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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心思莫测

钟招到骁骥营的时候,多数明日负责习演的将领都已经到了,除了掌管羽林军的大将军楚子航。

羽林军性质特殊,虽参与习演,却并不与别的军队一般,而是属于陛下直命,不看虎符只认帝王玉玺。

这边才商议了些内容,刚刚做好签子定了明日是如何比试,

“太师到——”

钟招一愣,旁边的韩冬看了一眼钟招,车骑将军罗景文面上带笑就准备在门口迎人。

兵部尚书贺立源拍了拍正垂着眼帘好似在想什么的刘思的肩膀示意他回神。

大理寺卿聂钦海则是将营帐内众人的反应皆收于眼底,单手握拳咳嗽了一声。

帐帘被掀开,侯嫮一身青衣走了进来。

袖口裤脚都用红绳系住,看起来干净利落。

“众位将军好。”

“太师。”

不论心底是如何想法,起码此时都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侯嫮是文臣,本没有来看习演的必要,就是来看,也只是单单替陛下看看,根本没有权力参与到习演的谋筹中。

可是……谁让这间屋子里都是“她的人”呢?

钟招不必多说,他是侯嫮一手从骁骥营提拔上来的,先是安排在陛下身边教导陛下武艺,又多次外派他执行军务,如今更是摘了钟小将军的小字。

韩冬与侯嫮不过两面之缘,可他是骁骥营的负责人,当初骁骥营的粮草不足可是托了侯嫮的福才得以解决。

罗景文不必多说,郡南一行以后便对侯嫮赞叹有加。

兵部与侯嫮并无太多关联,贺立源尚且不说,刘思想要如何从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他背后是身为贤王妃的刘温雅。

至于大理寺卿聂钦海……

侯嫮勾着唇角看了他一眼,心下自有思量。

马车从候府到了骁骥营,可她棋局上的那子黑子始终没有落下。

有些棋子,一开始便落错了。

贞丰三年科举榜眼张季谦,从翰林院中出来以后去了大理寺做一名主簿。

侯嫮本对他寄予厚望,却不料张季谦在赵王余孽反逆一战中于东门身死。

可惜的同时,侯嫮也不免有些恼意。

有些人平日不做事,装着拿乔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妄图动摇天越根本,那便别怪她不客气!

“众位将军不必多礼。”侯嫮嘴上这般说,脚步不停直接走到了上首,而后理直气壮地坐了下去。

这个位置

是空着的,本该由摄政王宫铭坐。

“钟将军,你来说说明日习演的安排。”

钟招拱手一步上前,“太师,明日的习演将会以羽林军,上京驻守军,骁骥营以及大理寺下隅兵四队,分别以单兵,阵法,沙盘模拟进行习演。”

侯嫮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下方众人,在聂钦海身上多停留了几瞬,

“羽林军楚大人不在?”

“羽林军明日才至。”

纤细白皙的指头叩着扶手,侯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方几人对视一眼,只除了刘思。

他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摄政王宫铭前往贺兰山,此去一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因此他离开时找了本太师,说是军营中一些事要本太师多多上心些。”侯嫮面上带着笑,只是说出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却无人知晓。

今日来骁骥营看习演,算心血来潮,也算蓄谋已久。

宫铭离开上京除了带走的兵马其余将士皆在京中。

而他离开时又说了那样的话,侯嫮不得不防。

“刘大人近日可见过王妃?代我问一声好。”

刘思闻言抬头,袖袍下的手缓缓攥成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劳太师牵挂,想来王妃很是欣喜。”

侯嫮在提醒他。

刘思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她在提醒他,刘温雅是她送进王府的,相较于摄政王宫铭,他们刘家更应该听从于她侯嫮。

到了如今,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了。

所谓刘家风骨,葬了他嫡妹的一辈子,好像也蒙住了他的眼,他无法从心,他只能按照世俗的规则去做那些既定的事。

侯嫮抿唇一笑,目光停在聂钦海身上,“聂大人,明日习演,现如今可觉得紧张?”

这话出口,有些沉闷的气氛好似一下被打破,也从正正经经的商议习演变成了略带调侃的小聚会。

“太师说笑了,羽林军驻守军,更别说骁骥营,可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聂钦海说着摇摇头,面上适时出现一丝忧愁,

“只希望明日不要输的太惨啊!”

众人笑着,可是几个人的笑意到了眼底?

趁着宫铭不在,侯嫮要拉拢住所有将领的心,等到他归来之时,如果她无法兑现那个承诺,如果宫铭恼羞成怒,如果他们二人翻脸……

她必须保证,上京的多数兵力是站在她身后,与姬辛共进退!

她没有犯错的资本!

侯嫮只是

来粗略看一眼,并没有干涉他们想法的意思,等到侯嫮离开以后,几个将领相视一笑,该接着商量的接着商量,该准备明日排兵布阵的准备明日排兵布阵。

只是心里都多了些小九九。

钟招抿着唇,侯嫮今日来是为了做什么,难不成真只是来看一眼?

刘思摆放着沙盘中的棋子,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一边的贺立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刘思捏着手中的棋子,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上位者心思莫测,终究不是我能猜到的。”

贺立源闻言也是明显一愣,他是一路倚仗着军功走到如今地位的,朝中的弯弯绕绕多他知晓,也了解些,却总觉得没那么复杂。

如今一想……

穿着朝服的侯嫮,穿着便服的侯嫮,不论何时都面上带笑的侯嫮,事事亲力亲为的侯嫮……

当真有那么单纯?

当真只是为了天越?

贺立源没来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抬手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看向刘思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探究,

刘思本可以不说这句话。

可他说了,他又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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