眼,
“今天早上不是又下去了?”
“可别说了!今天早上我老乡要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悬崖变成了个山坡!”
“什么!”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前面的领头人开了口,后头也就安静了下来。
树上的侯嫮和剑奴对视眼中,眼中皆是惊诧。
夜里是悬崖,白日变成了山坡?
下去半个时辰不见底,上来一柱香?
诡异至极!
可是……
宫铭在悬崖下。
那她就必须去!
等到那队人马离开,二人下了树,天已经黑了。
天黑的时候躲人方便些,找人却也难些。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火光有些刺眼,一群人围在那里,而且……
是悬崖!
剑奴仔细观察了会儿,拉住侯嫮的手,“看看能不能从旁边绕过去。”
脚下步子愈发的轻,二人绕过那些人,在悬崖边上停下。
“这里……”侯嫮蹲下身,手拈了泥土,“土不对。”
直起身子,侯嫮又退后几步蹲下身,这处的泥更湿了……
一步一步挪着,直到指尖摸到干硬的土块,又顺着这个地方一点一点像悬崖边移动,停下,
“从这里下去。”
悬崖到山坡虽不知为何,可底下的泥一定会比上方的湿。
真正在上头的悬崖,经年累月风吹雨打,不是顽石也该是最干的那处地方!
剑奴上前一手握住侯嫮的腰,一手拿着匕首顺着悬崖下落。
本以为要很久,结果……
侯嫮抬头,这里距上方至多四五米。
算什么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