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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青山有幸埋忠骨

在同样的位置。

加深了那个伤口,血比前两次流的都要快,还不等侯嫮递到宫铭嘴边就有几滴滴落在地上。

红血黄泥。

有几分诡异的美感,可惜无人观赏。

宫铭依旧喝着“水”,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是得了满足,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又是一刀。

这一次翻了些皮肉出来,侯嫮咬紧了牙咽下快出口的呼疼声,手臂颤颤巍巍地往前伸,血顺着玉白的肌肤落在地上,又递到了宫铭嘴边。

像是饕餮,不管不顾只知道吸食,宫铭脸颊原本就沾着血,这会儿也混上了侯嫮的。

黛青色的睫羽微颤,侯嫮双膝跪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便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面上也始终是一副柔和姿态。

身子渐渐冷下去,面色本来就白,倒是看不出什么差别,只是唇色由青紫变得苍白。

明明在疼,明明自己饥寒交迫,却依旧强撑着身子仔细观察着宫铭。

血又慢慢止住了,宫铭也不再吮吸吞咽。

侯嫮收回手臂,看着上方那道快要见骨的伤,硬生生将那片玉白破坏,染上无法洗去的红。

先将宫铭扶起让他躺好,而后拿了一边的匕首,忍着疼割下衣角的一块布,单手包扎自然不方便,只是如今也没有人能帮她,再不方便也要自己来。

包扎好打了结,侯嫮唇色愈加苍白,眼帘无力地微垂着,靠在洞壁上,依旧不敢睡。

伤口渗出一点血。

外头的天已经大亮了,通过杂草间的缝隙进来,让侯嫮渐渐变得冰凉的身子稍稍回暖了些。

外头安安静静的,安静最好,要是吵了……

才危险呢。

眼皮有些沉重,要快闭上时侯嫮伸出右手往自己左臂上的伤口就是一按。

“嘶——”

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剂,侯嫮鹤眼冒着点点水光,是困倦也是疼痛。

一边的宫铭身上还搭着侯嫮的外衣,青绿色,比杂草的颜色要浅也更娇嫩,盖在宫铭身上,有些违和。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侯嫮挪挪身子,手背贴上宫铭的额头,入手温热,没有发烧。

轻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宫铭发热,这里什么条件都没有,她就只能干看着,就是马上带他出去,等到大夫来了,怕也是烧傻了。

突然穿来了脚步声,侯嫮的心被提起来,右手将匕首攥紧,眼睛微眯盯着洞口……

外头的杂草被人拨开,

是剑奴。

侯嫮松开了匕首,“阿姥。”

剑奴点点头,又拿着杂草重新将洞口盖好,视线才转到侯嫮脸上,面色就是凝住,

“小姐受伤了。”

侯嫮先是一愣,毫无血色的唇微张却说不出一句否认的话。

剑奴蹲在侯嫮身前,“小姐伤到哪里了?”

剑奴的眼神泛着冷,看起来有点可怕,侯嫮却清楚,那点冷是怕别人伤了她,而不是责怪她。

左臂伸出去,上面青绿色的布料透出一点血,剑奴先是愣了片刻,而后看向地上的匕首,

“不小心被匕首划到了?”

侯嫮一怔,眼帘微垂避开剑奴的目光,点了点头。

剑奴没有再说话,而是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视线在看到那处伤以后降到最冷。

侯嫮打了个哆嗦。

一进来剑奴就看到侯嫮只穿了里衣的模样,外衣则是盖在了地上的宫铭身上,其中缘由,她自然也明白。

宫铭昏迷着,自是不能受凉。

可是叫侯嫮这样过一晚上——

剑奴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盖在了侯嫮身上,披风上还带着剑奴的体温,侯嫮缩了缩下巴,将整个人藏进那件披风里。

没有药,剑奴只能是拿了干净的布巾将侯嫮的伤口包好。

这伤口深,周围偏顿,匕首锋利,要是不小心割到断然不会是这般模样。

一定是割了很多次。

剑奴视线偶然扫过宫铭,他的唇有些不正常的红,像是……血的颜色。

心突然一抽,疼痛随之而来。

剑奴却忍着没有对侯嫮说一句重话。

能说些什么呢?

宫铭不能死在这里,这么浅显的道理,谁不知道?

是她回来的太晚,而在侯嫮看来,她没得选。

伤口包扎好,剑奴系了个不松不紧的结,不会碰到伤口让侯嫮疼也不会让这布巾脱了位置。

将背上的包裹取下,里面有些吃食。

侯嫮拈了一块,还没放进口中先看向一边的宫铭。

“王爷现在无法进食。”剑奴伸出手摸了摸侯嫮的头,“小姐先吃着。”

侯嫮点点头,没有水,这糕点实在吃的太艰难,嘴里黏糊糊的,喉间也有些疼痛。

吃了几口侯嫮就不愿再动了。

许是饿久了,现在已经没了感觉。

侯嫮半靠在剑奴身上,眼睛闭着,睫羽时不时轻颤,

“阿姥,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

“钟招一定有带人去风渡口求救,但是找到这里还需要些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侯嫮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声音也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

剑奴低眸看向侯嫮,“小姐睡会儿,老奴等会儿就出去。”

侯嫮眼底有一圈不易察觉的青黑,剑奴伸手将侯嫮身上的披风盖的更紧些,“睡吧。”

几乎是话刚落,侯嫮的呼吸就浅了下去。

剑奴看着几乎是一瞬睡着的侯嫮,有些混浊的眼动了动,轻轻叹了口气。

才半个时辰,侯嫮就睁开了眼。

“小姐不再睡会儿?”

侯嫮摇摇头,“不睡了。”说完又看向一边的宫铭,刚想伸出手去探他的体温,剑奴快一步将手贴在了宫铭的额上。

“没有发热。”

侯嫮点点头,坐起身子,整个人看起来还有些不清醒。

剑奴正想劝她再睡一会儿,就听见,

“阿姥,往萧山一带去。”即便睡了一会儿,侯嫮的唇色也没有半分恢复,“要小心。”

剑奴点了点头,却没有起身。

侯嫮的右手搭上剑奴的手,“阿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右手心有些擦伤,虽然结痂了却还是有些疼,“相信我。”

剑奴看着侯嫮,又看向一边的宫铭,最后又看回侯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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